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楊風,不知道閣下攔住我等去路,有何貴乾?”車隊的把頭楊風驅馬走到了最前面,拱手說道。他們是吳勝下面的商隊,一直往來於京都和永州之間。
這一次沈家集體搬遷至京都中,他們一夥共計十五人暗中收到了命令,參與護送。
楊風看得出來,眼前這個披甲的中年人能夠駕禦虹光而行,其修為至少也是先天境的武師。
他們遠不是對手。
當即楊風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手裡緊緊握著刀,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即便如此,他們倒也沒有退後。
現在他們都知道沈青入京後,平步青雲,未來不可限量。
若是能搭上這一層關系,對他們而言也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這一路來他們都兢兢業業,態度極為認真。
薛昭看了眼楊風並沒有太在意。
他視線越過楊風,落在了楊風身後的沈字旗上,微笑著問道:“沈青的家人可在其中?”
楊風眉頭跳了跳,立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張了張嘴打算糊弄一下。
然而就當他還沒說出半個字的時候,一股雄渾無匹的氣勢就從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爆發出來,宛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
楊風身上的衣物隨風鼓蕩,衣袂翻飛,獵獵作響。
座下的馬兒感受到了這股駭人的威壓,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四蹄亂蹬,連連後退,本能地想要逃離。
若不是楊風緊緊勒住韁繩,怕是早就逃之夭夭。
見到這一幕,楊風再看向薛昭,眼神微變,喉嚨發乾。
先天武師的威勢他是見過的,這個中年人所表現出的力量比先天境要強很多,他的修為絕對在先天境之上。
就在楊風等人胡思亂想的時候,中年人薛昭似笑非笑地對著楊風說道:“我勸你最好說真話,不然被騙兩次,我保不齊會大發雷霆,對你們大開殺戒。”
薛昭的威脅帶著幾分冷冽的殺氣,讓楊風等人無不面色一顫。
“我再問你一遍,沈青的家人可在其中?”
濃烈的恐懼從楊風的心底狂湧而出,徹底蓋過了他的理性和道義,猶猶豫豫地說出一個字:“是……”
“很好。”薛昭對楊風的表現很是滿意,他走上前,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面對這一位實力強悍至極的薛昭,車隊中眾人皆面露懼色,這股壓迫感如同烏雲壓頂,讓每個人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很多人下意識地為薛昭讓開了路。
車隊當中有武師看不下去,對楊風等人的行徑不由露出了幾分鄙夷。
他直接走了出來,站在了薛昭的面前,毫無懼色,阻攔著厲喝道:“站住!我等與閣下無冤無仇,速速離去,不然的話我們東家定饒不了你。”
聽到這話,薛昭抬了抬了眼皮,朝前看了眼,他臉上平靜無波,連一絲憤怒都沒有表現出來。
站出來的武師從薛昭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漠然。
他的行徑在薛昭的眼中就好似……螻蟻一般可笑。
武師隻覺的一股熱血衝上了頭,他拔刀,振臂一呼道:“都是爹媽養的,你他媽神氣什麽?沈大人待我等不薄,豈能坐視他家人落入此賊手中,殺!”
他一夾馬腹,持刀朝前衝去。
噗嗤!
當這武師衝到薛昭面前時,他揮出的刀還沒有落下就見寒光一閃,他與坐下的坐騎就被一分為二,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出。
瞥了眼左右兩側的醜陋不堪的屍骸,薛昭冷漠的說道:“找死的勇氣,值得嘉獎!”
薛昭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淡然的笑容。
他繼續前行,伸手一指。
車隊中的一輛馬車上立刻四分五裂,露出裡面的景象。
“啊!”
嬸嬸王氏驚叫一聲,顯得驚慌失措。
至於沈芳等人也是不逞多讓。
田嘯虎等人咬緊牙關護在馬車旁,後背滲出層層的冷汗。
薛昭見馬車中的幾人相貌竟與他見到的沈青有幾分相像,知道自己沒有找錯,滿意的點了點頭。
叔叔沈二硬著頭皮看向薛昭唯唯諾諾地說道:“這位大人我等素不相識,到底哪裡得罪了你,還望大人明言?這裡面或許有些誤會?”
“就算是誤會又如何?不過是殺錯了幾個螻蟻而已,殺錯便錯了。寧抓錯不放過!”
話音方落,薛昭輕輕一拂衣袖。
霎時之間,擋在他面前的幾位武師,如同被狂風掃落的枯葉,口吐鮮血,身形倒飛而出,重重砸落在地。
他們掙扎著想要站起,卻只是徒勞,身體顫抖,氣息奄奄,好似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在所有驚訝的目光下,徹底氣絕而亡,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車隊眾人至此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了。
差距太大了。
他們根本毫無勝算。
田嘯虎的臉色蒼白,一顆顆汗珠不受控制地從他額頭上,順著兩側臉頰滑落在下巴上,聚集成滴,啪嗒一聲落在了地面。
近了近了!
田嘯虎看著薛昭閑庭信步地朝他們走來,他的心逐漸沉入了谷底。
是要死了嗎?
不行,不能束手就擒。
如此愧對青子他一路的提攜。
田嘯虎大喝一聲:“你們快跑!”
說完,他便衝了上去,打算以肉身阻攔薛昭一二。
“找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際猛然裂開一道璀璨裂痕。
一道金色光華猶如劃破夜空的流星,自九天之外呼嘯而下,化作一根鋒芒畢露、宛若天神之矛的金色箭矢,朝著薛昭所在的位置疾馳而來。
薛昭心頭一凜,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壓。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身形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暴退數百米,企圖避開這箭矢的鎖定。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金色箭矢仿佛擁有了靈性,無視空間的距離,緊緊鎖定著薛昭的氣機,如影隨形。
即便他施展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其追擊。
箭矢穿越虛空,快若閃電,轉瞬間已至薛昭眼前,帶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罡風。
薛昭面色一驚,倉促間匯聚全身靈力,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藍色護盾,企圖阻擋。
轟然巨響,震天動地!
金色箭矢與靈力護盾碰撞,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猶如烈日當空,照亮了這一片天地。
巨大的衝擊力讓周圍的車隊如秋風掃落葉般,人仰馬翻,塵土飛揚,一片狼藉。
“到底是哪位膽敢暗中偷襲?!”
薛昭臉色鐵青,怒喝聲中在天地間回蕩,從這箭矢當中感知到了可怕威壓,對方修為怕是不在他之下。現場無人應答。
正在他要飛掠而上時,對方做出了回應。
薛昭的眼睛驀然睜大。
遠處的天際之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箭雨,遮天蔽日,將薛昭所在的區域徹底籠罩。
一根根都如同漫天星辰墜落。
轟隆隆!
山河震顫,金色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撼動山河,天地色變。
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的光芒在薛昭所在的位置冉冉升起,轟隆作響。
當最後一抹光芒消散,薛昭的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在一波箭雨的洗禮之下,他衣衫襤褸,長發披散,盔甲殘破不堪,多處露出了血淋淋的傷口,顯得格外狼狽。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東方天際,只見一道絢爛的虹光劃破長空,迅速逼近。
那熟悉的身影,不是沈青,又是何人?
薛昭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片刻後又大笑道:“好好好,原本還想著用這些人引力出京,沒想到你竟然主動出來,如此也省去了我不少的功夫。”
薛昭身形猛然拔地而起,宛如蛟龍出海,氣勢恢宏。
他元神高度凝聚,與天地共鳴,腰間的刀鞘輕輕一彈,一柄蘊含著無盡寒冰之力的長刀憑空而出,藍光閃爍,瞬間暴漲至近百米之巨。
“斬!”
一聲斷喝,薛昭身前的長刀宛如天際斬落的星河,帶著凜冽的殺意與無上的威壓,朝著沈青所在之處,狠狠一刀斬下。
沈青見狀,面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勁風撲面,哪怕還沒有觸及,他已經感知到了這一刀蘊含的可怕威勢。
如果被斬中的話,哪怕他有六道輪回功,肉身再強大也肯定不好受。
沈青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駕馭虹光施展出大挪虛空術,身形如同鬼魅般在虛空中扭曲、折疊,瞬間橫跨了幾十米的距離,巧妙地避開了這足以開山裂石的刀光。
長刀呼嘯而下,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轟然斬落在一座巍峨的山頭之上。
轟隆隆……
只見藍光一閃,那座山頭被一股巨力從中間劈開,一分為二,山頂部分轟然滑落,伴隨著隆隆巨響,化作無數碎石滾滾而下,激起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整個山峰在這一刻徹底倒塌,化為一片廢墟。
站在一旁的沈青見此,靜默無言。
這就是元神境真正的力量嗎?
難怪薛昭能成為一將之軍,僅憑此怕就是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能成為世家果然不是地方豪強那樣的泛泛之輩。
“嗯?”
薛昭見沈青避開他的刀勢,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這種驚訝稍縱即逝。
他跨前一步,雙手緊握那柄長刀,朝著沈青怒嘯著疾馳而去:“豎子,還我兒命來,今日定要你血債血償!”
千米之遙,於他而言不過咫尺之間。
沈青見狀,手中寶刀猛然出鞘,橫亙於胸前。
砰!
兩把刀撞擊在了一起。
在一刹那間,兩人靈力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余波四散,令周圍的山林都為之扭曲,崩碎。
沈青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自手臂處洶湧而入,好似要將他的骨骼、筋脈盡數摧毀。
他眼神凌厲,體內聖血激蕩,沸騰如金色熔漿,賦予了他血肉之軀前所未有的堅韌與力量,竟硬生生地抵擋住了薛昭可怕的攻勢。
這一幕,令薛昭心中驚訝。
他手中的寶刀是由薛家尋來的血影鋼鑄就,削鐵如泥,與元神能完美契合。
此刻這把無上神兵竟在沈青的刀下難以寸進,被他手中那把古樸的長刀所擋。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沈青在承受如此重壓之下,竟還能穩穩站定,未有絲毫敗退之意。
要知道上次交手時,沈青還是靈虛境的武師,在他面前理應被輕易碾壓才對。
難道說……沈青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已突破至元神境?!!
一瞬間,薛昭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真是如此,那麽也太可怕了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薛昭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一擊未斬殺沈青,他反而雙眸更加熾烈,仿佛兩團燃燒的火焰。
薛昭雙臂猛然高舉過頭,長刀隨之呼嘯而出,如同蛟龍出海,接連輪斬。
每一刀都蘊含著足以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瘋狂地向下劈砍。
“嘭!嘭!嘭!!”
空氣在這連環重擊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強大的殺氣如狂風驟雨般激蕩,將四周的空氣切割得支離破碎。
沈青身上的錦繡衣袍在這股力量下各處化為片片飛絮,遂露出他緊貼著衣衫的皮膚。
刀光劍影交錯,兩人之間爭鬥得愈發激烈,不斷過招,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震蕩漣漪。
突然,一聲沉悶的“噗嗤”聲。
沈青躲避不及,被砍中一刀。
他堅硬如鐵的皮膚竟如紙般被輕易破開,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傷口處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沈青並未因此而慌亂。
他以大挪虛空術與薛昭拉開距離,深吸一口氣,閉目凝神,體內六道輪回功驟然運轉。
傷口處頓時滿是晶瑩的光澤,金色的光華不斷從中綻放,充滿神聖之氣。
在這道道的光華下,那些猙獰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複原,肉芽滋生,很快愈合,恢復如初。
薛昭身為朝堂大將軍,眼界自然不凡,一眼便認出了沈青所用的功法是一門無上寶功。
聯想到最近沈青不斷進出皇家武庫的傳聞,此次在武庫當中怕是有不小的收獲。
這樣的功法如果被他奪得,必然能成為薛家的底蘊,足以彌補失去子嗣的損失。
薛昭心頭火熱,想要把這門寶功據為己有,居高臨下道:“你這門功法有些了得,如果你願意交出這門功法,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如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