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山去,再加上雷頓鎮地勢低窪周圍群山環繞,這裡天黑的很快,眾人進入小鎮的時候這裡已經是華燈初上,天空那道恢弘的淡紫色光幕在這樣漸漸沉下來的夜幕中則顯得更加壯觀。.。然而這般壯觀的夜景中卻沒有多少人來到街頭駐足觀看,郝仁跟在那名穿著黑袍的嚴肅男人身後一路走進城鎮,看到的處處都是大門緊閉,本應熱鬧繁華的夜市上連個攤位都看不到,路上最常看見的只有全副武裝的城鎮守衛,一部分是穿著製式盔甲或者法袍、胸前綴著藍色王國徽記的國立騎士團,一部分則是在衣服外面套著黑色或白色罩衫的輝耀教派騎士團,而在這兩種職業軍人之外,還能看到一些裝備雜亂的傭兵在街頭活動,盡管後者不如職業軍人那麽武裝整齊,但氣質上能看出都是久經殺場的老戰士,應該是在襲擊發生之後被騎士團征召起來補充防禦的。
整個鎮子到處都縈繞著這樣壓抑肅然的氛圍,看樣子下午到傍晚之間的那場襲擊讓這裡的所有人都處於緊繃繃的狀態,而且郝仁還在一些年輕士兵臉上看到了茫然神色,看來這些專業戰士也被突如其來的詭異怪物給打懵了。 穿著黑袍的男人在背部有著圓形、三角和閃電的紋飾,因此這應該是一名教會法師。這個世界的輝耀教派神職人員很特殊,他們在擔任神職的同時也遵循著世間的職業分類。分為法師、戰士、煉金師、獵手等很多職業,而且各個種族都有,可以說相當兼容並包,神職只是他們在各自職業之外的另外一個身份。輝耀教士同時使用“神術”和自己的職業力量來戰鬥,一個教會戰士除了本身的格鬥能力之外也必然懂得教士的祈福術,同樣一個教會法師也要在魔法之余修習祈禱的力量,雖然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如何獲得了這份額外的“神賜力量”。但每一個輝耀教士確實都比普通的職業者更加強大。
他們將這份特殊力量解釋為“女神賜福的明證”,這個世界大多數人對此都深信不疑。 總之輝耀教派的神職人員就是這樣一群掌握著特殊力量的人,而他們的所有神職人員都分為兩種:白袍者和黑袍者。
黑袍者是職業的戰鬥人員,他們懷著對女神的堅定信仰戰鬥,並且也隻專注於自己的信仰。屬於“力”,而白袍者則負責衝鋒陷陣之外的一切事情,比如傳教、醫療、研究、行政等等方面,屬於“智”。同時教皇本人也必須是一名白袍者,這是輝耀教派的神聖文字規定的:力量必須處於理智的統禦下才可確保平衡。因此教會的精神領袖和指揮階層只能是白袍者。
當然,並不是說所有的白袍者就都是文職人員。也不是說他們就沒有戰鬥力,恰恰相反,白袍者不但經常出現在戰場上。而且除了徹底的文案工作者之外,絕大部分白袍教士都有著極其強大的力量——只不過他們的本職更專注於謀略和輔助,而不像黑袍教士那樣專精戰鬥罷了。街道上也可以看見穿著白袍罩衫的騎士和法師,他們就屬於防禦部隊中的小區指揮官或者參謀人員。
對女神的堅定信仰、對聖典的狂熱推崇、對滅世傳說的深深恐懼,再加上歷代教皇的高明統治,共同確保了這一體系至今未曾有人逾越。
除了這些粗淺的劃分之外,輝耀教派內部還有很多精妙的分工,他們以一個複雜而高效的多種族、多職業合作體影響著整個世界,但這些並不是如今的郝仁能了解透徹的。
或許黑袍教士們就是不太容易相處,負責引路的男人始終板著一張臉,而且一句話都不說,南宮五月感覺這樣趕路很無聊,便忍不住提起些話題:“話說……下午那場襲擊嚴重不?”
對方沉默了一下,臉上還是那副木雕石刻般的模樣:“本地防務,無可奉告。”
南宮五月討了個沒趣,貝琪有些不滿起來:“我們可帶著石巨人的重大情報,還親眼看到了它們從山崖上分離的情況,這情報至少值二十個金盾,怎麽打聽一下些許小事都不行?”
黑袍教士又沉默了一下:“本地防務,無可奉告。”
合著這還是個複讀機。
薇薇安攔住了想要繼續追問的貝琪,她覺得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而眾人此刻已經來到了鎮子深處,一座規模不大,但造型華貴的尖頂教堂出現在道路盡頭。
小教堂前是一片鋪著紅色卵石的半圓形廣場,廣場周圍漂浮著一圈魔法光球將這裡照的亮如白晝,身穿黑色罩衫的教會騎士團將教堂門口守衛的滴水不漏,幾名身穿白色罩衫的中年修士則在廣場中央的一塊紫紅色水晶旁圍成一圈默默祈禱著。
尖頂教堂最中央的一根塔樓正散發出神秘的輝光,層層疊疊的複雜符文從那古老華貴的雕花石磚上浮現出來,繞著方塔樓緩緩上升,循環往複,一道淡紫色的明亮光柱在這些符文湧動的盡頭匯聚起來,衝上深不可測的夜空,隨後分散在鎮子周圍降下,這就是雷頓鎮的防禦結界,是依托這座教堂、完全由“神術”支撐起來的奇跡力量。
“能量樣本采集完畢,”數據終端的聲音幾乎同時在郝仁腦海中響起,“初步分析……沒有分析價值,是簡單的斥力牆,可抵消一定速度以上的外來物理衝擊,能量流動方式很正常,未發現與真神象征力量有關的高階層神秘屬性。”
“輝耀教派所謂的神術,果然也是一種特殊的魔法麽。”郝仁喃喃自語著,而引路的黑袍教士則跟廣場上負責守備的人員交接了一下,隨後領著郝仁他們向教堂走去,這次他的話終於稍微多點了:“教區長格爾頓閣下正在與貴客商討要務,但他同意你們先行覲見。請注意禮節,格爾頓閣下是德高望重的長者。”
教堂中燈火通明,但用於祈禱和做禮拜的長廳中沒有任何普通信眾,只有站崗執勤的黑袍教士,郝仁他們七轉八轉從長廳後面的一條小走廊抵達了教堂深處的某間特殊房間,負責引路的黑袍教士便在門口站住了:“請吧。”…
貝琪一臉緊張地推門進去,房間中的景象一覽無余呈現在眾人眼前。
出人意料,這裡顯得相當樸素,整個貝因茨地區教區總長的辦公處所只是一間沒有裝潢過的普通書房,房間很寬敞,但所有牆壁幾乎都被堆滿卷宗的厚重書架所佔據,鋪著素色石磚的地面連地毯都沒有。房間中央是一張寬大的木頭桌子,一個老人和一個看背影是年輕女性的人正在隔著桌子交談。
格爾頓教區長是一個看起來有六七十歲的老者,頭髮稀疏,胡子很長,滿臉皺紋而且身材矮小,他坐在書桌後面佝僂著身子,雙手怕冷一般縮在袖子裡。這位教區長常年帶著手下的教士們前往貝因茨血湖附近巡視,吸收了過多的“不良空氣”,讓他顯得健康狀況堪憂,但知道的人都不會輕視這位看似遲緩的老者:他的身體可能已經開始腐朽,但他的精神仍然強大,只要那雙睿智的眼睛還沒有閉上,他就仍然是一個強大的施法者,神明的恩賜將隨著他的意念而運轉。
而在格爾頓對面的則是一個身穿女式貼身甲胄的女性,由於背對眾人,只能看出她留著一頭栗色長卷發,而脖頸和手腕處露出的白皙膚色則說明她應該還很年輕。
貝琪推開門的時候格爾頓教區長正在和對面的女性軍人說話:“奧芙拉閣下,事態還沒有明朗,沒有證據說明這一系列異變有關聯,更沒有證據說明女神的考驗會以這種形式展開,我們還是應該首先安撫民眾,然後懷著虔誠的……哦,看來我們的客人到了。”
老人站起身,對郝仁點頭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