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其實,也不是那麽不清醒……”
這話一出,漣俏當下就愣了,什麽意思?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也不只那麽不清醒?!
漣俏一臉的驚詫,終於是敢抬頭看向寧洛。
寧洛正低著頭看她,唇畔漸漸泛起了一絲滿是無可奈何的笑。
“你……什麽意思?”漣俏開了口。
“就是話裡的意思。”寧洛說道。
“話裡……什麽意思?”漣俏又問道。
這時候,門外烈焰的聲音又傳來了。
“寧洛,你再不出來,我真的進去了。”
“寧洛,我真的進去了!”
……
說是真的進來,門卻依舊紋絲不動,而榻上皆是內衣凌亂的二人全然當做沒有聽到這催促。
“話裡的意思……就是……”寧洛笑著,目光卻閃躲了起來,不敢直視漣俏了。
“什麽意思!”漣俏卻是固執了起來,非得他說個明白了。
“就是,我……昨夜,其實是……”寧洛仍舊沒辦法將實情說出口,昨夜雖然喝了拿藥,卻不過是一口,藥性並沒有那麽強的,其實,若是真想避免,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風流貫了,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也並不難解決。
只是,遇上了她,他就不想換人了,不想將就了。
“你給說清楚!”漣俏卻是怒了,厲聲,一把推開了他,原本就凌亂敞著的底衣被她這麽一推,瞬間從肩上滑落。
這男人的身材很好,文理分明的胸膛,強有力的臂膀,一切一覽無余。
只是,漣俏根本就顧不上羞赧,固執地要一個答案。
其實什麽?
其實,這話什麽意思?
他想為昨夜解釋什麽嗎?
寧洛心下一急,連忙道:“俏俏,我會負責的,你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
“誰要你負責了!”漣俏仍舊脫口而出,小臉上盡是怒意。
她就知道了,他就是要解釋,昨夜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會負責的!
她討厭這樣的解釋!
等了那麽久,早知道結局還是等來他這樣解釋,她寧洛自己先醒來,偷偷地溜掉。
“我……漣俏,你別生氣,不管是誰下的藥,我一定給你一個解釋。”寧洛又急急解釋了,怎麽會知道漣俏真正氣的是什麽。
“不用了!”漣俏卻推開了他的手,忍不住長歎了口氣,理了理底衣,起身便要下榻。
“漣俏,我真的……我不該……”寧洛更急了,想都沒想便挽住她的腰肢,將她撈了過來。
“放開!”漣俏厲聲,向來是乾脆的人,拿得起更放得下,事已至此,他亦是這樣的態度,她累了,不想玩這麽糾結的感情遊戲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寧洛脫口而出,很快發現心急說錯了,正要改口。
漣俏卻是一手取過一旁那把青銅匕首來,冷不防一個翻身,冰涼涼的刀尖便抵在寧洛的臉上。
“喜歡地不歡喜,不如不喜歡,強求來的愛,我不會要。”淡淡說道,另一手緩緩推開他的手。
只是,寧洛卻不放手,聽了她這話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
漣俏惱羞極了,那麽手中的力道卻怎麽都加重不了,徑自在自己的誤會裡難受,語氣軟了下來,道:“寧洛,若是因為昨夜才留我在身邊,那大可不必。”
寧洛看了她良久,知道漣俏那一直在眼裡打轉的淚終於快流出來了,這才淡淡開了口,問道:“能讓我收回之前那句話嗎?”
“那句話?”漣俏無力地問道。
“那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寧洛認真說道。
“難不成你是故意!”漣俏怒聲,只是,卻一下子怔住了!
故意的?!
“有點……故意的。”寧洛低聲。
漣俏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整個腦袋都懵了。
寧洛卻輕輕撅起她那小巧的下頜來,道:“還……願不願意嫁給我,伺候我剩下的幾年,被魔道的人排斥?”
“早就說了……願意,只要你下輩子記得來還債。”漣俏突然笑了。
“好啊,一定來還。”寧洛亦是笑,眸中閃過的卻是那滿滿的疼痛和無奈,終究是緣淺。
緣淺了,那麽這一世就惜緣吧,撒一個謊來惜這份淺薄的緣。
漣俏看著他,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怎麽了?難不成還要我寫個欠條?”寧洛淡淡問道,修長的手攏著她那凌亂在耳畔的青絲。
漣俏仍舊不說話,就這麽看著他。
“說話呀。”寧洛催促道。
“我嫁你啦!”漣俏急急說道,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去,埋頭在那溫暖而厚實的胸膛上,這個時候那張小臉在後知後覺燙了起來。
方才就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其實昨夜她也是故意的。
好一番思量,還是決定瞞下來了,這個謊言定以後老了,再告訴他,一定會陪他走到白發蒼蒼的時候,出了魔塔找師父,一定能尋到辦法救他的!
“寧洛!”
“寧洛,我真的進去了!”
……
烈焰的催促還在繼續著,已經道了好幾個“真的”。
而其他人的聲音也都傳了過來,終於是沒有人再忍得住了。
玉邪先砰砰砰敲了門,大喊:“寧洛,血影再等著你,你幹嘛呢?磨蹭什麽?”
“就是啊,全有人都等著你呢!再不開門我們就都進去了!”司徒忍索性威脅了起來。
“寧洛,不會出事了吧,寧洛怎麽了?你出個聲啊!”蝶依故作一副擔憂的樣子,那耳朵還是拚命貼著門。
……
眾有喊了良久,仍舊沒有人回答。
於是,很不約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向了烈焰。
“烈焰叔叔,還是破門而入吧,那麽久了,指不定他們逃了。”
烈焰情緒正高漲著,也沒多想,想要踹門,誰知道卻撲了個空,門先被打開了。
眾人急急退開,讓出了一條道,烈焰愣著,一臉不可思議。
只見寧洛牽著漣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同眾人笑著點了點頭,道:“久等了,影主子呢?怎麽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手上,他那大手一點都避諱地牽著漣俏的手,漣俏那白皙的手臂上,兩道吻痕十分明顯。
“玉邪,烈焰怎麽回來了?”漣俏開了口,看向玉邪。
“呃……我也不知道,他在對面茶樓裡等著,大家趕緊過去吧!”玉邪急急說道,也不知道為何漣俏偏偏挑他來問,說罷便先走了。
“是啊是啊,等老久了。”司徒忍感慨著,也走了。
“可不是嘛,等太久了。”
“不是一般的久……”
“等得我都餓得沒感覺了。”
眾人紛紛抱怨,低頭快步而走,不敢再多看這兩人一眼。
漣俏不由得撲哧笑出聲,道:“瞧瞧,你這群兄弟姐妹,哪一個是好東西!”
“先去見血影,閑了一些尋玉邪算帳。”寧洛說道,寵溺地替漣俏落下衣袖來,那兩道痕跡,方才他就眼尖看到了,是這丫頭故意露出來挑釁大家的。
漣俏有些尷尬,不著痕跡推開他的手,自己鋝下了衣袖,笑了笑,道:“走吧走吧。”
說著放開了寧洛的手,急急出門去,小臉早已紅透。
到了茶樓。
眾人早已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坐著閑聊著了。
寧洛和漣俏落在,血影的注意力卻都在寧洛身上,並沒有驚詫他同漣俏是牽著手進來的,淡淡問道:“千絲死了?”
“是。”寧洛如實答道。
漣俏靜靜地聽著,她問過魅離關於千絲的事情的。
血影那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緊,也沒再多問。
“血影,我恢復得不多了,可以打開七重山,外頭鐵定是血族動亂了,你是血族之首,是不是該做個徹底的了結了?”漣俏認真問道。
之前並不急,只是,現在急了,就想趁早尋到師父,那老家夥一定會有辦法的!
當初也是他救寧洛回龍脈!
“陸長老沒這能耐,除了你師父,尋不出第二個人來。”血影淡淡說道,語氣淡而不冷,卻毫不客氣,若是血族之禍,他自然會收拾。
“不管是誰,總之大家得先出去,這心魔階不能就待!”漣俏認真說道,七魔七煞至今未有人起執念入心魔,已經是個奇跡了,或許,同大夥的性子有關吧,都是能苦中作樂之人。
“是你那匕首傷了夕兒的?”血影突然問道。
“正是,我師父說了,這匕首只能防身,殺不了你們師徒,夕兒雖然被我傷了,最後不也是你收拾的?”漣俏並不隱瞞,她很清楚,這些人都始終懷疑著師父。
“連你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何還這般護著他?”血影反問,淡淡笑了。
“我沒有,我就是實話實說。”漣俏急急解釋,這才發現自己反正的語氣似乎硬了。
玉邪瞥了漣俏身上那匕首一眼,眸中掠過了一絲複雜,他們來之前,不也已經懷疑過太虛,不也私下討論了好幾回了。
那老家夥的身份仍舊誰都猜不到,即便是熟知史書的寧洛亦是尋不出歷史上何時出現過這麽一個人。
“先用膳吧,一會兒就啟程,我真的很想見林若雪那丫頭了。”玉邪淡淡說道,起身來招來店小二。
眾人皆是沉默了。
外頭,究竟怎麽樣,誰都不知道。
隻留林若雪一人,當初,是不是太過於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