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芷曦就怒氣衝衝去了陳先濟的辦公室。

  “爺爺。”

  見陳芷曦氣色不善，陳先濟有些驚訝，道：“怎麽了？芷曦，發生什麽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爺爺，你怎麽把我住的公寓讓給別人了？”陳芷曦質問道。

  陳先濟松了口氣，道：“芷曦，這件事情，我本打算等你回來就和你說的。我請了一個中醫後起之秀來學校做導師。你也知道的，學院裡面教職工公寓比較緊張，也沒有空余的公寓。我想了想，反正你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麽大的公寓。”

  陳芷曦冷冷一笑，“中醫後起之秀？伊旭嗎？”

  “你怎麽知道？你們見過了？”

  陳先濟顯得很興奮，他道：“芷曦，你不是也想學好中醫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我有個想法，讓你給伊旭做助理，你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好他的人身安全，協助他日常事務。當然了，你更要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學習。”

  “爺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中醫後起之秀？他才多大？就可以勝任中醫藥大學的導師了？就算中醫山河日下，人才凋零，也不至於後繼無人到這種地步吧？”

  由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陳芷曦對伊旭的印象要多惡劣有多惡劣，她也有些覺得伊旭是不是來中醫藥大學鍍金的，她冷著臉，“爺爺。我不管他是你哪個好友之後，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另外，想要我給他當助理，沒門。”

  陳先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芷曦，學無先後，達者為先，你怎麽可以以貌取人。”

  陳芷曦對陳先濟還是很敬重的，如果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陳先濟的提議她可能會考慮一下，當然不是去跟伊旭學習什麽，她只是不想陳先濟失望。

  昨天的肉搏讓陳芷曦對伊旭格外厭惡，她道：“可是，爺爺。你真的相信，那麽年輕的人在中醫上能有很高的造詣？”

  “我親眼所見，為什麽不信？”

  “可是……”

  陳先濟擺了擺手，道：“好了。我說的再多，不如你自己看到的。我只能告訴你，伊旭對我，對中醫藥大學，對中華中醫，乃至對整個醫學界都格外重要。你給伊旭做助理，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去找你首長，讓你首長親自下令。”

  “我……”

  陳芷曦不知道說什麽好，作為中醫泰鬥、兩院院士、三九學社主席，陳先濟就是在最高領導人面前也遞的上話的。如果陳先濟真的去找她首長，他的首長真的會給她下令，那時候可就是政治任務。

  忽然，陳芷曦眼珠一轉，假裝屈服，“好吧。爺爺，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如果伊旭不需要我這個助理呢？”

  陳先濟臉上再次露出微笑，“不會的。芷曦，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爺爺用心良苦。好了，現在我帶你去見伊旭。”

  陳先濟領著陳芷曦，朝伊旭住的公寓走去，路上還不忘記囑咐，“等下對待伊旭和穆老師要禮貌一些。”

  “穆老師？”

  “是的。”陳先濟臉上露出幾分敬重，“她是我們教師的楷模。”

  縱然汗牛充棟、才高八鬥、德高望重，可是，在穆雙雙的師德面前，陳先濟還是感到一些壓力。他自問做不到穆雙雙那麽無私高尚，可以多年如一日，對一個傻子學生不離不棄。

  來到公寓門口，陳先濟甚至整了整衣領，然後再敲門。

  “陳老。”穆雙雙打開門，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快請進來。”

  “穆老師。你身體好些了嗎？”陳先濟關切地問道。

  “謝謝陳老關心，我已經好了。”穆雙雙說著，身子趔趄了幾下，她趕緊用手扶住牆壁，這才穩住身子。

  “穆老師。雖然照顧伊旭重要，但沒有身體怎麽行呢。等下我就讓人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比昨天好多了。陳老，你是來找伊旭的吧？”穆雙雙轉頭對著伊旭的臥室，“伊旭。伊旭，陳老來了……”

  陳芷曦冷冷地瞥了穆雙雙一眼，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昨晚那麽大動靜，她也不出來阻止。

  伊旭推開門，看見陳芷曦，臉色立馬拉下。

  昨天這個女人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差一點就把他給廢了。雖然他相信憑他的醫術可以醫治好，但那麽嚴重的傷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痊愈。再說了，真被女人踢爆蛋是多麽難堪恥辱的一件事？

  陳先濟微笑道：“小旭。我來介紹一下……”

  “不用。陳老有話就說。”伊旭冷冷打斷。

  陳先濟愣了一下，想到陳芷曦一早怒氣衝衝去辦公室找他，他估計陳芷曦應該來過公寓，和伊旭見過面了。

  陳先濟笑道：“伊旭。可能是有些誤會。芷曦是我孫女，她對中醫也有極其濃鬱的興趣。聽我說了你後，立即就纏著我，要跟你學習。我琢磨著你還缺少一個助理……”

  “陳老。我不需要助理。”伊旭馬上打斷。

  “伊老師，我很仰慕你的醫術。你放心，我醫術雖然不精，但也是略懂中醫，一定會勝任助理這個角色。”陳芷曦說話的同時，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伊旭。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知道該怎麽做’。

  “陳老。你帶她走吧。另外，我需要換一把大門鎖，鑰匙除了我和穆老師，不要給任何人。”伊旭道。

  陳芷曦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後轉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陳先濟。

  穆雙雙在一邊觀顏察色。

  從陳芷曦和伊旭的樣子上來看，她推斷出，陳芷曦就是昨晚和伊旭發生衝突的女人。而且，這個陳芷曦仿佛很厭惡伊旭。

  真好。

  伊旭的痛苦就是穆雙雙的快樂。

  另外，穆雙雙好吃懶做，她不但不會給伊旭做飯，也不願意給自己做飯。陳芷曦留下來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穆雙雙道：“小旭，聽老師的話。你就讓芷曦留下來吧。”

  “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伊旭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眼穆雙雙。

  穆雙雙頓感臀部一麻，可是，為了以後的好日子，她就算被伊旭打一頓也認了。

  穆雙雙硬著頭皮，不去看伊旭，而是轉頭看著陳先濟，道：“陳老。既然芷曦是你孫女，又熱愛中醫，就讓她留下來吧。伊旭這裡，我會和他說的。”

  陳先濟當然高興，連忙道：“那真是太謝謝穆老師了。”

  陳芷曦也瞪了穆雙雙一眼，道：“這不太好吧。伊老師又沒有同意。”

  穆雙雙苦笑了笑，道：“伊旭的情況有一些特殊，你放心吧，我會和他說好。希望你不要辜負陳老的一片苦心。”

  “可是……”

  陳芷曦還想找理由，但陳先濟卻打斷道：“還不快謝謝穆老師？”

  “謝謝穆老師。”陳芷曦冷冷地看著穆雙雙。

  穆雙雙立馬還以顏色，她有些畏縮的樣子，對陳先濟道，“陳老，芷曦是不是有點不情願啊？”

  陳先濟立馬就知道了，肯定是陳芷曦暗中給了穆雙雙臉色瞧，他真的是有些生氣了，穆老師是知道伊旭醫術的，一片好心給陳芷曦爭取機會，陳芷曦太不懂事了。

  看見陳先濟臉色變了，陳芷曦只能投降，連忙道：“穆老師，你誤會了。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說話的同時，陳芷曦還一直用冰冷的目光看著穆雙雙。

  穆雙雙匆匆別過眼神，陳芷曦知道，穆雙雙不是怕她，因為，她居然從穆雙雙的眼神裡面，看見了不屑。

  是的，不屑！

  仿佛她陳芷曦根本不配當穆雙雙的對手。

  穆雙雙鐵了心要留下陳芷曦，伊旭也沒有辦法。畢竟，陳先濟是非常信任穆雙雙可以搞定伊旭的。

  又稱讚了伊旭和穆雙雙幾句，陳先濟這才滿意離去。

  陳先濟剛走，伊旭還在呢，空氣中的氛圍頓時就變得蕭殺了許多。伊旭沒興趣參與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情，回了自己房間。

  “你好像很喜歡多管閑事啊？”陳芷曦冷冷道。

  “我不舒服，頭痛。”穆雙雙用手支著額頭，很痛苦的樣子。

  “你……”陳芷曦銀牙緊咬。

  “芷曦對吧？我叫穆雙雙，你叫我穆老師也可以，雙雙也行。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緣故，我這幾天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日常家務，譬如做飯洗衣服什麽的，就需要你多費心了。”穆雙雙停頓了一下，又道，“伊旭還在長身體的年紀，吃方面一定要舍得花錢，他比較喜歡吃海鮮、鮑魚、木瓜蓮子湯。”

  陳芷曦有些無語，就算她什麽不好，怎麽好意思和自己提這些？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穆雙雙，除了發現穆雙雙格外漂亮，她沒有發現穆雙雙的師德。

  “穆老師，恕我直言，我洗衣做飯，你呢？你做什麽？”

  穆雙雙一聲歎息，臉上流露出幾分憂傷，“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的，說給你聽也沒有關系。其實小旭的情況有一些特殊，他的精神有很嚴重的問題，我每天都要花很長時間給他做心理疏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