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寧洛和漣俏追至,見凌司夜這般硬撐,什麽都顧不上連忙上前替他護住白素。
“小夜……”白素大喊,心驚膽戰,這哭聲聽得她心疼,沒了聲音,卻是讓她開始慌了。
“小夜……你在哪裡?小夜……”
仍舊沒有回答,就連烏有的聲音都沒有了。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驟然,血池子又開始劇烈沸騰了起來,血水高高飛濺而上。
漣俏連忙結印,只是,以她的道行根本,即便是十個百個封印亦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凌司夜戒備而謹慎,耳聽八方,一直尋著蛛絲馬跡,而白素把寧洛護著,卻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麽。
只見寧洛臉色一變,正要阻攔,去被白素奮力打開,而白素冷不防飛身而前,奪了凌司夜的長劍,竟是道頭往血池裡去!
“白素!”凌司夜大喊,根本就抓不住她。
“烏有在血池裡,束縛之繩尋到了!”寧洛亦是大喊,一齊追了下去。
“不可以……”漣俏大驚,手中結印急急打出,攔在了白素前面,白素就這麽被彈了回來,重重摔在牆壁上,掉落了下來,而手中的束縛之繩這時候才終於顯現了,就從她手中一直蔓延到血池裡去,只是,此時,早已開始斷裂了!
凌司夜和寧洛連忙追了過來。
“不可以進去,淪為墮魔,你一樣救不了孩子!”漣俏大聲說到。
只是,還不待白素開始,突然,一道巨大的血浪從大池子裡掀了起來,就這麽將他們隔開了,兩岸的人,誰都看不到誰!
“漣俏!”寧洛慌了。
而這巨浪根本不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就這麽朝漣俏撲了過去!
寧洛什麽都顧不上了?
什麽不可淪為墮魔,什麽就隻為救孩子,什麽要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統統都是廢話!
要麽,一起活著;要麽,一起死!
要麽,問心無愧,無愧龍脈;要麽,一起墮落成魔!
身影如劍,急急飛去,無數把紙劍亦是齊齊飛了過去,披荊斬棘一般,將那巨浪刺得千瘡百孔。
自己,亦是化身為紙劍,劈斬而去。
只是,還是看不到漣俏,這巨浪仍舊往前撲。
吞噬,就在眼前了。
這時候,頭頂卻是青銅光芒和冷藍大放,正是凌司夜和白素。
劍芒四射,將整道巨浪硬生生劈斬成碎片,血水四散。
凌司夜一手持青銅長劍,手臂上,血跡都泛出了那玄色衣袖,而另一手,死死地握住白素。
白素持冷玄劍,唇畔的血不斷翻湧出來,手中的劍卻仍舊一招一式都乾脆利索!
夫妻二人,就這麽硬生生將一道巨浪劈碎,浪散落,劈裡啪啦落了一地,漣俏的身影終於出現了,被一個巨大的水球包裹著,替她抵擋了一切。
寧洛這才放心下來,而白素脫口而出,“是兒子,是馭水術!”
正當眾人皆松了口氣的時候,驟然一道火龍從血池裡掙扎著躥了出來,隨即縈繞在漣俏周身的水圈亦是化成了一條水龍,騰空而起。
兩龍交纏,往凌司夜和白素這邊飛來,就落在他們身後,似乎是小夜僅能做的,保護他們。
水龍緩緩挨近白素,就摩挲在她背後那個大傷口上,親密無比。
白素捂著嘴,拚命不哭,卻是忍得整個身子都顫了,雙眸模糊,盡是淚光。
而火龍,卻是纏繞上了凌司夜手中的青銅長劍。
驟然,猛地一來,竟是逼得凌司夜揮起了青銅長劍來。
“不要!”白素急急上前按下了那長劍來,她很清楚,烏有就躲在這血池中,以凌司夜的劍術,有這青銅長劍相助,不過幾劍,便可輕易要了她的命了。
凌司夜根本想都沒想,下意識就按下了青銅長劍,如何下得了手,說好了,就是來救小夜的,其他的才不管那麽多。
他向來就是這麽自私的一個人,不是嗎?
本太子一向無恥,本太子一向不講理,本太子一向自私!!!
為什麽,現在說來,這麽這麽無力?
寧洛和漣俏在一旁,看得清楚,亦是心疼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小主子是怪,怪又怎麽樣,他天生就是這麽個孩子。
怪得太讓人心疼了……
竟是這樣的結局,夫妻二人合理,同小夜爭著,水火兩龍拖住了長劍,而凌司夜和白素卻是拚命攔住,攔得白素的手被那鋒利的劍刃割得血流不止,攔得凌司夜緊握住劍把的手都顫抖了。
周遭,一旁寂靜,就連沸騰著的水池都突然安安靜靜了下來。
漣俏轉身,埋首在寧洛懷中痛哭了起來,手一緊,急急飛身過去,幫著白素攔住那長劍,而寧洛亦是毫不猶豫飛了過去,就擋在青銅長劍之前。
突然,咯咯咯的笑聲傳來了,是小夜的笑,清脆的聲音,純粹的感覺,就如同在龍脈頂的每一個黃昏。
父王都會逗得她咯咯直笑,任由地他笑著笑著,就放心地海笑了起來,即便震動了龍脈亦是沒有人說指責他,沒有人會畏懼他。
“小夜……你怎麽了?”
“兒子……你不要嚇母后……”
白素泣不成聲,手就這麽松了。
而凌司夜卻是頓時警覺,只是,已經遲了。
周遭的陰暗,血腥,刹那間全部消失。
春暖花開,鳥語花香,雲霧迷蒙。
這是雲煙谷!
又回到了這個曾經夢想了很久,曾經依依不舍的地方。
東宮雲煙谷。
只是,落入幻境的人,如何能這麽輕易察覺到?
茶廳裡,白素慵懶地倚著,寧洛和漣俏就坐在她對面,三人喝著茶,閑聊著,就瞬間忘記了方才的一切。
而屋外,奶娘抱著小夜,凌司夜就站在那偌大的水池邊,回頭看了小夜一眼,道:“看好了,這劍法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
小夜咯咯笑著,視線卻不離凌司夜的手,那五官,那眉宇間的神彩,同凌司夜是那麽相似,長大了,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凌司夜看著兒子,唇畔不由得泛起了滿足的笑意來,說罷,長劍直直朝水面上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