第546章苗家之行

  第546章苗家之行

  熟苗就是那種，除了還保留著自己的服裝，自己的飾物，其它的幾乎與漢人相同的苗人。這個寨子裡的人，正慢慢被同化，因為他們有很多地方已經被改變。

  也不知道，老神醫不願意和喊人打交道的原因是什麽？阿海的家人都是熟苗，很熱情的接待唐浩東和老馬。隨後，阿海的母親，給唐浩東介紹了那位老神醫。說起苗族，自然就會讓人想起，電視裡常說的蠱。到底有沒有下蠱一說？唐浩東也不太清楚，他沒有過多細問過這個問題。他關心的是，苗人很會用藥。在歷史上，苗人用藥和苗刀一樣出名。而今天，他也是求藥而來。

  阿海母親聽唐浩東打聽老神醫，就說：“我們這位神醫，看病還真神，我們寨子裡好幾個人，在大醫院都被確診是癌症，在醫院都被判了死刑，因為花不起治療費，就回家自己治療等死。誰料，吃了老神醫的藥，這幾個人現在都沒死。患病時間最長的那個，已經活了十二年了，他就是我們本家的三叔。”

  唐浩東察言觀色，結論這個女人沒有撒謊，也沒有誇大其詞。看來，這個苗族老神醫，真的有一套獨特的治療方法，顏老有救了。那位神醫，住在對面深山老林中。在阿海家吃了午飯，三人決定馬上動身，因為今天還要趕回去呢。

  阿海媽忽然又說：“忘了提醒你們，老神醫的性格很古怪的，一般人根本沒辦法跟他溝通。能不能求到藥，也是個問題。還有，這個神醫三天兩頭往深山裡跑，去采藥。一旦出門，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這次去了能不能碰上，也沒準。”

  唐浩東說：“我們大老遠了，就算神醫不在家，也得過去看看。”於是，唐浩東和老馬隨著阿海穿過一片林子，就開始爬山。面對這些陡峭的石台階，老馬有點眼暈，生怕他掉下去，所以唐浩東讓他走在中間，自己在最後面。三人爬了一會，老馬就爬不動了。坐在路旁邊的石頭上歇氣，阿海忽然站起來，“馬校長，好像有人在呼喊。”

  唐浩東聽力極強，其實那個聲音，他最先聽到，只是不懂苗語，沒有聽懂。聽阿海這麽一說，才知道那人是在呼救。老馬也驚叫起來，“不好，有人掉懸崖邊上了，在喊救命！”

  唐浩東趕緊說道：“我們快點去救人！”他雖然聽不懂喊話的內容，他能準確的判斷出聲音來源，於是，唐浩東撇下老馬和阿海，向右面拐過一道山峰，向前疾奔了兩三百米，又鑽過一片灌木叢，就看到前方懸崖上，吊著一名苗族少女。她一身苗服，背著小背簍，弱小的雙手，緊緊抓住一根野藤，就這樣吊在半山腰，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這個小女孩，頂多十二三歲，這麽小年紀，爬那麽高幹嘛？唐浩東急忙大聲喊：“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來救你。”說完身子往上一縱，直接跳起來三米多高，雙手抓住岩壁，慢慢的朝苗族少女攀爬過去。

  苗族少女聽得懂唐浩東的喊話，知道是來救自己的。也就不再喊了，而是靜靜地吊在那兒等著唐浩東來救。她的身子懸空，雙手緊緊抓住野山藤，腳下已經無借力之處。因為這裡都是懸崖峭壁，峭壁上長滿了青苔，又剛下了雨，崖壁很滑，很濕，根本就站不穩。

  老馬和阿海追過來，因為能力有限，只能焦急地站在遠處觀看，唐浩東顧不上危險，在沒有任何器械輔助下，朝上攀爬了三四十米，盡管武功卓絕，但是徒手攀岩這種玩命的事情，做起來也是不能有一點大意，他的腳下，荊棘遍布，怪石嶙峋。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老馬望著已經爬上去的唐浩東，心中暗自敬佩！真沒想到，堂堂一個省紀委的幹部，會如此奮不顧身去救人，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顧了。他想喊，又不敢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浩東朝著苗族少女爬過去。

  唐浩東穩了穩心神，緩了一口氣，又向上攀爬了三四十米，這時候距離苗族少女已經不遠了。高度差不多持平了，甚至比她還高出來幾米。可是平行距離還相差十幾米，尤其身邊再也沒有借助物，他現在身處懸崖峭壁之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處境跟苗族少女一樣了。

  “小妹妹，你別害怕，再堅持一會兒。”唐浩東安慰她說的同時，自己也在想辦法。十幾米的距離，自己又沒長翅膀，如何飛過去救人。對方那個苗族少女，顯然有些撐不下去了，吊在那裡，一聲聲尖叫不止。

  唐浩東情急之下，目光瞄準了自己和苗族少女中間崖壁上生出來的一顆岩松。這棵樹不是很粗，位置正好在自己和苗族少女中間。如果自己全力爆發，估計可以跳到那顆松樹上。可是，不知道這棵樹會不會承受得住自己的重量。

  因為，自己跳過去那一瞬間，給力是很大的。這棵松樹要是脆弱不堪，救人不成，還白搭上自己一條性命。情況危急之下，也只能賭上一把了。唐浩東咬了一下牙關，提上一口氣。手上一按力，忽然從崖壁上橫飛起來。

  下面的老馬嚇了一跳，還以為唐浩東失足掉下來，嚇得他也一聲驚呼。半空中，唐浩東的身子像蒼鷹一樣，穩穩地落在那顆小松樹上，就聽哢嚓一聲，樹身居然被他踩斷。萬幸的是，松樹雖然斷了，卻沒有立刻掉落下去，而是斜斜地搭在山崖上。

  唐浩東心中暗自慶幸，看看自己距離那個苗族少女僅有五六米的距離了。他一邊安慰少女堅持住，一邊折了幾根松樹枝接在一起，做了一個鉤子，將小女緊緊抓住的那根藤勾住。

  “小妹妹，最後的關鍵時刻了，你一定要抓緊，我把你拽過來。”唐浩東說著，用力一拉。把那根藤拽過來，那個苗族少女終於獲救。唐浩東沒敢立刻放開這條藤，用力扯了一下，發現這根藤還算結實。

  “小妹妹，你抱緊我的腰。”唐浩東解開自己的襯衣，把苗族少女和自己捆在一起往下看看，距離地面有七八十米，距離山頂卻只有二十來米。唐浩東決定，爬上去！

  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苗族少女臉蛋紅紅的，心裡還害怕得很。唐浩東摸摸她的頭，說：“別害怕，我帶你爬上去。上邊應該有路吧？”

  苗族少女高興地說：“謝謝你，我家就在上面。”

  第547章少女菱花

  聽小姑娘自報家門，唐浩東心中一怔，家就在上面？據說，只有老神醫一家住在上面啊。難道她是老神醫的晚輩？這種情況下，不方便多問，先脫離險境再說吧。二十米的距離，對於唐浩東來說，本不算啥，但是身上承載了一個人的重量，這讓他頗費了不少力氣，經過一番努力，終於爬上了崖頂。

  上來之後，唐浩東長舒一口氣，把少女從背後放下來，少女得以脫險，異常興奮說：“謝謝你大哥哥，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唐浩東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問：“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另外，我跟你打聽一個人，這山裡住著一位老神醫，看病可好了，你認識他嗎？”

  “我叫菱花，你說的那個老神醫，是我爺爺。”少女天真地回答。

  “呃，真是太好了。我們是來求藥看病的，能帶我們去你家嗎？”

  菱花一臉的天真燦爛，說：“當然行啊，你跟我來吧。”

  唐浩東大喜，馬上招呼下面兩個人快點上來，老馬和阿海當即順著台階趕緊爬上來，老馬高興敵對唐浩東說：“唐主任，你剛才的表現，真是威武！我對你敬佩極了！”

  菱花領著三人，很快就來到自己家中，正好老神醫在家，今天真是太幸運了，恰好救了她的孫女，唐浩東覺得這次請他出山給顏老看病，應該沒問題了。

  看是見面之後一交談，老神醫聽說病人是漢人，立刻放下臉來，沒說兩句，就找了一個理由，進屋去製藥去了。

  唐浩東追到內屋，誠懇地說：“老先生，我有一位前輩得了肺癌，想請幫忙給看病，診費，我們會加倍給的。”

  老神醫淡淡地說道：“既然都是晚期了，看也沒用，白花錢。”想不到大老遠來了，還救了她的孫女，給的竟是這樣冷冰冰的兩句話。唐浩東有點失望。

  菱花從外面走進來，低聲說：“爺爺，他們救了我的命，你就不能幫幫他們？”菱花的眼眶裡，有晶瑩剔透的淚花。唐浩東救了她的命，可是她知道爺爺痛恨漢人，是不願給漢人看病的。偏偏她又無能為力。

  老神醫卻說：“菱花，難道你忘了，漢人是怎樣對待你爹娘的？”說完，一甩袖子去了後院。

  唐浩東對著老神醫的背影說：“老神醫，我知道你對我們漢人有成見，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身為醫生，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老神醫冷哼道：“我給人看病，有三不醫。壞人不醫。當官的不醫。漢人也不醫。要是能附和我的三個條件，你隻管帶病人過來。”

  唐浩東眼珠一轉，該換了語言套路，道：“老神醫，我看你就是故意找理由，剛才聽說我說是胃癌晚期，你擔心醫不好吧，毀了你的名聲吧？”

  老神醫氣的胡子翹起來，“小小年紀，你懂什麽？癌症也得看什麽癌，有些癌症是可以治愈的。就算不是百分之百治好，至少也可以拖它十年八年。”

  唐浩東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老神醫，患病這位長輩雖然是漢人，但是他是一位非常仁慈的長者。他把一生的積蓄，都捐給了學校。這件事，馬校長和阿海可以作證。”

  馬校長連忙幫腔，“是啊，神醫。那位老人，以前是我們學校的老校長，好人啊。”

  老神醫神色轉變，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說：“漢人，我不醫。”說完，徑自走出了家門。

  菱花看著爺爺的背影歎了口氣說道：“東哥，你這樣求他是沒用的，我爺爺有一身的臭毛病。壞人不醫，漢人不醫，當官的不醫。求他沒用的。”

  唐浩東想了想，說：“算了，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

  這一刻，唐浩東心中再想，要想讓老神醫給顏老看病，首先要解開他的心結，這位老神醫究竟和漢人有著什麽過節？自己需要詳細探聽一下。

  於是，唐浩東跟菱花告別，離開的時候，菱花一直站在那裡，目送著唐浩東他們離開。唐浩東朝她揮手，喊道：“菱花，你回去吧。”菱花依然站在那裡，就這樣一直望著。

  回到阿海家，唐浩東就跟阿海媽媽打聽苗寨的事情，阿海媽媽說的不是很清楚，這時候，阿海的爺爺回來了，老爺子是苗寨的老族長，德高望重。老馬又給介紹說：“老族長，這位是省城的唐主任。”

  唐浩東就問：“老族長，老神醫為什麽不給漢人看病？”

  老族長語重心長說：“唐主任，你不知道，老神醫心裡這個結，很難解開啊。老神醫的妻子死得早，只有一個兒子相依為命。三十多歲才娶媳婦，本以為日子好過了，誰料，前幾年寨子裡為了橋梁的事，老神醫的兒子跟鎮裡的幹部打了起來。鎮裡出動了警察，抓了幾個為頭鬧事的，老神醫的兒子恰好就是帶頭鬧事的，被重判，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又是那個混蛋鄉長？”唐浩東氣得一拍桌子，“當地政府太過分了。這個狗蛋鄉長，這一回，我不把他拉下馬，誓不為人。”

  老族長繼續講道：“兒子被抓後，老神醫也很氣憤，老神醫的兒媳婦，為了丈夫的冤情，天天跑縣政府上訪。前年夏天發大水。這個善良的女人，被河水衝走了……如今就剩下老神醫和孫女。你說，他能不恨漢人，能不恨當官的嗎？”

  唐浩東點點頭說：“當地政府不作為，貪贓枉法，我一定要替老神醫討回公道。”隨後，唐浩東又問修橋的事，為什麽會鬧起來？而且鬧這麽凶。

  老族長有些猶豫，不想舊事重提。

  唐浩東道：“老族長，我希望你能暢所欲言，不要擔心惡人報復，我爭取把他們一網打盡。”族長對官場非常了解，他經常跟縣裡的人打交道，知道其中的內幕，還真不敢相信，唐浩東能搞定這些事。

  老馬說，“老族長，這位唐主任是省紀委來的。”

  唐浩東想了想，就把韓書記給自己的那個證件拿出來，“老韓不是讓我幫他整治一下吏部嗎？我就發揚一下風格，幫他管理一下。”

  族長看到唐浩東的工作證件，居然是省紀委監察部的主人，終於相信了，馬上說：“唐主任，照你說，不但懲治這幫腐敗官員，連我們寨子裡修路的事，都應該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