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你今兒可好些了。”將剝好的果仁遞給她,“你嘗嘗這個,我哥說這個是西單的貢品,是皇帝陛下賞賜的呢。”
含羞瞅了眼那剝好了的核桃仁,西單的貢品,那自己就不客氣了。“好吃嗎?”王允恆瞅著含羞連著吃了幾個,自己還沒舍得吃呢。
含羞瞅他那眼巴巴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怕是大公子就給了他幾個,貢品可不多,他這實心眼的都拿來喂了自己了。“吃著味兒不錯呢,你也嘗嘗,我想喝點水。”
王允恆忙給她倒了杯水,自己則是剝開了最後一個核桃,小心的放進嘴裡嚼了嚼,“我吃著也不錯呢,狗蛋,這一半給你吃了。”
含羞看著他遞過來的那半核桃,笑道,“你剝的也辛苦,你吃吧,這剝核桃的小夾子倒是不錯。”
“狗蛋,你喜歡麽,我等會去給爹娘剝完了核桃就求了來給你。”王允恆望著她認真的說道。
“罷了,這個我要著沒用的,大公子回來了,張先生不在,你若是有什麽不懂的便多問問大公子。”
“嗯,知道的。”王允恆想了想,看了看含羞,似是不經意的說出來,“狗蛋,過幾日就過年了,我也快過生辰了。”
含羞看向這會兒滿心期待看著自己的王允恆,不就是想要禮物麽,也這麽小心翼翼的,“嗯,我記著了。你那日可要守歲?”
“往年,爹娘都未曾叫我守歲。”
“那你那日晚些過來我這邊。”
“嗯,我記著了,你莫要忘了。”王允恆得到想要的答案,心裡甚是滿意。
王允恆走後,含羞心裡想著送他點什麽好,太貴重的那些物件自己可送不起,若太隨意了,只怕他也是不依的。閉眼想著,心裡已是有了打算。
“今兒,怎麽這麽早來了,老爺,夫人呢?”
“爹跟娘正拉著大哥說話呢,我就說我困了,爹娘便叫我先回來了。”王允恆伸長了脖子往屋裡探著,“說好的呢,在哪呢?”
含羞拍了他一下,“你這人真是有趣,合著往我這兒來就為了你那東西呢。”王允恆被她這一說,嘿嘿一笑,眼睛卻仍是四處瞅著。“你還不快進來,站在門口,哪裡能看得見。”
招呼他進了來,便將那準備好的食盒打了開來,她瞅了瞅王允恆那副猴急的模樣,不禁失笑,“看你那猴樣,自是給你的,獨此一家。”
“哎。”待看清盒裡的東西,王允恆愣住了,“這是什麽新鮮玩意兒,我頭回見著。”含羞不答他,賣了個關子,“你且嘗嘗先,就這一小碗。”
“嗯,酸酸甜甜的,到嘴裡就化了,真好吃。”
“這個是冰砂,冬日裡寒涼,隻與你做了這一小碗。”看王允恆那委屈的模樣,指尖輕輕一戳,“你莫要貪嘴,這吃多了可不好,今日做這隻為你嘗鮮,等會,你再喝碗熱甜湯,驅驅寒。”
“哦。”知她也是為了自己好,便小心慢慢著用了,含羞又從另一個食盒裡,端出碗熱甜湯,“喏,把這個也喝了。”
王允恆咂了咂嘴巴,不住地回味,“狗蛋,你對我可真好。”
“那是因為你對我也好,好了,你莫要這般看著我。冬日裡我再不會做那玩意了,你也莫要與人說,這玩意就我做出來的能吃。”含羞故意嚇唬他,也是怕他纏著自己沒得吃,便叫那些個丫頭做給他吃。別人不懂做法,只怕勉強做出來了,他吃多了,受了寒便是自己的罪過了。
“好好好,我不說。”王允恆心裡那點小心思,就此被掐滅。
“府裡可有地窖之類,儲冰的?”
“地窖雖有,可是從來沒有儲冰啊,那冰如何放的?不是馬上就會化的麽?”
“有就好,不試試怎麽知道。”含羞眼珠子一轉,“你可還想吃那玩意?”
王允恆自是想的,“那你要我如何做?”
“很簡單,你叫人弄幾個嚴實的大木桶來,裡面放些乾草,備用。再準備幾個稍小的木桶,洗乾淨了,叫人盛上一半涼開水。蓋好了,就用雪埋起來,看這天氣,估計過個幾天,便可有冰了。之後再將這小木桶裝進放有乾草的大木桶,封嚴實了,放地窖裡去存著。等夏日裡,我給你做那冰砂。”
“好嘞,我明兒就叫人去辦。”王允恆高興的應下了,心裡盤算著,要多多準備幾個,狗蛋做的那玩意真是太好吃了。忽的,想起他娘方才的囑咐,掏了掏懷中,還在。
“狗蛋,給你。”
含羞看著王允恆遞過來的一個紅包,“這是什麽?”接過來打開看看,裡面是二兩銀子,不禁狐疑的看他。
“這是壓歲錢,我娘叫我給你的,說是睡覺的時候放枕頭下,來年有福運的。”見含羞照著做了,“我娘說你這幾日病了,注意好好養著,明兒早起,我去替你領新年紅包。”
“嗯,明兒代我謝謝夫人。”見他還未有走的意思,含羞忍不住又提醒了他,“時候不早了,你便過去睡吧。”
“哦……那我便過去了,明兒早起我給你拜年來。”
“嗯,記得先去老爺,夫人那裡,莫要失了禮數。”
“知道啦。你快些休息將養好身子。”王允恆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過去了。
看著燈盞上的燈火朦朧,含羞不禁想起來,自己這個小乞丐,當初雖說是王夫人帶回來給王允恆做書童的。可連份契書也沒有,何況自己長日裡病著,這請大夫抓藥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做小乞丐的時候,自己那次生病,命便是小包賣身得來的銀子換的。可這王員外與王夫人,卻絲毫沒有要趕自己出府的意思,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外面那些不清楚的,初次見自己還以為自己是這府裡的小主子呢。或許,是因為王允恆,可這王員外與王夫人心太善了吧,抑或,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
一大早,含羞睡得正香呢,卻不知哪裡來的蚊子一直在自己耳邊,咕噥個不停。她有些煩躁,伸手便是一巴掌伺候。
“啪!”
“哎喲,哎喲,哎喲……”
咦,這聲音……含羞猛的睜眼,卻是對上一雙幽怨的眼睛,王允恆這會正捂著左臉委屈的站在床前。
含羞有些心虛,放軟了語氣,“你怎的這麽早來了,可疼麽?”小心著伸手拿開他的手,看著那紅紅的五指印這般清晰的印在那白皙的小臉上,心下更是慚愧,“你在這呆著,我去拿藥。”
“嘶。”
“疼呢,那我輕點兒。”
王允恆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含羞認真的給自己擦藥,她的手那麽小,軟軟的,藥膏敷在臉上涼涼的。
“好了。你先呆在我這裡,可別出去了。”含羞也怕他出去叫人看見了不好。忽的又想起,今兒大年初一這家夥不去拜年,跑她這裡來是做什麽,給他倒了杯熱茶。“你來我這兒幹嘛呢?”
王允恆也不答話,只是張開了手,那裡一個紅包,靜靜的躺在那裡。“明兒早起,我去替你領新年紅包……”這句話驀的在含羞腦裡想起,臉上一紅。
“唉,是我不好。”含羞看了他那委屈的樣子,“你過來了直接叫醒我便好,不然不是不會被打了。”
“我有叫你……”
含羞想起早上耳邊的蚊子,“呵呵……”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不好,這幾日病著,總是昏昏沉沉的,你莫要往心裡去。”
“狗蛋,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我今日這覺著這心裡有些上火,若是吃了你昨兒給我做的那玩意。叫什麽冰砂的,興許這火,就降下去了。”王允恆這臉上看著淡淡的,卻忍不住拿眼斜斜的偷瞄含羞,心裡是巴巴的想著那什麽冰砂的味兒真不錯。
“想吃?”
“嗯。”雖然自己這點小心思被看穿了,王允恆巴巴的眼卻仍是對著含羞,“狗蛋,你就再給我做一回吧,你昨兒吩咐的事,我都叫德福去辦好了,現在只等結冰了……”
含羞不說話,只是坐了下來,看著王允恆。王允恆從未被含羞這般盯著看,心裡是越發沒有底氣,聲音也是越來越小了。他坐在那裡,慢慢低下頭,卻仍是時不時偷抬眼角觀察含羞的表情。
“噗嗤”一聲,含羞樂了,王允恆的小心肝倒是驚了一下。“如此,那我再與你做一回,冬日裡,這是最後一次了。”
“好,我保證。”王允恆當即表態,不過,狗蛋說這是冬日裡最後一次,那麽,“狗蛋,那我下回什麽時候才能吃到這玩意呢?”
“夏天吧,這玩意本是夏天才該吃的。昨兒只是想讓你嘗個鮮,沒想到,你這個貪嘴的,今兒還要。”
“嘿嘿,我保證這是冬日裡最後一次了。”王允恆嘻嘻笑著,正欲再說,德福已是進來了,“小公子,大公子正尋你呢,快些隨我去吧。”
“嗯,好。”王允恆站起來偷偷對含羞眨巴了眼,示意她別忘記,便是隨著德福去了書房。
“大哥,你叫我來這裡是作甚。”王允恆對他大哥這時候出現在書房,頗有些不解,莫不是要考他功課?
“恆兒,這些書,你都看過了?”王允知指著那幾排書架,上面的書都是些雜書,都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大哥,恆兒素日裡以功課為主,這些書,隻粗粗翻過幾本。而且書架裡面那幾排多為雜書,靈修看的多些。”
“嗯,這些雜書也並無好書,你平日裡得了空便也看看,莫要隻讀那些死書。靈修是誰?”
“靈修是我的書童,他不用仔細功課,故而平日裡他便來取些雜書看看。”
“德福,你去將他帶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