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樂呵呵的看著大女兒和二女兒的互動，突然他注意到蘇菲的表情有些擔心的樣子，於是輕聲對最小的女兒說：“別擔心，她倆其實感情好得很。”

  “哎呀，果然老爸最了解我們了。”妮婭說著丟開伊瑟拉，用力抱住林有德的手臂，“老爸你聽我說，我今天又收到了一百多封情書哦！”

  林有德馬上臉就拉下來：“都誰那麽大膽？給我看看，我要去收拾他們！”

  “我一口火把那些信都燒了，看都沒看，所以老爸你安心吧。”

  妮婭剛說完試驗機上的莉迪亞就數落道：“這樣不行哦，要好好閱讀然後清楚的回絕別人啊。”

  “哼，我才不要呢，我將來要嫁一個值得我主動追求的人，嫁妝嘛至少得半個德國，少了不乾。”

  林有德開玩笑說：“你將來不是要嫁給爸爸嗎？”

  “啊，對哦。”妮婭突然想起來這茬，用手敲了敲腦袋，吐了吐舌頭。

  莉莉絲在旁邊瞪大眼睛問：“我們能嫁給爸爸？還有這回事？和我媽媽說的不一樣！”

  “你媽媽說的對，”林有德對三女兒說，“記住，莉莉絲，你二姐喜歡胡說八道，以後要留個心眼。”

  “欸，爸爸你怎麽能這樣說人家嘛，雖然人家是比較喜歡滿嘴跑火車啦但你多少得給人家一點面子嘛！”

  林有德撇了撇嘴。

  隨著身材越來越像老媽，妮婭的性格也一直線的向狐狸靠攏，不過又和狐狸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林有德覺得這大概是因為兩人智商有差距。關於妮婭的智商，她是典型的硬件很好，軟件不行，再靈光的腦袋要是平時不喜歡用那也沒意義。

  妮婭正跟林有德撒嬌呢，試驗場的擴音器中傳來玻爾的聲音：“實驗的所有準備工作已經就緒，請林有德先生及小姐們到控制中心。”

  “走吧。”林有德對女兒們說，然後他轉向實驗機器上的莉迪亞，“這次也拜托你了。”

  “好的親愛的，交給我了。”莉迪亞向林有德露出可愛的笑容。

  **

  “最後一次檢查完成，一切沒有異常。”

  在助手高聲通報之後，玻爾回頭看了眼林有德，在林有德點頭後，他立刻下達指令：“啟動實驗流程，第一級電力接駁。”

  “第一級電力接駁。”

  伴隨著口令聲，指示面板上第一排指示燈亮起來。這個年代當然沒有什麽高大上的顯示器，所有的信息都是通過帶有指示燈的面板來顯示，不過這反而讓整個場面有一種複古的獨特韻味。林有德還挺喜歡這種韻味的，或者說，這種老式機器的整體感覺，非常符合他的“美學”。

  “第二級電力接駁。”

  又一排指示燈亮起。

  “冷卻系統沒有異常。”

  “冷卻泵壓力低於預期，采取一號預案。”

  “泵壓恢復正常。”

  “開始第三級電力接駁。”

  最後一排指示燈亮起。

  “電力導入實驗裝置！”

  隔著玻璃，林有德可以看見莉迪亞所在的裝置亮起來，結合了魔導技術與目前最先進電氣技術的實驗裝置正發出奪目的光芒。

  “那個亮光比前幾次都要亮耶。”妮婭小聲對林有德說，“不會有問題吧？”

  “這次能量比前幾次都大，小姐。”在旁邊的波恩似乎聽到了妮婭的話，便笑著解釋道，“所以光度也會增加，那些光其實是魔導裝置運作的副產品，就和我們的內燃機運作的時候會把許多多余的能量以熱能的方式向周圍輻射一樣，魔導裝置會產生光能，把相當多的能量輻射掉。”

  “欸是這樣啊……”

  “其實你根本沒聽懂吧？”伊瑟拉忙不迭的吐槽。

  “嘿嘿，沒錯。”妮婭吐了吐舌頭。

  這時候操作員報告：“能量達到臨界值。”

  “開始實驗。”

  在玻爾下令的瞬間，林有德感覺到妮婭摟著他手臂的手收緊了。

  “怎麽了？”林有德剛開口問道，玻璃觀察窗外的試驗場就被強光籠罩了。

  “終止實驗！”林有德大聲下令道。

  玻爾馬上大喊：“啟用緊急預案！”

  “明白！”

  “電源斷路系統無反應！”

  “斷總閘！”

  玻爾的話出口的同時，幾名技術員一起衝向總閘，下一刻房間裡所有電力照明都中斷了，只剩下牆上使用電池的應急燈發出的光芒。

  林有德用力拍了下妮婭的屁股：“上！用全隔絕力場盾保護自己，去吧莉迪亞拖出來！”

  “哦！”妮婭立刻往前衝去，她飛起來的時候，高高揚起的短裙下面可以看見套在大腿上的便攜式魔導裝置正散發著光芒——妮婭在之前那次襲擊之後，總是會在身上帶應急用的魔導裝置。

  妮婭直接撞破玻璃衝進試驗場，林有德立刻聞到空氣中有臭氧特有的味道。

  這時候工程師完成了試驗場備用電力的切換，房間裡的照明恢復了，試驗場內一片霧氣。

  “將試驗場內的廢氣抽走！”玻爾喊道。

  換氣系統運作的聲音立刻想起來，那沉重的轟鳴聲讓林有德的已經緊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時候伊瑟拉小聲說：“剛才一瞬間，我也能感受到所謂的魔導波動了，所以從結果看，實驗應該成功了……”

  林有德意識到大女兒這是在安慰自己，他對大女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時候妮婭拖著莉迪亞出現在視野裡。

  林有德馬上迎上前去：“沒事吧？”

  “還好啦，只是有點累。”莉迪亞用軟綿綿的聲音說道——不過她往常也是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

  林有德雙手拉著莉迪亞的手臂，把她拽進自己的懷抱。

  “如果這個擁抱是我對我努力的獎賞，那感覺賺到了呐。”莉迪亞說著嘿嘿笑起來。

  這時候排氣裝置差不多將試驗場內的煙霧都抽走了，這些廢氣將會送往特殊化驗室進行化驗，確認無毒之後再排出外部環境中。

  而霧氣消散後露出的東西，讓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實驗裝置附近，布滿了仿佛憑空長出來的莊稼一樣的物質。

  “看起來像是某種結晶體。”薛定諤首先開口。

  “那不是看起來像，就是某種結晶體。”立刻有人這樣回答他。

  “哦不不，在我們取得樣本進行化驗之前，它是不是結晶體並不確定，說不定它們還沒有塌縮成確定的狀態，在我們進行測定之前它就處在是結晶與不是結晶這兩個狀態之間。”

  “好啦，關於你還是去和你的貓討論在我看來那就是結晶……”

  在科學家們爭論的同時，林有德卻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確定了那玩意兒的屬性：那看起來像是泰伯利亞礦，按照蛋疼星人設置的這個世界的尿性，那大概就是和泰伯利亞礦類似的東西了。

  **

  兩天后，在林有德正閱讀隆美爾發來的字裡行間都充滿了自豪感的戰況報告的時候，關於實驗產生的結晶體的性質評估報告被送到了林有德的桌面上。

  理論物理所的科學家們對礦物特性之類的領域並不熟悉，所以性質測定這活兒是交給瑪麗居裡領導的放射礦物研究所來完成，費米領導的中子物理研究所也興致勃勃的參了一腳。

  報告第一頁林有德就震驚了。

  科學家們測定這種晶體的主要組成元素的原子序是300！

  要知道，元素周期表上越靠後的元素化學性質越活潑，原子序55的銫元素就已經出名的“暴烈”，由此還誕生了那個著名釣魚段子：愛迪生讓他的中國助手測試一塊銫的體積，中國助手搞了半天搞不好，愛迪生大怒，把銫塊搶過來扔進水裡，靠溢出的水測量出了銫的體積——這個釣魚段子的爆點就在於，一大塊銫直接丟進水裡，那******會爆炸，愛迪“生”真這麽做了就變成“愛迪死”了。

  而到了序號94的鈈元素，自然界中幾乎無法存在，因為鈈在自然界裡會衰變成其他元素，大部分鈈同位素都是人工製造出來的，只有最穩定的鈈244在自然界中存在極微小的量。

  現在序數是300的元素竟然能穩定的存在於有氧環境中，這本身就太過神奇了。

  更神奇的是，這貨竟然還沒有放射性，如果這是放射元素，當時整個試驗場裡堆積那麽多，大概早就超過了臨界質量，開始裂變反應了，試驗場和林有德一家都已經消失在蘑菇雲裡了。

  林有德對著第一頁驚歎了一番之後翻到第二頁，然後他不由得感歎自己驚歎早了。

  這種物質不參加任何已知的化學反應，用中子轟擊也沒有任何變化，費米推測這是因為這種物質內部結合太過緊密，而且原子核的力量太大，把電子牢牢的控制在自己周圍，沒有任何其他元素能夠和它形成化學鍵。

  但是在試驗中不管是放射所還是中子所，都發現這種物質會對人類的精神起反應，當有人類在附近時，它會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而且經過測試，接近它的人類的情緒越高漲，這綠色物質發出的光芒就越亮。

  在報告最後，費米用一看就知道他十分興奮的筆調寫道：“這種物質可以根據人類的精神散發出能量！既然它能夠發射光能，就應該能發射其他的能量，一想到這種物質所代表的可能性，我就無比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