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燕的父母家並不在重慶市區,而在下面的一個縣城,所以要拜望嶽父嶽母大人,齊一鳴不得不先乘飛機到重慶,然後找乘坐自己的專車帶著女友出行。他倒是沒有拉風地開他的豪車紅旗,甚至也沒有用本公司的產品,而是東風定製型的猛士越野車。隨同行動的還有專門負責他安保工作的菁英戰鬥兵,一律西裝革履黑墨鏡戴耳機的打扮。
一路上雖然江華燕坐在那裡沒怎麽說過話,但齊一鳴仍舊可以分辨出她眼中閃閃的興奮之情,因為喜悅江華燕不像平常那麽文靜,反而一會兒翻翻雜志,一會兒動動行李什麽的,躁動得不得了。
齊一鳴理解一個女人即將步入婚姻殿堂,並成為一個母親的心情,所以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他和江華燕突擊領證,也讓一眾大佬們有些悵然若失。原本安排他與葉瑤子並沒有擦出什麽火花,現在葉瑤子那丫頭反而著迷於搞顛覆別國政權的陰謀活動了,至於什麽男女情愛她反而不怎麽在意了。另一個與齊一鳴剪不斷理還亂的紅顏靚妞傑奎琳倒是並不如何在乎齊一鳴要結婚了,因為這不會改變兩人不間斷“偷情”的關系。盡管如此,傑奎琳還是有些不爽,她是不打算參加心上人的婚禮了,徒惹傷悲,索性跑到巴布亞去做一件任務了。
馬上成為正妻的江華燕自然知道這兩人有一腿,但是卻不會逼齊一鳴放棄譚雅姐姐。她和傑奎琳的關系不錯,而且心中知道傑奎琳能給齊一鳴很多幫助,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齊一鳴難過。
多好的女人啊!
通向縣城的路並不是多麽好的條件,畢竟基礎設施這個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也許過不了多久,這些國道、省道的情況就能有比較大的改進,不過現在齊一鳴只能感歎自己挑東風猛士作為自己的座駕是絕對明智的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齊一鳴被公路旁邊的一幕吸引了眼球。
“這是在打仗麽?我可沒到阿富汗或者緬甸啊。”齊一鳴眉頭一挑,習慣性地吐槽道。
“把車停一下。”
車子停在了公路旁邊,打開車門齊一鳴看得更清楚了。這裡自然不是真的在打仗,確切地說是打架更恰當。旁邊的果園之中,兩撥人正在對掐,一撥人看上去普普通通,應該就是本地的村民,而另一撥人則統一著裝,基本以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為主,手裡還拿著各式工具,有的是打人的木棍,有的是砍果樹的木頭,而且大聲叫鬧著,讓人覺得好不囂張。
齊一鳴扭頭對自己的幾個保鏢道:“去管一管。”
那邊打架的人至少幾十個,而他身邊也就六七個保鏢,但他深信跟隨自己的這些菁英戰鬥兵就算不動用武器,隨手料理了那些人也是小菜一碟。
“是!”幾個西裝墨鏡男幾個跨步衝入果園,像是旋風一樣。他們出手如電,還沒等那群深藍製服的家夥們反應過來,喝問他們是幹什麽的,他們就踢關節的踢關節,扭肩膀的扭肩膀,把二十來個跟農民們起衝突的家夥給放倒了。
明顯是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見這些人身手驚人,但也不願意弱了氣勢,他伸著手指著他們,一副震怒的模樣,“哎哎哎,你們哪個單位的?這是鎮政府在辦事呢,你們這是想造反嗎?”
這人身材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不到。一身火氣和架子倒是不小,老是把嘴抿著,跟一條金魚一樣。
幾個黑衣墨鏡男根本就不理他,齊一鳴帶著小女友晃晃悠悠地走過來,他也不搭茬,拉過一個農民伯伯問道:“老同志,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齊一鳴穿得隨隨便便,但農民伯伯看著他是從車上下來的,按照他們的理解,還沒有到有車的人就是有錢人的層次,而是有車的人都是公家的。農民伯伯也不至於將他跟那中年男子混為一談,跟齊一鳴道:“這位小同志你來評評理,我們村的果園是全村父老集體拿地拿房子向信用社貸款置辦的,一年多前才嫁接上這柑子樹,這果苗還沒到落果子的時候呢,這幫鎮政府的混蛋就要把我們村的果園給鏟了。”
中年男子唧唧歪歪地叫道:“周老漢你瞎說什麽?不錯,鎮政府就是要鏟你們的果園,但這是要服從國家建設,你們村果園這地要留給企業辦工業開發區,這裡是咱們縣交通最好的地方了,你們怎麽一點集體主義精神都沒有,就知道算計小集體的利益,你知道有了這個工業開發區能給咱們縣帶來多大的發展麽?”
周老漢當即頂回去:“俺老漢不知道能給村裡帶來什麽,把全村人都變非農戶口?但俺老漢知道,就算是要用俺們村的地,縣裡征地也是給補償金的,而且是以地裡有啥賠償不同的金額。你們王八蛋鎮政府光交王村和曹溪店子之間那塊荒地就拿了上百萬,這個不算,俺們村的地都是全村未來的指望,你不光說鏟了就鏟了,還想一分錢都不給,天底下就沒這個道理!”
周老漢的話激起了旁邊的村民的義憤,都是高聲附和著,大有不給個說法就跟他們鎮政府乾下去的勢頭。
那中年男子罵罵咧咧地嘟囔道:“格老子的是那個龜孫把這事兒給捅出去了。”
齊一鳴這才明白自己是卷進了一件什麽事情裡,這種事在後世屢見不鮮,但是他們尋思在這個時代就提前發生了。想一想也並不意外,對於農民來說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特別是像這些村民一樣,聽口氣他們之前是申請了“興農貸款”,而且還是全村湊份子貸了不少,置辦了這麽一個規模不小的果園。
水果是這些年非常走俏的經濟作物,不管是拿去農貿市場賣,還是輸給加工廠做果汁、罐頭之類,只要收成好了,不會賠。村民們種糧食也就是個溫飽,但種果樹能增加不少可支配收入。他們村在這一地區並不是富裕的,而且周圍有些村子裡有眼界地這些年已經發了財,過上了更好的日子,他們自然不肯讓未來的希望就這樣白白落空。
一個人如果沒有盼頭怎麽折騰都無所謂,但是當一個人有了目標和希望,別人去毀滅那目標和希望,所激起的怒火絕對是如火山噴發一樣的。
齊一鳴上前一步,身旁是幾個保鏢拱衛著,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他道:“國家有政策,征用民用土地必須進行合理賠付,即便是雙方沒有就賠償問題達成一致,土地所有者在未同意之前,任何人沒有權力讓他們從自己的土地上離開,更沒有權力用違法的手段去破壞他們的合法財產。”
中年人冷笑一聲,道:“你算什麽東西,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是幹部還是我是幹部?你懂法還是我懂法?政策是誰定的?是政府定的,政府現在說什麽,就是什麽政策。一個二個都沒有一點公心,全都是打著個人的小算盤,要是都你們這個樣,還搞什麽四個現代化啊?還保護私人財產呢,這國家是公有製的,你有什麽,都是國家說了算。國家是誰說了算,就是政府我們這些領導幹部說了算!”
還別說,這個中年人的邏輯還是很暢通的,只不過全都是歪理邪說,齊一鳴壓根不想跟這些醃臢玩意兒浪費口水。
中年男人在鄉鎮裡那是作威作福慣了,而且他自己還有在縣裡的後台,雖然看著這個年輕人是開車來的,但覺得最多是那些有錢人的子弟,多念了點書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當年偉人不是說過嘛,知識越高越反動,真是精辟。
他帶來的這些人甚至都不是正經公務員的身份,而是招來的拆遷隊臨時工,裡面什麽貨色都有,幾個家夥還色迷迷地瞅著容光豔麗的江華燕,讓齊一鳴十分厭煩。
“打發了這些人,放在這礙眼。”齊一鳴擺擺手,他手下的幾個保鏢就拳腳齊上,也不傷人,將一群拆遷工和所謂鎮政府工作人員給硬生生驅逐出了果園。專業乾暴力工作的絕對不是尋常人能比。
那中年人抱著腦袋,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但還是撩了句狠話:“你等著,你這是公然毆打公務人員,有本事等在這人,公安局一會兒就到,等把你抓到了局子裡,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周老漢看見齊一鳴將這些無聊的東西趕走,雖然覺得大快人心,但也是暗暗憂慮,他問道:“這位小同志啊,這個‘許老虎’在鎮上是最見不得別人落他臉面,你這樣做他肯定要狠狠報復你的。他小舅子是派出所的副所長,誰得罪了他就抓進局子裡,狠一頓收拾,鄰村就有一個小夥子惹了許老虎被打斷了一隻手,連個賠償都沒有。”
齊一鳴臉色陰霾,道:“不到地方上來,還真不知道跳梁小醜和魑魅魍魎這麽惡心人。”
他回頭對江華燕道:“燕子,反正咱們已經來了重慶,早晚見你爸媽,今天不收拾了這些缺德玩意,我渾身不爽快。”
江華燕衝他溫婉一笑道:“你幫大家做事情,我能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