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老板？”聶愛芳瞠大了眼，指著聶愛文，吃驚的問道。

  聶愛文點了點頭，愛看聶愛芳這副吃驚不已的樣子。

  聶愛芳來到這座城市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就能稱之為公司的，也要有夠強大的團隊才行。

  愛文？公司老板？

  那個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擦著鼻涕的小男孩，現在……是一個公司的老板？

  也不能怪聶愛芳這麽想，聶愛芳對聶愛文的記憶，隔斷在聶愛文離開家出去打工的那一階段。

  父母在的時候，他們總是可以無憂無慮，她去哪兒玩，他也會跟著去哪兒玩，就像是一個跟屁蟲，那是她印象最深刻，也最想要回憶起的那一段。後來父母相繼去世，她到豬廠打工，他每天上學，相處的時間也就早晨和晚上那麽一會兒。

  出來打工了，各有各的家，也不過是偶爾聶愛文會到她家來吃個飯，聚一聚，就走了。

  所以，對聶愛芳來說，也就是那個跟屁蟲的印象最深了。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已經長大成人了，但是……一個公司的老板？

  對於聶愛芳來說，還真是像天方夜譚一樣。她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道：“老板……好，當老板好，不用……不用被別人管著。”這也是她不在廠裡做，而要自己開攤子的原因。

  但是在菜市場賣菜，她認為還可以，雖然人家才是老板沒錯，但是人家也要賣菜，兩人相隔甚遠，也沒有說教過她，讓她沒有覺得說是在給別人打工什麽的，倒像是在守著自己的攤子。

  “那……姐，你有沒有什麽想法？”聶愛文的手還是放在聶愛芳的雙肩上，他知道聶愛芳此時並沒有發覺他的舉動有多麽不妥，其實他也知道，要他們那個年代，談個戀愛，哪能像現在這樣？大街上也能牽手擁抱？不說牽手擁抱了，要到年輕人逛的商業街，要見到接吻的情侶也不是難事。

  不過，兩人的年齡擺在那裡，路人看到他將手放在她的雙肩上，都不由得回頭望上一望，很多人似乎覺得他們應該是老夫老妻，還能這麽恩愛，也是難得。

  聶愛芳聽到聶愛文問自己，醒過了神來，“是老板也得去上班才行！你快去上班！小心別人在你背後搞小動作！他們會偷懶的……你得回去看著才行。”

  “姐……我……”他想說，他們公司是施行業務提成的，雖然有保底工資沒錯，但保底工資並不高，要想多工資，業務量必須要高才行，不用他監督，也沒人敢偷懶，再說有李明雪在，他覺得沒有男同事會想要在李明雪面前偷懶才是。

  但聶愛芳不等他話說完，推著他，“快去快去，要好好看著才行。”她做過別人的員工，和賣菜不一樣，廠裡面是計時的，她看好多人都喜歡偷懶，偶爾領導來了，才裝模作樣的忙忙碌碌，領導走了，又開始偷懶。既然愛文是老板，那也得好好的看著手底下的員工才行！

  聶愛文當然懂得聶愛芳的想法，無奈，聶愛文放下放在聶愛芳肩上的手，“那我走了？”

  “嗯嗯。”聶愛芳點頭。

  聶愛文走了兩步，回頭，“姐，我想陪你一起去看房子。”

  “快去上班！”聶愛芳揮手。

  聶愛文走了回來，低頭在聶愛芳額頭上印上一個吻，在聶愛芳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跑著進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離開了‘犯案’現場。

  等聶愛芳醒過神來的時候，臉‘轟’的一下就紅透了。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之後，才小心的離開了。

  帶著震驚，帶著羞澀，聶愛芳看了幾套房子之後，便到聶秋學校外面的一個小菜館吃了一碗粥和一小碟酸菜，給聶秋買了個雞腿。在A市高級中學中午放學的時候，進了學校的校門。

  聶秋正在食堂裡吃飯，坐在一起的還有彭宇洋、黃豔和張海陽。作為李凱的好哥們，張海陽當然是不喜歡喝彭宇洋坐在一塊了。其實這是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和李凱玩得好，就覺得李凱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其實如果沒有這一層關系的話，四個人坐在一起反倒不會那麽尷尬。

  張海陽不會主動跟彭宇洋說話，彭宇洋也不會主動跟張海陽說話，當然更不會在張海陽面前接黃豔的話，於是就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圈。坐在一起，兩個男生面對面卻不說話，張海陽和聶秋說話，也和黃豔說話，黃豔和聶秋說話也會和張海陽說完，而彭宇洋能說話的人也就只有聶秋一個人，所以……聶秋屢次想要將彭宇洋拉進話題中來，但是屢屢失敗。

  聶愛芳在十班的教室沒有找到聶秋，便在同學的帶領下在食堂裡找到了聶秋。

  聶秋已經吃好了飯了，四人正在食堂外的水槽邊托盤。聶愛芳見到聶秋，高興的喊道：“秋秋。”

  聶秋聽到聶愛芳的聲音，轉過身來，訝異而驚喜的看著聶愛芳，“媽，你怎麽來了？身體好了些了嗎？醫生說今天可以出院的嗎？”

  “我早就好了，醫生說可以出院，就是可以出院了。”聶愛芳笑著說完，看著張海陽他們笑了笑，“你們也在啊？吃了飯沒有？”

  張海陽、黃豔和彭宇洋三人見到聶愛芳，忙都笑著打招呼，連連稱阿姨好。

  黃豔也乖巧的道：“阿姨，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聶愛芳說完，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透明塑料袋，對聶秋道：“剛才我在你們學校外面的小館子裡面吃了飯，這是我剩下的，給你吃。你分點給同學吃。”她會說是吃剩下的，一是因為她本就沒吃，這雞腿五塊錢一個呢！二是因為，聶秋的同學還在，光給聶秋也不好，如果是新鮮的的話，總得分給同學吧？五塊錢一個雞腿，她也是很少買的。

  這也不能怪聶愛芳吝嗇，幾乎所有的母親或許都有這樣的情節，好的東西省著給自己的孩子吃，卻舍不得分給孩子的小夥伴們吃，因為母親知道孩子不會嫌棄她，至少，聶秋不會嫌棄她。

  聶秋接過聶愛芳遞過來的塑料袋，還沒說要分給黃豔他們，他們就連連搖頭，張海陽更是笑著對聶愛芳道：“阿姨，我們剛吃完飯，現在還不餓，聶秋一個人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