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諸國磨蹭了那麽半天，終於還是要參戰了啊……”林有德一邊呢喃，一邊把來自波茨坦的電報扔到桌面上，然後拿起夏莉臨回國前送給她的葡萄酒，給自己倒上半杯。

  他剛放下酒瓶，在旁邊看書的安傑利塔就抬起頭問道：“這意味著我要參戰了嗎？”

  “是啊，南美的神姬過來之後，我們就真的處於劣勢了，幸運的是，美國人估計要往明那邊調動一位左右的神姬來填補受傷的俄國遠東神姬的空缺。所以——”林有德舉起酒杯，“讓我們敬那位英勇的袁小姐一杯。她已經是第二次以一己之力影響整個大局了。”

  能夠以個人武力大大改變戰爭局面，這大概是這個時空和另一個時空最大的不同了。

  在自顧自的乾杯之後，林有德放下酒杯，轉向安傑利塔，安傑利塔似乎也預感到林有德要說些什麽重要的話，便放下書，抬頭看著林有德。

  “安傑利塔，我最後確認一次，我可以信任你嗎？”

  “至少目前你可以。”安傑利塔的措辭顯然謹慎的選擇過，“夏莉小姐離開之前問過我，我呆在你的陣營中的理由是什麽，還說如果要更多的認識世界的話，利用我的飛行能力來環遊世界看起來是個更好的選擇，而且我還可以帶上小璐，因為小璐大多數食物都能直接吃，還有自行捕食的能力，完全可以跟著我一起環遊世界。”

  林有德內心犯嘀咕：媽蛋夏莉你個混蛋離間我妹子！你等著！

  **

  此時正在官邸的夏莉突然覺得下身一陣抽搐。

  “奇怪……”夏莉皺了皺眉頭，嘟囔了一句，繼續看文件，在去北非休假一輪後，她感覺自己的精力恢復了許多，又可以像往常那樣順當的處理公務了。

  **

  安傑利塔沒有發現林有德內心的嘀咕，她繼續說：“但是我認真的考慮過之後，還是覺得不能這樣做。我因為童年不完整才犯下錯誤，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童年不完整。我看了不少描寫童年的文學作品，我認為父親和母親都是童年時代最不可或缺的元素。所以在小璐的童年結束之前，我都不能離開。”

  “你看過的書有沒有告訴你另一件事，”林有德盯著安傑利塔的臉說，“那就是，父母相親相愛的孩子童年會更加充實幸福。”

  安傑利塔笑了，她把膝蓋上的書本拿開，站起身來走到林有德身後，雙手摟住林有德的脖子，把林有德的後腦杓擁入雙峰之間。

  做完這些後，安傑利塔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安傑利塔小姐？”

  “所謂的相親相愛，在表象上不就是如此嗎？只要有這些親昵的舉動，外人看起來我們就是處在相親相愛的狀態下，不是嗎？”

  “這是書裡的結論？”

  “不，是我觀察你和夏莉小姐相處之後，自己得出的結論。”

  “那你就搞錯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我和夏莉是真的相親相愛。”林有德張嘴就把這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盡管他實際上尚未拿下夏莉——不管夏莉有多麽接近淪陷，沒做到的事情就是沒做到。

  不過反過來想，現在夏莉和被攻陷也差不多了，床單也滾過了，互相促膝長談也那麽多次了，尤其是她來北非這些天，不光促膝長談，還“坦誠”相對呢。夏莉就差搬進無憂宮這最後一步，其他都和被攻陷沒什麽區別——

  在林有德不著邊際的走神的當兒，安傑利塔若有所思的說：“是嗎？原來如此，難怪夏莉小姐在我問及她和你的關系的時候給了那麽曖昧的回答啊。”

  “她回答很曖昧嗎？”

  “是啊，我當時以為是模棱兩可的搪塞，現在回想一下，那答案相當曖昧呢。”

  “這樣啊，”林有德決定先不提夏莉的事情，人本人已經回巴黎去了，討論再多也沒用，“那麽你呢，你是打算和我這樣表面上的相親相愛，還是打算和我真的相親相愛？我打賭絕對是後者對小璐更好。”

  安傑利塔的笑聲再次鑽進林有德的耳朵。

  林有德也笑了笑，然後冷不丁的問道：“你過去也是這麽愛笑的人嗎？”

  “不。”安傑利塔很乾脆的回答，“實際上，在教會中的那些日子，我大多數時候不怎麽笑。”

  “你倒是很清楚嘛。”

  “我當然很清楚。教會教給我的東西並非全都是無用的，比如說，教會給了我一個喜歡自我審視的習慣，這讓我受益匪淺。”

  “哦，自我審視啊，這確實是個好習慣。我們中國的賢者也曾經說過要每日三省吾身這樣的話。所以你通過自我審視，認識到你變成了一個比以前要更經常笑的人，對嗎？”

  安傑利塔輕輕點頭。

  接著她說：“我想這都是你的功勞，沒有你安排那次抓捕，大概我現在還是以教廷鷹犬的身份活著吧，而且恐怕已經被憤怒和毫無道理的仇恨吞噬了。所以，就算是為了報恩，我也會為你而戰的，林。”

  “這個答案真是讓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林有德說著誇張的松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時候那麽仇視我，也讓我很奇怪呢。我和你沒有任何過節啊，你竟然因為教廷把我判定為異教徒，就全力以赴的仇恨我，這實在讓我很驚訝。”

  安傑利塔沒有立刻回應林有德的話，她可能在組織語言，也可能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終於，安傑利塔說：“那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有去思考。我認為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因為沒有去思考，所以才會對近在眼前的事實視而不見，因為沒有去思考，才會被輕易的煽動，變得盲目。所以小璐學會說話之後，我要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永遠不要停止思考。”

  “嗯，很好，我讚成。”林有德點點頭，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讓我們一起來把小璐教育成出色的大人吧。”

  “我如果答應了，是不是在小璐十六歲之前，都不能離開你了呢，林？”

  “被你發現了啊……”

  這時候林有德感覺到摟著他脖子的手臂動了動，安傑利塔在用手指輕輕婆娑著他的皮膚。

  “林，”她說，“我絕不會再停止思考，絕不會。我會一直觀察你所做的一切，思考它的意義，如果我的大腦一直都認為你是正確的，那我自然就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郭達開車的梗都不懂啊，搜索傑森斯坦森的照片和郭達的照片自行領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