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后親自端著一盅鴿子湯,在兩個婢女的陪伴下小心翼翼往龍脈頂來。
方才一說到雪蛤便興奮過頭了,險些忘記了白素還餓著,出門前還是先頓了一盅鴿子湯給她送來。
當初林若雪的飲食都是她一手操辦,不假他人之手,現在對白素更是這樣,就連同凌司夜的三餐,她的都喜歡親自張羅,不輕易讓下人碰。
一上龍脈頂,便覺得不對勁了,這大門怎麽是緊關著的?
急急快步上前,婢女一推門,見了裡頭的清醒都是驚了。
嘭……
淑太后手中的湯盅掉落,亦是慌了。
只見鳳舞暈厥在一旁,脖頸上盡是銀針,而白素躺著地上,無力著睜著眼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喊救命了,身下全濕了,羊水破了!
“快來人啊,找產婆,快!”淑太后緩過神來,隨即大喊,快步上前將白素抱起,往內屋而去。
“毒……軟骨散……先解毒……快……”白素挨著淑太后耳畔,無力說到,這毒對她影響不大,卻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麽把這孩子生出來!
“什麽,軟骨散!”淑太后大驚,急急往一旁藥箱裡尋解藥。
而白素原本低著的心,這才稍稍安了下來,幸好來得及,否則非得一屍兩命不可,這孩子怎麽這麽會選時間!
很快,門外凌亂的腳步聲便傳來了。
產婆和婢女紛紛進屋,熱水和趕緊的毛巾接連送了進來,還有一盅盅熱湯,還一碗碗雞蛋線面。
這全都是淑太后平日裡交待好的,就為這這突然情況,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突然!
凌司夜的身影如疾風一般,呼嘯而過,只是,剛要進門去被出門而來的淑太后攔住了。
“你不準進去!”淑太后厲聲,一臉嚴肅。
“我是他爹我不許進去!”凌司夜一樣是厲聲問道。
一旁七魔七煞還有漣俏和太虛都不敢奪權,齊齊退到一旁,聽著裡頭的動靜。
這母子二人可皆不是好脾氣之人,看樣子更他們爭辯完了,孩子也該出生了。
“他還沒出生呢!女人生孩子,男人向來是不許進的!”淑太后正色道。
“誰定的規矩在我身上都無效!”凌司夜說罷便要硬闖。
淑太后一怒,氣呼呼質問:“我問你,你怎麽照顧妻兒的,白素挺著這麽大的肚子,你終日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來得早,現在早就一屍兩命了!”
“什麽?”凌司夜大驚,而在場眾人亦是全看了過來。
“太后,這怎麽回事?”寧洛蹙眉問道。
太后無奈,朝一旁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便匆匆而去,不一會兒仍舊昏迷著的鳳舞便被帶上來了。
皆是習武之人,一眼看了就知道這丫頭渾身力道盡失,怕是中了什麽下三濫的毒藥了。
“軟骨散,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毒藥。”林若雪脫口而出,她最在乎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會在這裡?”凌司夜不耐煩地問道。
“不知道,我剛過來,就見她暈倒這大廳裡,白素也中了和軟骨散,就在這關頭上,我若沒回來一趟,還真就險些一屍兩命,凌司夜,我千叮萬囑,白素還聽進去了,就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同你說過多少回了,這幾日千萬要小心,我是過來人,都把日子算得好好的,你倒好,還能給出了這差錯!”淑太后開始數落起凌司夜了,還真就不給他面子,當著眾人的面。
大夥皆是竊笑,退得老遠,遠遠觀戲,即便是白素也未曾這麽當著眾人面給凌司夜難堪吧!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凌司夜冷冷說道,沒有多少表情,轉身,還未開口,楚隱和司徒忍便主動上前了。
“主子,只會是內鬼!”楚隱說道。
“雖如今的侍衛不多,但足以守護主要出入口,這個時候怕不會有外人上得了龍脈頂。”司徒忍如實稟告。
“楚隱,這話什麽意思?”太虛不滿了起來。
“道長,我沒有說你,只是就事論事,要不你說有是什麽人?”楚隱認真問道。
“為什麽鳳舞會在這裡?”漣俏出聲了。
而這時候,淑太后卻是一把揪住凌司夜的衣角,他正趁機要往屋內去呢!
“老娘再說一次,女人生孩子,男人不準進!”淑太后真的生氣了。
“我是他丈夫!”凌司夜反駁道。
“不行就不行,沒得商量!”淑太后說道。
“我沒打算同你商量!”凌司夜說罷輕易便掙開了淑太后的手。
“我也不是在同你商量!”淑太后說著,身影一掠,一下子就攔在門前,伸開了雙臂。
“走開!”凌司夜沉下了雙眸,自小便是無人教養的,還真不怎麽習慣有個娘管著。
“臭小子,你你這什麽語氣?”淑太后質問道。
凌司夜索性不理睬她,突然有點同情白素了,之前那女人也同他抱怨過多次,他只是嘲笑她,沒把這事放心上。
娘親大人的身份在哪裡呢!即便你再強,還真是不好得罪。
轉身,往另一側而去,淑太后急急又追上去,卻沒想到林若雪比她還快,抱著夢生攔下了凌司夜。
“主子,我是過來人了,白素定是不希望你進去的!”林若雪好聲好氣說道。
“我若不進去,事後她還不拿這事抱怨個沒完!”凌司夜尋了借口說道。
“才不會,主子,生孩子的時候可是女人最醜的時候,不願意被自己心愛的人看到的,至少我是這麽想的,白素定同我想的一樣!”林若雪勸說道。
凌司夜挑了挑,沉思著,林若雪說得似乎也有道理。
“在門外陪著,一會第一時間進去便最好了!”林若雪又說道,還真鮮少這麽認真這麽和聲和氣同凌司夜說話。
“可不是!”淑太后也追了過來,沒好氣地說道。
凌司夜看了她一眼,低聲嘀咕著,徑自掉頭回去,“那女人什麽醜態我沒見過……”
而這邊,鳳舞的軟骨散已經解了,正清醒了過來。
“這藥似乎被處理過的,若是一般的軟骨散,雖然中了不少針,也不至於昏迷的!”雲容納悶地說道。
而蝶依和魅離正將鳳舞攙扶起來呢!
林若雪走了過來,一聽這話,頓時驚了,急急道:“這藥……這藥……”
“怎麽了,這藥有什麽問題,會傷了白素嗎?我可給她的就是軟骨散的解藥!”淑太后急急說得。
“不會……只是這藥……”林若雪支支吾吾地沒敢說出口,卻是一動不動盯著鳳舞看。
而鳳舞這才完全清醒過來,見了眾人,又聽得屋內傳出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急急道:“白素呢!”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這裡,是誰對白素下手的!”淑太后厲聲問道。
鳳舞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道:“母后,你心裡除了白素還有其他人嗎?我憑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大呼小叫?我不是你親生的,至少給了白狄十多年的時間,當了十多年的傀儡了!我哪裡做錯了,你一回來給過我好臉色看嗎?”
“回答我的問題!”淑太后厲聲,心下確是不喜歡鳳舞這丫頭,總有芥蒂,而這丫頭也越發的不討人喜歡了!
“確實是內鬼,是鳳舞下的手,大家不會猜了!”林若雪終於說了出來,白狄皇室的事情,她同玉邪在孤城裡住過一陣子,知曉不少的。
“若雪,說話要有證據。”玉邪提醒道。
“那藥是我配的,她前幾日找我要的,不至於致命,但是若是中太多銀針,便足以昏睡個一年半載的!”林若雪解釋道。
“啪……”
頓時,一巴掌狠狠朝鳳舞臉上甩了過來。
不是淑太后,而是林若雪。
“我這輩子最恨的事情,便是我所研製出的毒用在身旁的人身上,尤其是白素!”林若雪厲聲,先前一直隱忍著的氣終於完全爆發出來了。
鳳舞卻是大笑了起來,諷刺無比地道:“林若雪,你當初喜歡唐影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為何你現在還可以這麽對白素好!?”
“我告訴你,唐影是唐影,血影是血影,而白素是白素,唐夢是唐夢,過去的事情,多提無益,我們都能放得下,為何那你遲遲不放下?”林若雪反問道。
鳳舞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是,眸中卻盡是不滿和憤怒。
淑太后也上前來,開始教訓了起來,卻就這麽忽視了一旁,凌司夜早已偷偷進門了。
屋內,隔著輕紗幔帳,白素仍舊掙扎著,嗓子都喊啞了。
凌司夜沒敢靠得太久,雙手十指緊緊扣著,緊張地青筋都浮現了。
糾結著要不要過去,要怎麽過去,躲在一旁不讓那個白素看到,還是索性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
“啊……”驟然白素一聲尖叫。
隨即“哇……”
一聲比她的聲音還要大的啼哭,清脆無比。
頓時,門外的吵鬧聲都停止了。
原本在糾結著凌司夜此時卻完全愣了,不知所措。
凌小夜終於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