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坐在傅寧的院長辦公室裡,一臉呆滯表情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葉蘇和傅寧。
他出生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今年已經五十有七,歷經了三年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親眼看著這個國家所發生的種種巨變,從最初的一窮二白到現在的國富民強,呂梁著實覺得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吃驚了。
但方才從傅寧嘴裡所說出來的一切,依舊讓呂梁感覺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哪怕有著將近六十年的人生閱歷,呂梁卻依舊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裡所聽到的那些內容。
看了看葉蘇,又看了看傅寧,呂梁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呵呵,傅院長,方才我也是一時情急,說話沒太注意,你別放在心上,我就這麽個脾氣,你是知道的。今天也不是那些年輕人喜歡的愚人節,就別拿這種事情來逗我了。”
呂梁開口說道。
“咳咳,老呂,我沒跟你開玩笑,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希望能夠真正的將中醫發揚光大。否則也不用明明已經退伍,卻還要跑到我這裡來當什麽主治醫師,你的那些退休金已經足夠你過上舒服的日子了。眼前就有這樣一個機會,你或許覺得葉蘇太過年輕,難以讓人相信,但是我保證,葉蘇醫生的醫術,絕對是一頂一的。之前秦書記病危住院,所有的人都已經認為秦書記的病救不回來了,甚至開始商量著讓秦書記的親屬布置後事,可葉蘇醫生出馬後卻是手到病床,相關的病例,我記得你是看過的吧?”
傅寧咳嗽了一聲,笑呵呵的說道。
呂梁不由得大吃一驚,秦松林的病例他自然是看過的,身為以前軍醫院裡的首席中醫,他退伍之後沒有選擇在家頤養天年,原因就像傅寧所說的,終究還是有那麽一刻不甘的心,對於如今西醫壓倒中醫的風氣,很是看不慣。
但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這種大趨勢,唯一能做的,也僅僅只是盡自己一點力量,哪怕做不到讓中醫重現過去的那種榮光,但至少也不要在他這一代繼續衰敗。
所以雖然從年紀上來說,他現在似乎只是在發揮余熱,但只要是碰到一些疑難雜症,哪怕不是來中醫科問診的,呂梁都會找來病例仔細的研究一番,然後在腦海中思索一番自己的應對之法,看看和西醫的治療方式相比究竟孰高孰低。
若是碰到一兩例他的治療方式或許效果更好的時候,呂梁甚至往往會興奮到夜不能寐。同時也會將自己治療那些病症的方法和下藥的搭配詳細的做一個記錄,不求聞名於世,只求這番辛苦不要白白付諸東流的好。
不久前秦松林的病例看過之後,他自然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只是秦松林當時的病例確實已經可以算是病入膏肓,呂梁著實仔細的研究了一會,然後便知道自己絕不會有任何辦法,而當時偏偏秦松林已經完全康復,其後的身體指標檢測更是全無任何問題。
這讓當時的呂梁著實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只是呂梁並未多想,隻以為又是西醫碰巧不知道做對了什麽,以至於造就了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醫學奇跡。
反正當今的醫學雖然堪稱發達,但實際上仍然有太多說不明白、搞不清楚的地方,時不時的出個所謂的奇跡也算是正常。
可萬萬沒想到,聽傅寧這個意思,之前秦松林的病,竟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治好的?
這……這怎麽可能?!
“老呂,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實際上若不是親眼所見,平白一個人這麽跟我說,我也是絕對不會信的。但這偏偏就是事實,我記得老呂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中醫能夠發揚光大,重現古時的那種輝煌嗎?如今在你面前的,可就是真正的杏林魁首,你可千萬別因為葉蘇的年紀就看不起他,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嘛。”
看著呂梁那麽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傅寧繼續笑呵呵的說道。
不過他倒也理解呂梁的心情,實在是這事情聽起來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呵呵,傅院長,這個……我知道你應該是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我的玩笑,可就算真是你親眼所見的這位……這位葉蘇醫生治好了秦書記的病,但焉能知道這位葉醫生是不是也僅僅不過湊巧罷了?畢竟,醫道一途,再如何精通的人也只能說是沾到個皮毛,很多東西我,我們是無法解釋的。葉蘇醫生,我這麽說你別介意。倒不是針對你,實在是太難讓人相信了。”
呂梁苦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要如何才能讓呂醫生相信我的醫術水平?我看呂醫生雖然年紀不小,但身子健旺,顯然日常調理的很好。這就算是讓我從你的身上找些毛病,也是找不到啊。總不能接下來我跟在呂醫生身旁一直問診吧?平時問診的那些病症,說起來大部分都只是尋常的病痛,就算我能將之診治好,終究也無法讓呂醫生相信我的水平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葉蘇忽然開口說道。
眼前的呂梁便是傅寧建議擺在台前的人,由於葉蘇不想過渡的曝光,那麽就算是要找個代替者,也總得找一個能信得過的。
按照傅寧的說法,呂梁雖然脾氣臭了點,但這種執拗的人若是答應了某件事情,往往也都是最可靠的。
對於傅寧這種說法,葉蘇也是認同的。
“讓我相信你的水平……”
呂梁皺了皺眉,隨後忽然便想到了他這幾年來做的那些關於病例的筆記,踟躕了下後,終究還是絕對傅寧說出來的話,不管怎麽說也有幾分可信,旋即開口道:“傅院長,葉蘇,你們在這稍微一等,我倒確實有個驗證葉蘇醫術水平的方法,東西就在我的辦公室裡,我這就去取來。”
一聽呂梁如此說,傅寧自然沒有任何意見,葉蘇也點了點頭,隨後呂梁便起身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呂梁這人雖然執拗,卻很有幾分真性情,只要真的能讓他心服口服,他便絕不會像那些沽名釣譽之輩般虛偽。”
生怕葉蘇因為呂梁的反應而心生不滿,傅寧趕忙開口解釋道。
“我知道的,傅院長。”
葉蘇笑呵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