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旭對陳先濟說的藏書有很濃厚的興趣。
《炎黃經》裡面所載的藥品雖然繁多,但通過伊旭近段時間的實踐,他發現《炎黃經》太古老,有些藥品在近現代已經更名。伊旭需要與時俱進,這樣他在用藥材打熬筋骨的時候才能少走彎路。
至於伊旭選擇的專業,是中醫診斷學。
中醫診斷,一般是通過望、聞、問、切四種診法來確定病患患的是何種疾病,真正高明的中醫,只需用中醫四診中的一診就可以診病。
《炎黃經》上篇煉藥術裡面,詳細闡述了人體和大自然間的奧義,伊旭完全可以通過望聞問切來掌握一個人的身體狀態。
時間不早,伊旭和穆雙雙剛剛來到水木中醫院大學,肯定也需要休整一下的。陳先濟交代了幾句,說好明天來帶伊旭去上課。
陳先濟離開之後,穆雙雙伸了個懶腰,“找個保姆吧,我一餐飯也不會做給你吃的。”
“照顧好你自己吧。”伊旭沒好氣道。
穆雙雙也不介意,上上下下打量伊旭,“你的醫術和功夫是誰交給你的?我以為你背後有個什麽高手,不過看你變成喪家狗,估計是沒有。自學能力不錯啊。”
伊旭眼睛一乜,“你呢?你去天驕文武學校又是為什麽?”
穆雙雙白了伊旭一眼,眼神仿佛在說——‘白癡,這麽深奧的問題也是你該問的?’
兩室兩廳,穆雙雙和伊旭一人佔據一個房間。
兩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輾轉反側。
伊旭對接下來的生活還是有些期待的,陳先濟答應給伊旭提供一切支持,如此一來,伊旭修習煉體術的速度將會大大加快。還有配置解藥僅缺的娃娃草,一旦倒手伊旭便能藥到病除。
次日上午九點,陳先濟就來到了伊旭住的公寓。
看見開門的是伊旭,陳先濟有些意外,問道:“穆老師呢?”
穆雙雙正在睡懶覺,不過聽到動靜,她馬上就打開門,精神有些萎靡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幾分歉意,“陳老來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水土不服,有些發燒。”
“是嗎?那趕緊去校醫務室看看。”陳先濟關切道。
“不用了,我的身子還沒有那麽嬌貴。伊旭,你去上課吧,不用替老師擔心。”
“陳老,我們走吧。”陳先濟本來還想詢問一下穆雙雙身體的,但伊旭有些不耐煩了。
陳先濟遲疑了下,道:“穆老師,那我帶伊旭去上課。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自己去校醫務室看看。”
“沒事。你們去吧。”
陳先濟和伊旭一離開,穆雙雙就去了伊旭的房間,翻箱倒櫃,以圖找出足夠多的臨時解藥。
伊旭在陳先濟的帶領下,來到了新一屆的中醫臨床五年製一班。
因為知道伊旭的精神有些問題,再加上伊旭素來低調,所以,為了避免刺激伊旭,陳先濟安排伊旭進入中醫院大學並沒有大張旗鼓。
中醫臨床一班裡面一片喧嘩。
當陳先濟出現在教室的時候,裡面的學生個個覺得眼前的老頭有些眼熟,很快,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陳先濟的身份。
陳先濟是中醫院大學校長不錯,但他基本上就是個甩手掌櫃,平日裡要麽忙於研究,要麽忙於給重要人物看病。哪怕是在新生入學大會上,也看不到陳先濟的人影。
今日,陳先濟居然如此近距離地出現在大家面前,讓所有人都激動起來。
只是很快,當他們看見陳先濟旁邊的伊旭時,心馬上涼了一些。看伊旭的樣子和他們差不多大,應該是新來的插班生無疑。這個插班生可以被陳先濟如此看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某個驚世豪門之後。
陳先濟的威望毋庸置疑,教室裡面很快安靜到落針可聞。
陳先濟帶著伊旭走到講台。
教室裡面學生不多,四十來個,女生不足十個,其中一個居然是一個美女。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只是神色中帶著幾許生人勿近的冷傲。
陳先濟掃視了一下教室,道:“我是水木中醫院大學的院長陳先濟。我們可能沒有見過,但我們神交已久。我早就聽說新一屆中醫臨床五年製一班有不少優秀的學生,這讓我倍感欣慰。為此,我特地把我旁邊這位伊旭老師推薦給你們,今後,他負責教你們中醫診斷學。”
教室裡面傳來一陣騷動。
大家都以為伊旭是一個插班生,沒想到居然是老師。
開玩笑!
水木中醫院大學是共和國最優秀的中醫院大學之一。能夠在這裡執教的,哪個不是滿腹經綸、中醫界的翹楚?
包括陳先濟的親孫女,出身中醫世家,對中醫有極其濃厚的興趣,盡得陳先濟的真傳,但如伊旭這麽大的時候,也在老老實實學習吧。
伊旭也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可能陳先濟心情比較好,所以才開了這麽一個玩笑吧。
伊旭道,“陳老真會開玩笑。”
在場的學生一聽這話,個個恍然,心裡對陳先濟甚至產生了一些失望,心想不過是送個權貴之後來做插班生,有必要這樣嗎?為了討好這麽一個小輩,居然放下身段去開玩笑。
陳先濟轉頭看著伊旭,搖了搖頭,鄭重道:“我沒有開玩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他們中醫診斷學的導師。你可以用你習慣的任何方式教學。”
伊旭本想推辭,可是,看著陳先濟殷切期盼的眼神,伊旭也有些動容——或許,作為中華子孫,自己應該為中華中醫做些什麽。
伊旭輕輕點頭。
對自己的中醫水準,伊旭還是有著極強自信的,再加上《炎黃經》傍身。伊旭的自信心還是比較強大的。只是,伊旭畢竟還很年輕,此刻他面對的,是四十多個年齡比他還要略大的大學生。
伊旭不至於畏縮,但還是有些心慌,因為激動,臉上甚至還帶著幾許潮紅。
他掃視了下全班的學生,道:“我還沒有準備好做你們的老師。我之所以站上這個講台,是因為陳老的一片赤誠。”
“切……”
雖然陳先濟就在旁邊,可是,班上依然響起一片噓聲。大家覺得太假了,這個伊旭為了資歷簡直是喪心病狂。沒想到傳言自恃清高的陳先濟也是奴顏媚骨,居然會配合伊旭作假。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感覺到出離的憤怒,他豁地站起身,冒著被開除的風險,他不屑去看伊旭,而是看著陳先濟,道:“陳老,你是中醫界的泰鬥,為中醫的發展和傳承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一直以來,我都很敬重你。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
說到這裡,這個男生因為太激動,停頓了下,又道,“中醫式微,如殘陽遲暮。令人欣喜的是,新一屆中醫臨床五年製一班湧現了不少真正熱愛中醫、願意為中醫不懈付出的學生。可是,陳老,請問你在做什麽?讓一個二世祖跑過來給我們當導師?說輕一點你是在誤人子弟,說重一些你是在當一名儈子手。”
男生這話引起不少學生的共鳴,雖然大家沒有說話,但每個人都是一副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的模樣。
‘砰’!
自己一番話得到共鳴,男生情緒越發激動,他一拍桌子,“如果是這樣,這種野雞大學不念也罷。”
陳先濟沒有開口,他想交給伊旭解決。眼前這些學生和伊旭差不多大,伊旭想要做他們的導師,不僅僅醫術精湛就行。
伊旭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看見全班的學生都在用鄙夷和敵視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張揚的弧度,對著戴眼鏡的男生道:“這位同學,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請坐下。”
此時,伊旭已經在以導師的姿態說話。
戴眼鏡的同學見伊旭不怒不驚,一時間也不好發作,便憤然坐下,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伊旭。
伊旭環顧四周,道:“你們學的是中醫,中醫有辨證論治,所謂辨證,就是把四診所收集的資料、症狀和體征,通過分析、綜合,辨清疾病的病因、性質、部位,以及邪正之間的關系,概括、判斷為某種性質的證。 診病如診人,我想請問一下,你們詢問過我和陳老嗎?或者你們從別處了解過我嗎?如果你們什麽都沒有做,僅僅憑你們的臆測,就認為我來教導你們,一定是誤人子弟?甚至詆毀陳老的人品?”
說到這裡,伊旭搖了搖頭,面露輕蔑之色,“如果你們這樣想,那麽,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我,伊旭,放棄了所有的娛樂、交際,十年如一日,一心鑽研中醫。我和陳老都認為,我有資格站在這個講台上。可是你們的表現呢?只會拍桌子嗎?說實在的,我為你們感到悲哀。”
眼鏡男面色漲紅,道:“可是。你說你能做我們導師就能做嗎?”
伊旭用嘉獎的眼神看著眼鏡男生,道:“很好!先求證我的醫術,再去辨證我是否可以做你們的導師,這才是一個中醫學子應有的心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