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離開,回醫院的路上,付敏遲疑了片刻,還是跟白筱說起關於徐敬衍準備日後居於國外的事情。
白筱沒有多大的反應,上一回她來首都時,徐敬衍便提起過他做出的這個決定。
到醫院,白筱先去探望了徐宏陽。
付敏告訴白筱,做完第一次化療後,徐宏陽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昨晚都沒辦法入睡。
白筱進去的時候,病*上的老人閉著眼,看護說老爺子剛睡下,她在*尾站了一會兒才悄然離開病房。
梁惠珍腹部的刀傷在慢慢痊愈。
這些日子,白筱去看過她兩次,雖然也只是稍稍待會兒,不說什麽,梁惠珍也不見得有多搭理她,但最起碼不會排斥她,連帶著徐家其他人也看出梁惠珍對白筱態度的轉變。
關於那支錄音筆的事情,除了丈夫,梁惠珍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
白筱去看梁惠珍,她貌似漫不經心地開口:“聽說你明天回豐城,今晚去老宅住吧,順便吃頓飯。”
……
白筱回到別墅,徐敬衍熬了一晚上,已經起*,正好下樓來看到她:“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好去接你。”
“醫院門口就能打到出租車。”白筱看到他眼底還有隱隱的血絲。
她離開梁惠珍病房前,梁惠珍對她說:“你能回徐家老宅,哪怕是吃頓飯就走,老六也會很高興。”
“肚子餓不餓,讓阿姨給你做些點心。”說著,徐敬衍作勢就要去廚房,喊保姆給她做吃的。
“我不餓。”
白筱攔住他,挽過他的手臂:“倒是爸爸你,早餐跟午餐都沒有好好吃。”
只要白筱喊他‘爸爸’,徐敬衍便立刻什麽都聽她的,望著她紅潤的臉色,雖然她現在好好的,但那次綁架事件後,他對白筱的個人安全十分看重,不會輕易讓她獨自外出。
“明天回豐城,等會兒我沒什麽事,陪你出去逛逛,帶點首都的特產回去。”
從前天晚上開始,徐敬衍就陸陸續續往家裡帶北方的特產,保姆說,冰箱裡已經塞不下了。
一夕之間,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嘮叨的老頭子,無時不刻在替自己的孩子操心。
白筱突然說:“爸爸,今晚我想回老宅那邊吃飯。”
徐敬衍一時沒回過神來。
“不可以嗎?”
“……只是有點突然。”徐敬衍怕她誤會,以為家人不歡迎她:“我馬上打電話,讓他們晚上多買點菜。”
看著他喜出望外地跑去打電話,白筱坐在沙發上,沒有刻意去阻止。
這一刻她相信了梁惠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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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陽跟梁惠珍還在醫院,徐家的晚飯,人並不多,大部分徐家人都在外地工作。
飯桌上,徐敬衍很高興,素來不太沾酒的人,跟徐敬文一起喝了整整一瓶紅酒,臉紅紅地看著白筱,目光欣慰。
飯後,白筱拉著有點醉醺醺的徐敬衍出去散步。
天色漸暗,晚風習習,白筱注意到徐敬衍一直看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飯粒嗎?”
徐敬衍搖頭,望著她的眼神溫和:“我只是太高興了。”
“我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心滿意足的神情,落在白筱眼裡,讓她有些心酸,她主動挽住他的手臂,道:“現在不是有了嗎?”
“是呀,現在有了。”他點點頭,笑得有點憨。
“如果不舍得我,就到豐城買套房子,等你想我了,就到那裡去住一段日子,常年定居也不錯。”
徐敬衍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白筱迎上他的目光,抿了下唇角,道:“你沒必要特地跑到國外去,你在首都這裡,其實……也蠻好的。”
“……”徐敬衍因為白筱這番話,愣住了。
白筱松開他的手臂,前方的廣場有小孩在玩滑滑板,她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過了會兒,轉過頭,莞爾:“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對現在的我來說,不會再那麽介懷。”所以,你沒必要躲得那麽遠……
這一晚,雖然徐敬衍沒有當著她的面再說什麽,但白筱知道,最起碼他的決心不再那麽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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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買的是第二天下午的航班機票。
上午,她起了個大早,拉著徐敬衍去了理發店染發,其實徐敬衍對自己的外形沒什麽不滿。
“我不想別人說,是我爺爺去機場送我!”白筱把他按回椅子上。
從理發店出來,路過天安門時,白筱請路人用手機,給她跟徐敬衍拍了一張合照。
白筱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等會兒我用藍牙傳給你。”
這是他們第一張比較正式的父女合照,徐敬衍很珍惜。傳到他手機上後,他怕弄丟,特意備份了好幾張。
“你以後要是在國內,我們可以一起去旅遊,到時候應該有不少景點可以拍照。”
徐敬衍看著身邊有意無意勸說自己留在國內的白筱,他沒有陪伴她成長,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姑娘,他有遺憾也有懊悔,然而卻也欣喜他的孩子是長這樣的。
她被教的很好,哪怕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
至於定居在國內……他有想過,但並不是現在,但他相信,終有一日,自己還是會回歸到這片土地上。
……
徐敬衍送白筱去機場,她在候機大廳時,給鬱紹庭發了短信。
下午四點四十八分,飛機降落在豐城機場。
白筱在出口處看見鬱紹庭,一如她每一次遠行歸來,他總是等候在那裡,靜默的,卻是她最後返航的港灣。
鬱紹庭今天早上正式辭去東臨總裁的職位,進入董事局,當一位每年拿分紅、偶爾參加會議的董事。
他會離開東臨,白筱明白,或多或少是因為自己。
她聯系不到和歡,隻好打電話給秦壽笙,告訴他,自己可能害的鬱紹庭丟了工作。
“狡兔三窟,你真以為鬱紹庭那麽容易丟飯碗?”
秦壽笙提醒她,鬱紹庭是個商人,商人的特點是什麽,無商不殲,在辭職前他一定想好了後招。
鬱紹庭有更多的時間待在家裡,雖然大部分時候,他一直待在筆記本前,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白筱的肚子更加明顯了點。
從首都回來後的第三天,她早晨醒來,感受到了胎動,肚子裡的寶寶踢了她一下。
然而,鬱紹庭蹲在她腳邊,聽了一上午,卻沒有任何結果。
她忍不住取笑他,一定是他平日裡對哥哥太凶,讓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便已經畏懼這位父親。
……
一周後,鬱紹庭告訴白筱,徐蓁寧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因為公安機關的高效率,已經移交到檢察院,如果證據充分的話,不用多久就能開庭審理。
“還有,夏瀾已經答應跟敬衍叔離婚。”鬱紹庭突然補充了一句。
白筱詫異地看著他,在首都時,徐瑞玲告訴過她,夏瀾堅決不簽字,打算‘拖死’徐敬衍。
是什麽原因讓夏瀾突然間就改變了初衷?
鬱紹庭擁著她,一起坐在陽台的沙發椅上:“我聽說,昨晚上,陸崇揚包下了一家旋轉餐廳,還從保加利亞空運了上千朵玫瑰,向夏瀾求婚,盡管陸家那邊反對的厲害,但他似乎還是堅定不移地送出了那枚鑽戒。”
白筱無法理解的是,夏瀾居然真的答應了一個古稀老頭的求婚。
陸崇揚為表自己對夏瀾的真心,還想方設法地,打通不少關系,幫徐蓁寧爭取到了‘取保候審’。
“現在給予她的希望越大,最後宣判的時候,失望越大。”鬱紹庭說。
……
自從綁架事件之後,鬱老太太更加信佛,還特意千裡迢迢跑到外省的名寺廟,為白筱求了一串開過光的佛珠。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鬱家兒媳婦被綁架的消息沒有外泄。
鬱老太太從李嬸那裡得知,白筱有一晚小腿突然抽筋,鬱紹庭捧著她的腳給她揉了大半夜的小腿,第二天冒著傾盆大雨,挽著自己的手提袋來沁園,確定白筱跟孩子安好後才放心。
老太太把鬱三小時候,算命先生那句‘命中無子’的話告訴白筱,最後,白筱也跟著老太太念叨那些佛經。
鬱總參謀長知道後,打電話回來,狠狠地訓斥了鬱老太太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