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龍脈下了一場暴雨,一整夜電閃雷鳴,驚得所有人都無法入睡。
就只有小夢生睡得最香,這孩子一旦睡著了便是雷打不動的。
而遠處,汪洋之上,波濤洶湧,層層大浪拍打地魔塔,一浪高過一浪。
從遠處看,這高聳的奴宮魔塔猶如一艘的汪洋上飄搖顛簸的大船一樣。
然而,實際上,它卻是依然矗立,紋絲不動。
豈會那麽輕易倒塌呢?
根基極深,即便如今這根基正為一點一滴侵蝕著。
墮魔之地便是魔道的根基所在,那巨大的血池就位於這根基的最中央。
池子裡的血從中間開始向四周沸騰著,仿佛燒開的水,滾燙著,而冒出的煙亦是血紅色的。
原本惡臭的血腥味就很重了,而此事更是濃地令人無法呼吸,似乎只要一觸及到,便會被這血腥味所吞噬了一般。
時不時這令人窒息的空氣裡會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猶如利器劃過玻璃,時而是尖叫,時而是猖獗的大笑。
瘋子都沒有這麽瘋狂過吧!
一旦這聲音傳出來,這整池的血便開始沸騰起來,仿佛要溢出來一樣,只是好幾回都是都觸及到了岸邊,卻怎麽都溢出不出來。
而後,那聲音便漸漸弱了下去,似乎是低鳴哭泣,又似乎喃喃自語,不知道訴說著什麽。
如果,有一日這池中裡的毒血溢出來了,如果,有一日這毒血流出了墮魔之地,流出了魔塔。
那會是什麽時候,那又會帶來什麽災難。
這毒血能到的地方,便是她所能掌控的地方,封印封得住她,卻封不住她的能力!
又是一陣猖狂而肆虐的笑,才剛剛消停地大血池又開始漸漸沸騰了起來,一點點一點點,開始池面開始上升了。
從此反覆著,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但是總有一日,她會做到的!
……
於此同時,龍脈這邊。
無情惴惴不安著,太虛告訴寧洛的是子虛烏有已經死了,而他所知道的是烏有並沒有死,被封印在墮魔之地了。
越發的覺得這事情似乎可大可小,究竟要不要說出來呢?!
這時候,眾人困在洛府上,擠在客廳裡。
太虛和漣俏送來了熱茶和糕點,都出自太虛之手,十分可口好吃。
“呵呵,太虛道長,你這不會是打算賄賂我們了吧?”魅離笑著說道。
“咳咳,這事不許再提了,誰提我跟誰急!”太虛一臉認真說道。
無情見了,原本要開口的,卻還是把話吞了回去了。
過幾日主子定會同太虛一起趕赴魔塔封住整座塔樓的,這也是太虛一直想做的,如此一來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吧!
無情如是想著,原本不安的心這才稍稍定了下來。
“嘿,小子,你想什麽呢?”烈焰湊了過來,一身的酒氣,早就喝過兩場了。
“沒什麽。”無情回答著,躲到一旁,很不喜歡這酒氣。
而另一邊的林若雪亦是抱著夢生急急躲開,生怕烈焰興致一來,鬧出什麽事來。
太虛樂呵呵地端上熱茶來,道:“我來抱抱,這孩子膽子大,倒是你們夫妻倆怕著怕那的,這麽一整晚抱著,也不累?”
林若雪小心翼翼把夢生讓了過去,笑著道:“女孩子,膽子小點好。”
夫妻倆還真是一整晚邪輪流抱著,不放心把她放在榻上。
太虛看著夢生這一臉熟睡的樣子,忍不住伸手逗她的小臉,道:“這孩子剛出聲那會兒還像玉邪,怎麽越大越像你了?”
“孩子不都這樣,而且女孩子更是十八變!”雲容走了過來,似乎很疼愛這小夢生。
“看樣子這小夢生命數不錯了!”太虛說道。
“怎麽,你還會算命不成?”玉邪挑眉問道。
“我師父還真是會看相,這點從不坑蒙拐騙!”漣俏說道,拉著寧洛湊了過來。
整個屋子人的注意力頓時因太虛那句話而集中在小夢生身上了。
只是,這姐兒依舊是睡著,才不管多少人圍觀,更不管天塌地陷呢!
“怎麽說,難不成這娃娃將來會有大出息?”玉邪急急問道,比林若雪還急了。
“女娃娃有大出息可不算命好啊!”太虛鋝著白胡子,樂呵呵說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幅道骨仙風的模樣了,今日總算事情是過去了,自然不再憂心忡忡了。
“那怎麽樣才算命好,我看咱主子命就好。”蝶依說道。
“呵呵,白素那算命好,她命中帶煞,劫數眾多,否則也不必經歷那麽多曲折了!”太虛說道。
“那夢生這命數如何?”寧洛亦開了口,怎麽說也是小夢生的大師父,自然要多關心關心。
“懶!”太虛這才把關鍵字說了出來。
就漣俏聽得明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原來師父還是在胡弄他們呢!
“懶?”林若雪蹙了眉頭來,道:“這算什麽好命!”
“哈哈,懶人自有懶福,傻人自有傻福!”太虛大笑了起來,又道:”這孩子將來的性情定是隨和而懶散,以她的性子和身份,自會有勤快人伺候的!”
“什麽歪理,又蒙人了!”楚隱冷冷說道。
而司徒忍一直在一旁聽著,不出聲。
“哎呀,算什麽命嘛,這小夢生可是咱七魔七煞的徒兒,將來誰能欺負她,這命自然是好命!”魅離不耐煩地開了口,打著著呵欠,似乎倦了。
“太虛,你既然這麽會算,怎麽不算算白素肚子裡那孩子什麽命,是男是女!”司徒忍冷不防開了口。
太虛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神神秘秘道:”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眾人聽了,皆是無語。
“師父,你要睡不著就去煉丹吧!”漣俏催促了起來。
“都瞧瞧,這典型的有了啥沒了啥的!”太虛長籲短歎,還真就往一旁側屋而去了。
待過幾日,封了魔塔,是不是日子就可以這麽平平淡淡過下去了呢?
但願吧!
屋外,已經風雨飄搖著,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整個大陸都在晃動。
龍脈頂,離這風雨雷電最近的地方,凌司夜和白素亦是難眠。
淑太后傍晚送膳食上來的時候,就被這大雨困住了,直到現在還在同白素念叨這念叨那的
而凌司夜一開始還認認真真地聽著,到後來真就沒了興趣,索性出了屋,在大廳裡獨自坐著,往魔塔的方向望去,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總隱隱有股不安的感覺,似乎感覺到有什麽即將到來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現在也就盼著趁早把魔塔封了!
而屋內,白素已經聽得昏昏欲睡了。
只是,一聽到淑太后算著小夜出生的時間,又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我看就這十天內了,要不等小夜出生了再去魔塔?”淑太后一臉認真地問道。
同白素她還是不敢想對待林若雪那樣,直接要求,而不是商量的。
“不礙事,明日或者後天就過去吧,這件事越早處理了越好,要不我這心裡頭總疙瘩著,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白素淡淡說道。
“非得你一起去嗎?這寧洛,太虛,漣俏加上司夜,四個人都還不成?”淑太后又問道。
“太虛說了要我也去了,定有他的道理。”白素回答道。
淑太后遲疑了一會兒,喝了幾口茶,終究還是把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白素,這太虛雖然是信了,你和司夜還是得提防著,咱這是信寧洛才信他的,你這十月懷胎,都這關頭上了,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白素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些複雜,心下清楚,這回去魔塔是存在一定的風險的。
這封塔一事都由太虛一手操縱,她和凌司夜並不懂太多。
這萬一太虛是借他倆之力毀了墮魔之地原本的封印,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了。
只是,正如淑太后所說的,大夥是信了寧洛的!
“嗯,記住了。”白素點了點頭。
“累不,累了就睡吧,我在這兒守著,有什麽事就叫我。”淑太后柔聲說道,原本對白素的疼愛還是藏在心裡的,分開了這麽久,這下子可一點都不避諱了。
“娘,你也休息去吧,側房是婢女住的,你先委屈一晚上吧。”白素說道。
“不礙事,反正我還興奮著,睡不著呢!就守著你,萬一這孩子提早出來了,也有個照應!淑太后很是熱情,還真是精神十足。
“沒事的,司夜在呢!”白素說道,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想司夜陪著呢!
只是,淑太后不知道是假不明白,還是真沒明白過來,起白素蓋好被褥,道:“一會司夜來了讓他到側房去睡,累了這麽久了,讓他睡個好覺!”
白素無奈,已經不能把話再說白下去了,隻得乖乖合眼睡覺。
現在,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麽林若雪今日會跟她耳語了一句,“以後坐月子千萬別讓你這婆婆幫忙!”
似乎真的太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而廳外,凌司夜亦是趴在案幾上不知不知睡著了。
雨還在下,整個龍脈的燈漸漸滅了。
寧洛這邊,大夥三三兩兩擠一間小屋子,大廳側邊,太虛靜靜走了出來,往魔塔方向望去,眸中盡是複雜……
給讀者的話:
下雨了,又是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