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有德和夏綠蒂都在關注出逃的共和國艦隊的當兒，烏克蘭的平原上德軍正隆隆向前。

  畫著鐵十字的車輛填滿了烏克蘭的每一條道路，難看的鋼盔到處都是。

  到6月10日，德軍已經插入烏克蘭縱深，俄軍的防線已經千瘡百孔。

  俄軍部隊裝備並不算差，雖然步兵大多使用步槍，但機槍的數量和火炮的數量都不算少，而且部分部隊還列裝了類似波波沙那樣的自動武器。

  但是俄軍缺乏足夠的訓練，作戰經驗更是少得可憐。相對的，德軍的訓練精良，就連部隊補充的新兵也在作戰發起前在老兵的帶領下進行了兩個多月的作戰訓練。同時德軍作戰經驗也十分的豐富，基層骨乾軍官和士官們大多在之前的戰鬥中積累了經驗，老兵們的作戰經驗也並不比士官們差多少。

  在戰場上，經驗的差距往往比訓練的差距更關鍵。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樣是在行軍中，經驗豐富的部隊聽到槍聲之後一下子就全都湧下公路趴下了，撐死十秒鍾後，所有人都蠕動到了各種掩體後面，並且開始尋找敵人準備還擊；而沒有實戰經驗的部隊，往往不可能反應這麽快，趴下之後也不會想到尋找敵人還擊。

  當然了，戰場是很殘酷很無情的，它的殘酷和無情就體現在不管你多麽有經驗，運氣不好就得死，完全不講道理。但如果把視角提升到戰役的角度，把交鋒的兩軍看作兩個對打的人的話，那麽經驗豐富的一方因為反應更快、能找到更好的掩體並且能更加迅速有效的還擊壓製敵人的火力，從而大大減少了被另一方擊中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經驗豐富的軍隊相當於有了更高的“閃避率”，同時，經驗豐富的軍隊往往擁有更好的射擊能力，能更加高效的消滅對手，所以它在擁有“閃避率”加成的同時，還增加了“命中率”。

  這就和網遊PK類似，對手閃避更高命中也更高，使用技能的時機還更好，那勝負就會很明顯了。

  當然，這是從整個軍隊的角度來看，是純粹的統計學觀點；對於前線的士兵來說，死亡和負傷都是由運氣決定的隨機事件，能活下來一般只是運氣好。

  另外，經驗同時也會帶來士氣，連續從多場血戰中幸存下來並且獲得勝利果實的士兵往往非常自信，他堅信自己下一場戰鬥也能活下來，並且獲得勝利。這種自信匯聚在一起就被稱為士氣。

  不需要督戰隊就能奮勇向前的軍隊，當然比督戰隊強逼著上戰場的軍隊更加善戰。

  就這樣，德軍裝甲集群撕碎了俄軍的防線，而且將防線打得千瘡百孔，俄軍部隊互相之間無法呼應，而且彈藥補給以及指揮系統也全部被摧毀，作戰意志較強的哥薩克和近衛軍尚能據守頑抗，其他部隊則在象征性的抵抗之後向德軍投降。

  到六月十二號，德軍已經俘虜了三十萬以上的俄軍士兵，因為戰地的運力全都用來滿足進攻部隊，這些投降的俄軍士兵根本無法後送，結果就在收繳武器之後被扔在原地。德軍並不能留下多少看守，往往就是一輛步戰加幾個士兵就看守一大群俄軍俘虜，但俘虜們似乎也沒有奪取德軍武器繼續作戰的意圖，只是乖乖的呆在原地。

  **

  奧托?卡利伍茲在自己的戰車上，看著路邊那一大群俄軍俘虜。

  “他們為什麽不逃呢？”科舍爾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在我看來這戒備簡直全是漏洞，換了我，肯定組織人瞅準了機會搞暴動。”

  “然後就被從後面趕上來的我軍部隊全部殲滅麽？”奧托搖搖頭，“他們也知道自己不會有第二次投降的機會了。”

  這時候，前面路邊一輛半履帶車上，一名德軍向行進中的裝甲教導隊第三排揮手。

  奧托舉起自己的左手，同時通過車內通訊下令道：“停車，林克。”

  整個第三排四輛虎式全都停了下來。

  “長官，”一名上士來到虎式前面，“您看到來給我們送補給的補給隊麽？無線電裡說他們應該在半個小時前就到了。”

  “沒有，”奧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道路，這條路路況不好，卡車走起來費勁，所以分給了戰車隊和半履帶車隊，所以沒有其他地方那車水馬龍的景象，“我們沒有看到補給車隊，也沒有看到補給車的殘骸，我想他們可能走錯路了。”

  “該死，”上士撇了撇嘴，大多數德軍都對交通狀況心知肚明，幾條勉強能算好路況的公路上早就陷入交通堵塞了，車隊一眼望不到頭，混進呢車流就別想快速前進了，“俘虜們現在沒吃的了，正在鬧意見……”

  奧托想了想，對上士說：“看到我們車後面的箱子麽，就是綁在車尾的那幾個，那裡面是壓縮餅乾……”

  “嘿，那是我們的預備口糧。”

  “等我們到了前面就會得到補給，而且，”奧托頓了頓，“那壓縮餅乾難吃死了，給俄國人也沒什麽關系。”

  “好吧。”科舍爾聳了聳肩。

  步兵上士很快指揮士兵把車上的壓縮餅乾給搬了下去，然後向奧托道謝：“十分感謝您的慷慨相助，先生，往前走應該能碰到我們師的部隊，你們是趕去助戰的麽？”

  “不，我們只是抄近路追趕裝甲教導隊，之前我們去支援步兵攻擊一個堅固設防的城鎮了。希望能趕上對舍佩托夫卡的進攻。”說罷奧托向步兵上士敬了個禮，對方立刻回禮，然後讓出了道路。

  虎式裝甲排再次開始前進，他們向前爬上一座山坡，隨後看見一片村莊的廢墟。

  戰車經過廢墟旁邊時，奧托看見一名包著頭巾的烏克蘭大媽正在籬笆幾乎全毀的院子裡挖著坑，身旁擺著一名老人的屍體。

  大媽仿佛完全沒聽到戰車的引擎轟鳴一般，繼續一鏟子一鏟子挖著老伴的安息之處。

  離開村莊廢墟之後，奧托的排沿著公路開了半小時，終於看見一個有人煙的村莊，村口一台燃燒的俄軍魔導裝甲照亮已經降臨的夜色。

  村子裡面似乎設有德軍的野戰醫院，傷兵的呼喊在房子外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虎式戰車隊從到處都是忙碌的德軍後勤部隊士兵的村莊中穿過，終於在村子另一側看到了油料補給中心。

  奧托再次讓四輛虎式停下，剛停穩拿著寫字板翻看著表格的軍需士官就走過來。

  “我們只有最後一千兩百升油料了，你們每輛車能分兩百升，我們還要留下一點給我們自己的半履帶車用。”

  “好吧，總比沒有好。”奧托爬出炮塔，“此外我們還要清理發動機空氣淨化器柵格，也許還需要一些潤滑油。”

  “好的，柵格只能你們自己來，潤滑油和其他油料我們倒是可以幫忙。”

  奧托點點頭，這時候出了戰車的科舍爾和廚子已經開始拆卸發動機後方進氣扇上的空氣過濾器了。

  虎式戰車的發動機強勁有力，與此相應的是每行駛五公裡就差不多有14萬升的空氣被吸入發動機，因此在持續行軍這麽久之後，發動機的空氣過濾器柵格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清理空氣過濾器是裝甲兵的日常功課，不清理過濾器就會導致發動機吸入過多塵土，從而早早報廢，萬一是在戰場上報廢，那將會不可想象——要知道發動機這種大型配件可不經常得到補給。

  在裝甲兵們清理空氣過濾器的同時，油料站的士兵們搬來油桶。

  “可別把潤滑油加入油箱啊。”帶隊的後勤軍士和奧托開了個玩笑。

  虎式戰車光是變速箱就能容納三十升機油，整輛戰車狀態萬全的時候全車的機油數量接近一百升，所以每次長距離行使結束之後戰車多少都會需要補充一些機油。

  奧托自己接過裝機油的方型油料桶，打開側面的機油添加管道，裡面咕咚咕咚的灌了大概一升左右。

  把機油筒放下後，奧托吩咐道：“去看看電瓶的狀況，還有冷卻液能添加也加上。”

  “明白長官。”廚子的聲音有些戲謔的味道，“我會把這寶貝兒的每個地方都檢查一遍的，只要你答應我們今天不再趕路。”

  奧托抬頭看了看天空，正好看見天上有偵察機正向前線飛去。晚霞中那黑點看起來相當的突兀，讓人想起在天空中盤旋，盯著地上屍體的禿鷲。

  “好吧，”奧托聳了聳肩，“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休整，好好的把戰車給維護一遍。我可不想往前開遇到俄國人的時候，出什麽么蛾子事情。”

  仿佛為了呼應奧托的話一般，隆隆的炮聲從東方傳來。

  “你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晚上麽？”一直站在奧托身邊的軍需士官問，“可是，我聽說前方俄軍抵抗很激烈。”

  “戰爭不會自己跑掉的。”科舍爾代替奧托回答年輕的軍需士官，“而想要活命的關鍵就是不要急，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是、是這樣啊。”軍需士官看起來有些惶恐，“那、那需要給你們調配帳篷麽？”

  “當然不用，”科舍爾拍了拍戰車，“在戰場上，這夥計就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