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琴黎輕輕揮手,示意為她包扎的醫生可以離開了。
“那頭野獸,還真是凶悍呢。”站在旁邊的大哥倫比亞神姬加布裡埃拉?玻利瓦爾說,“幸虧您將她重創,不然今後情況就複雜了。另外,經驗尚淺的我沒能幫上什麽忙,真是慚愧。”
“不必在意,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會被重傷,是我自己的責任。”橘琴黎真心實意的說道,臉上滿是自省的表情,“我低估了對手的決意,這是我為此付出的代價。”
加布裡埃拉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說實話,我不能理解你剛剛的說法。這種情況你責備我沒有盡力甚至質疑我是不是公然放水都合情合理啊,為什麽你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去呢?”
“只有不斷的自我反省,才能取得進步,我的恩師是這樣教導我。”
“……”加布裡埃拉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我不懂,我也不打算效仿你的做法。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的接受我的歉意就好了。”
“好的。”橘琴黎對西班牙血統濃厚的女孩露出微笑,後者微微有些臉紅,丟下一句“我去看看你裝甲的狀況”就離開了。
橘琴黎一個人半坐在病床上,扭頭看著窗外凸尼斯那灰不拉機的山巒。
毫無疑問,安傑利塔是個強大的敵人,直到現在橘琴黎回憶起剛剛的戰鬥,依然會渾身的毛孔不住的冒汗。
林有德給她造了一副非常適合她的魔導裝甲,那裝甲繼承了德國通用神姬用魔導裝甲的所有優點,同時特化了機動能力,橘琴黎非常確定自己是不可能駕馭那樣的魔導裝甲的。只有安傑利塔這種本身就具備出色飛行能力的家夥,才能開著那樣的東西在天空中翱翔。
橘琴黎低頭看著自己幫著繃帶的腹部,駕駛艙內壁崩落的時候,她竭盡全力在貼近身體的位置形成防禦,但還是被刺穿了肚子,幸運的是她的防禦避免了胃部被整個切斷,醫生說那樣情況就會變得非常糟糕,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可能根本無法醫治,這意味著那時候橘琴黎就只能依靠自己身為神姬的恢復能力了。
但橘琴黎的恢復能力並不比常人強太多,就如同所有人看到的那樣,她根本沒有可以直接識別的特異體貌,也不像茜茜那樣雖然沒有可以識別的體貌,但自身表現出許多和神話生物接近的特性。
橘琴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神姬,論血統的強度,她當然是比不上有可以識別的外部體征的兩位老友。
所以那個時候,兩位老友分別被冠以“稻荷神”與“犬夜叉”的異名,然後被當作未來新日本國的希望而期待著——這裡說的當然是日本社會中層的看法,狐狸複雜的出身以及她的行為讓軍部和政府高層對她有著相當的忌憚,底層老百姓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有“犬夜叉”或者“稻荷神”的存在。
相比之下,橘琴黎的身影一直都隱藏在兩位有強大血統的老友的陰影中。她以狐狸的發小的身份度過了童年,現在回想起來,大人們更多的是吧那時的琴黎當作狐狸的陪練和未來的跟班來培養,但自己卻在比試中擊敗了狐狸——擊敗了作為京畿守護的松平家族的未來掌門人。
為此,大人們非常的憤怒,但橘琴黎也是神姬,大人們無法把憤怒發泄在她身上,於是就找了個罪名,把橘琴黎的貼身丫鬟治罪。
那時候是琴黎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憤怒。當時她還年幼,神姬的力量並不強大,甚至連魔導裝甲都不能抗衡,所幸那時候瀛洲的魔導裝甲還很少,大部分魔導裝甲都由大明神機營統製。而槍彈是無法傷害到那個年齡的神姬的。
於是她做了個決定——那是橘琴黎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為衝動的決定。
她打算為了自己的丫鬟去劫法場。
為了保證持續作戰能力,琴黎放棄了火器,選擇自己最擅長的太刀作為武器。而日本刀非常脆,經常砍一砍就崩口了,於是琴黎用自己偷偷攢下來的錢,買了二十多把日本刀,然後還偷了陸軍的一匹馬,她就這樣背著二十多把刀,騎著對她來說過分高大的馬,衝向了法場。
橘琴黎又想到那個場景,她摸著肚子上的繃帶——記得劫法場的時候,她也是肚子受傷了,流血流了很多。
如果不是當時半路有生力軍加入進來的話,橘琴黎可能根本衝不到自己的丫鬟身邊。
沒錯,就在琴黎被槍彈打中腹部的時候,有人騎著另一匹高頭大馬跳過正因為“臥槽竟然打中了這下死定了我們完了”而陷入震驚中的警察們的頭頂,帥氣的出現在琴黎面前。
“你曾經是我的英雄。”琴黎輕聲說。
這時候,她忽然注意到自己窗戶前多了一束花兒。
那潔白的花朵和窗外灰不拉機的山巒是那樣的不搭調,所以琴黎很確定自己剛剛肯定沒有看到這束花放在窗台上。
她猛的按下電鈴,同時高喊:“來人啊!”
很快警衛塞滿了房間。
花兒被送到琴黎面前。
花束中躺著一張小紙片,紙片上寫著:還記得很久以前那個下午麽,你背著很多刀,像個傻瓜一樣衝進了法場的下午。
一瞬間琴黎以為那個有著狐狸耳朵的混蛋親自來過她的窗前,但她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個混蛋一定是早早就布置好了,讓她的間諜在自己負傷的時候就找機會送這樣一張紙片。
那個家夥——
“你還是那麽的狡猾。”琴黎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