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淮天微微一笑,無視龍白的小眼神,見縫插針硬是把龍白擠了出去,大大方方坐在聞人蓮身旁,笑吟吟抽走聞人蓮手中早已空掉的酒杯,把熱茶塞進他的手中,略帶磁性的嗓音顯示他此刻的好心情:“聞人少爺身子骨太過纖弱了些,來,喝杯花茶暖暖身。”
聞人蓮手一抖,茶杯中滾燙的液體稍微濺了些許到手背上,立刻紅了一小片。他臉色更白了幾分,僵硬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讓他討厭至極的男人——他還沒有忘記昨天晚上落水時的驚恐與慌亂,還有那個……荒唐的親吻。
蒼白的臉色浮起一絲暗色,聞人蓮怕死了這個陰森恐怖的男人,一個瑟縮杯子一抖,熱茶眼看著就要潑到他自己身上,一隻大手及時打飛茶杯,清脆的響聲打亂了暖亭內和睦的氣氛。
皇瑾寒皺眉:“來人,去大夫那邊取些燙傷藥過來。”
被茶道糾纏住的鳳幽聽見響聲和聞人蓮的低呼聲,急忙回頭,她這才發現,她的蓮哥哥正被辛淮天堵在角落裡,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該死!她是暈了腦袋了,才會把蓮一個人丟下!真是有了異·性沒人性的自己啊!她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趕緊小步跑了過去,拉起聞人蓮的手仔細看了看:“蓮,沒燙傷吧?哪個不長眼睛的!”說罷她回頭丟給辛淮天一個眼刀子。
辛淮天挑眉揮了揮手:“貌似燙傷的是在下。不過落瑕姑娘放心,你的蓮哥哥細皮嫩肉的,就是傷了我自己,我也舍不得傷了他呀。要知道昨天晚上,我可是拚了命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呢。”
本來還心存歉疚的聞人蓮氣得牙癢癢,拉著鳳幽低聲說道:“我沒事,別理他。”
鳳幽立刻拉過聞人蓮,把人往茶道那裡帶,自己坐在茶道和聞人蓮中間,朝著龍家三兄弟勾了勾手,三兄弟立刻氣勢洶洶站在旁邊充當門神,她立刻就有一種左擁右抱的至尊感覺。
皇瑾寒放下酒杯,喝了一炷香時間的酒水,終於開口進入正題:“辛大人可真是好雅興,皇上那邊不需要你幫忙處理兵部侍郎的事情麽?照例說,現在在青天監的,應當是青天監大人你呢。”
辛淮天接過下人呈上的藥膏,揮退欲伺候他的婢女,在自己手上邊抹藥膏邊道:“我這不是心心念念掛著聞人少爺麽。有什麽事能比放在心口的人來得更重要呢?”
此話一出,當場幾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聞人蓮直覺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他一介正經人家出身的少爺,何時聽過一個人當場調戲他?更何況,大瑾王朝男風並不盛,這種離經叛道的話從青天監口中所出,他隻覺得頭更痛了!
“你,你,你個大色·狼!”鳳幽氣得臉發白,抓起軟榻上的靠枕就往辛淮天身上砸去!
辛淮天邪魅一笑,接住那靠枕,抬起下巴衝著茶道點點頭:“茶先生好福氣,若是聞人少爺也能衝我撒嬌打罵,我怕三魂都已丟了七魄。”
茶道抓住張牙舞爪的鳳幽,同樣笑意吟吟點頭示意:“辛大人恐怕日後失魂落魄的時候還多的是,聞人蓮可是天上的明珠,不是你這樣庸俗的男人能染·指的,若是辛大人需要男人,九王府可以送幾個絕色給辛大人。若是辛大人需要的是別的什麽……那真的是愛莫能助了,只不過聞人蓮是我的好友,相信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哼。”辛淮天冷哼,對面男人不緊不慢的態度讓他感覺十分不爽,他轉頭看向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九千歲,“不知九千歲對我看上聞人蓮這件事,有何不適的地方?”
皇瑾寒笑了笑,搖頭道:“你是看上他的人,還是看上他的錢?”
一針見血的話讓聞人蓮血色盡失,若是方才他勉強鎮靜權當辛淮天在惡意調侃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身份他也不會當場失控,但九千歲輕飄飄一句話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辛淮天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再也無法忍受,推開母雞一樣護在他身前的鳳幽,拔腿跑了出去。
“蓮!”鳳幽急著追出去,沒看清撞到一個人身上,兩人都跌了個四腳朝天。
“哎呦哪個不長眼的啊!呃——”鳳幽扶著腰哼唧,看到眼前倒在地上的是鳳雪影便忽然噤了聲,“原、原來是二、二少爺,哈哈……”
鳳雪影陰沉著臉略過鳳幽,紈絝不羈的臉上早已被怒火替代,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把鳳幽和其他人都震驚了。
“從兵部侍郎家裡抄出來的東西裡,夾雜了與鳳家來往的書信,現在鳳府已經被重兵包圍。”
“什麽?!”眾人同時驚呼,這是什麽情況?!怎麽查來查去,到最後鳳府還是脫不了乾系!
鳳幽感覺被人擺了一道,她拔腿就往莊園外跑去。
“叮鐺,跟著她別走丟了。”鳳雪影吩咐道,抬腿走進暖亭。
叮鐺應了一聲,小身板唰地一下消失在空中。
茶道想了想:“龍音,你們三去鳳府看著點兒,這次的情況有點詭異。”
“不用了,他們三個還頂不上一個小丫頭。”鳳雪影努了努嘴,俊臉上明顯有一道抓痕,那是某隻小野貓方才要拚命出去殺人時,自己強行拉住她的結果。他轉身涼颼颼對辛淮天冷哼,“辛大人能者多勞,還望等會兒家父進天牢時,還請多關照了。”
辛淮天臉皮抖了抖:“好說,鳳二少爺若是想來青天監坐坐,我更歡迎。想必我在這兒有點多余,本人告辭,希望下次再見不會太尷尬。”說罷辛淮天甩手走人,那副目空一切的腔調著實招人恨。
鳳雪影忽然蹲下身撿了幾把雪,揉啊揉,揉成兩顆蛋,對著辛淮天大搖大擺的背影扔了過去。
啪嗒!成功砸到辛淮天的腦袋上。
……皇瑾寒和茶道、龍家三兄弟同時覺得鳳家二少爺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紈絝子弟啊……
某個被砸了個透心涼的人只是頓了頓,腳步不停離開了暖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