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朝廷中正式冊封的文書下來,正式確定了沈青武安侯的名號,而就這一兩天的功夫,沈青被封侯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京城。與此同時,他突破元神境的事實也被這些人知曉,在京城權貴當中引起了不小的哄動。
府邸門口。
工匠們小心翼翼地將一塊掛著紅綢的匾掛上門楣之上,金色的“武安侯府”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莊重,引來許多過往行人的側目和議論。
“這就是新封的武安侯府?感覺宅子好小。”
“聽說這沈青年輕有為,不過這般小的年紀就已經是元神境的修為,難怪能得此殊榮,被陛下封侯。”
“真是妖孽啊,沈家這次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
田嘯虎幾人站在門口,望著頭頂上的嶄新匾額,心中湧動著陣陣激動之意。
他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能與大周的侯爺牽扯上關系,從此身份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衛承業、曾衛風、趙冷燕、楊恨山以及於海北等兵馬司的同事陸續趕來。
他們在得知沈青被封侯後並不意外。
畢竟大周天下,還沒有哪個元神境的武夫還遊離在廟堂的體系之外的。
元神境武師,武力滔天,擁有橫擋千軍萬馬之能,擁有了創建世家的資本,若是不能為朝廷所用反而是個不安定因素。
所以沈青年紀輕輕走到這一步封侯也是早晚的事了。
衛承業等人與沈青都是衙門同僚,見沈青如此必然是需要來恭賀,加深這一層感情。
以沈青這樣的年齡,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個時候多走動沒有壞處。
實際上,不止他們。
就是兵馬司南部的眾多差司也都厚著臉跟著過來了,人數不少。
站在門口的田嘯虎等人見到兵馬司眾人後,極為客氣地將他們一一引入府內。
這次沈青並沒有發拜帖,但是各世家得知他的變化也都有結交之心,派了家裡人前來恭賀。
沒過多久,又有幾位身著華服、氣質非凡的子弟走到了宅邸門前。
他們皆是出自名門望族,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范。
之前與沈青起過衝突的李逸也赫然在列。
守在宅門兩側的田嘯虎等人,眼見這等陣容,心中不禁暗自吃驚。
他們立即調整神態,滿臉堆笑,躬身行禮。
這段時間,沈青請了一位禮師,細心教導他們數日,讓他們面對這樣的陣勢之時沒有亂了陣腳。
所教的內容,此刻都一一發揮了作用。
他們竭盡全力迎接每一位貴客,引導他們步入府邸,然後細心安排,逐一照料,確保沒有落了沈家的禮數。
田嘯虎等人暗中盤查了下,發現除了薛家外,其余七大世家皆派了人帶了厚禮過來,看的出這些世家並非傲視,目中無人。
恰恰相反,許多世家也都寧願多個朋友,也不願得罪一個元神境的侯爺。
臨近晌午,府邸當中人數漸多,顯得熱鬧非凡。
正當眾人或低聲交談,或欣賞府中景致之時,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悄然響起。
眾人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循聲而去,只見一列列身著華麗鎧甲的皇家侍衛,如同潮水般洶湧至府邸大門,分兩列挺立,氣勢恢宏。
緊接著,一支氣勢非凡的儀仗隊,緩緩朝著侍衛中間鋪展而來,最終停駐在了沈青的府邸前。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不約而同地匯聚於那輛華貴的輦車之上。
“是……玉真公主?”人群中,有人率先認出了這個車駕,率先叫了出來,率先打破了沉默。
眾人心中無不翻湧起驚濤駭浪,充滿了難以置信。
玉真公主在京都中的名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有人甚至不惜散盡家財,尋來各種奇珍異寶,隻為一睹她的儀容。
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也來沈青這府邸當中,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正當眾人沉浸在震驚之中時,輦車的簾幕輕輕掀開,玉真公主步伐輕盈地走出。
她在宮女的服侍下一步步向著府邸深處走去,莞爾一笑,醉倒萬千。
在她身後,皇甫柔腰掛寶刀,身穿一身米白色繡金絲的勁裝,緊緊跟上。
還在內宅中靜坐修煉的沈青得知玉真公主親臨,讓他很是意外。
他與玉真公主也只有“賞菊大會”上的交集,兩人的交情並不深。
沈青一時間摸不準玉真公主的心思。
“我知道了。”
沈青輕輕說了一句,結束修行,整理了衣襟後快步走向府門。
“小侯恭迎殿下大駕光臨!”沈青站在了門口,見到玉真公主後躬身行禮道。
“沈侯不必多禮,本宮今日不請自來,還望沈侯莫要見怪。”
玉真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心神一蕩,說話聲音更是清脆悅耳,讓人心生好感。
說著,玉真公主的目光輕輕掃過“武安侯府”的牌匾,又環顧四周說道:“沈侯的府邸,似乎略顯狹小了些,與沈侯的身份地位,似乎有些不符。”
話音未落,公主輕輕抬手,示意身旁的手下上前。
身後的丫鬟領會玉真公主的意思,雙手奉上了厚厚的一遝屋契,恭敬道:“沈侯爺,公主已命我等將侯爺左右前後的宅院盡數買下贈與您,以後這一片便都是你的府邸。”
沈青聞言,心中震驚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他不知道玉真公主今日到底是何目的,居然備下這般厚禮。
京都當中寸土寸金。
他所在的平康街更多是些大門大戶,背後跟朝廷中的眾多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讓他們給出宅院可不是僅僅憑借著簡單的財物就能做到的,還需要動用不少的關系才行。
玉真公主這番必定是動用了她的人情才會如此。
送的這些宅子,意義很重。
沈青表情一肅道:“殿下如此厚禮,沈青何德何能,敢受此大恩?”
眾人也是面面相覷,震驚之色溢於言表。玉真公主的出手之大方,對沈青的看重似乎已超過他們的想象。
玉真公主見狀,不禁啞然失笑,她玩笑般地說道:“沈侯莫非是嫌棄本宮這份禮物太過唐突,連門都不願讓本宮進了?”
沈青一聽,連忙反應過來告罪道:“殿下言重了,沈青豈敢?公主殿下,請。”
說著,沈青便親自領著玉真公主一行人步入府內大廳。
當他們走進大廳之中時,玉真公主身上濃鬱的上位者氣場散溢而出,令周圍的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讓出一條可容兩人通行的道來。
此時,廳內早已備好上等的武道茶。
茶香嫋嫋,沁人心脾。
“殿下請上座。”
沈青邊說邊拿起茶壺,動作嫻熟地為公主斟滿一杯茶。
玉真公主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說道:“好茶,沈侯果然是個懂茶之人。”
玉真公主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與好奇,感慨地說道道:“沈侯,聽聞你武力了得,天賦驚人,短短數年時間異軍突起,從一地方獵戶成為如今武安侯,真是令人欽佩啊。”
沈青直視玉真公主的目光,沒有任何退縮地說道:“殿下謬讚了,不過是在下運氣比較好,陛下垂青罷了。”
玉真公主微微一笑道:“不知沈侯可曾婚配?可有心儀之人?”
沈青他隱約猜到公主此行的用意,心中微微一凜。
他如今武道有成,眼下也有一些自保之力,對於所謂的男女之事也不反對。
沈青想了想,還是如實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在下至今一直醉心於修煉,尚未婚配也未曾遇到心儀之人,緣分未至。”
玉真公主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她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哦?如此說來,沈侯的姻緣紅線還待月老親自牽系了?”
“婚姻大事,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自是聽從家中長輩的安排。”
玉真公主輕輕點頭,似乎對沈青的回答頗為滿意。
她話鋒一轉,突然目光瞥了眼皇甫柔:“說起來,本宮這裡倒是有一位佳人,她不僅修為出眾,更是溫柔賢淑,端莊大方。沈侯可願一聽其名?”
沈青神識敏銳,隱約猜到了玉真公主所說的佳人是誰。
不過他仍保持著鎮定,恭敬地問道:“公主殿下所言是哪位?”
玉真公主微微一笑道:“自然是這位皇甫家的小姐。她多次在本宮面前提及沈侯,對沈侯的才情與為人,可是讚不絕口。本宮還記得你們曾在一個地方出生入死過,不知道你們兩位可願意?”
一旁的皇甫柔聞此,神情之間充滿了詫異。
她雖對沈青有著一定的好感,但從未想著有朝一日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表露出來。
此刻聽公主如此說,她既感到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同時還帶著絲絲緊張的情緒看向了沈青。
在眾目睽睽之下,皇甫柔竭力保持著鎮定,但仔細看的話,她的手已經緊緊握著刀柄,指關節因為她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青見此心中疑惑更深。
皇甫柔似乎也是不知情。
沈青大腦此刻快速運轉起來。
到目前為止,玉真公主與他打交道的地方都不多,但基本上都沒有為難他,甚至還幫助了他不少。
他知道京城中玉真公主名聲極好的。
這樣的一個好名聲的人,必定愛惜羽毛,想必也不會做出什麽齷齪事來。
玉真公主這是見他年輕有為,有意拉攏示好?
沈青仔細衡量利弊。
以眼下的條件和面板的加持下,他的修為速度提升很快,怕是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他或許就能衝一衝那所謂的合一境。
所以他現在最缺的應該是時間。
如果說得到玉真公主的善意,怕是能省去不少的麻煩,能讓他安心修煉。
等到修為拔高之後,就算卷入了一些風波當中,他也足夠應對。
想清楚前後利弊,沈青開口說道:“殿下,皇甫小姐才貌雙全,在下心中很是欽佩,但婚姻大事不是一人之事,需慎重考慮,不可草率行事。此事應該要問過皇甫小姐的意思才是。”
沈青斟酌著言辭,試圖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玉真公主似乎早已料到沈青的反應,她朝著皇甫柔問道:“皇甫大人,你覺得如何?”
皇甫柔臉上保持著清冷的神色,波瀾不驚地說道:“全憑殿下做主。”
玉真公主笑得花枝亂顫,笑道:“本宮覺得你們兩人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這麽定下吧,本宮明日就請皇兄賜婚好了!”
“這……”
玉真公主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將茶杯放回桌上,發出清脆而細微的聲響。
“就這樣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一襲華貴的長裙輕輕擺動,如同仙境中綻放的蓮花,不染塵埃,朝著門口移動,動身離開。
“沈侯瑣事纏身且留步吧。”
沈青將玉真公主送出至門口,就見一眾婢女上前攙扶將其送回輦車。
婢女們迅速放下車簾,將公主的身影遮掩在內。
車夫一聲輕喝,車輪滾動,輦車緩緩啟動。
沈青站在原地,目送輦車漸行漸遠,直到它消失在大街之中才轉身欲回。
他像是想起了一事,左右探視,不見皇甫柔的身影。
“大人,皇甫大人剛也走了。”一旁的田嘯虎低聲說道。
沈青放開神識,在不遠處的一條大街上的果然看到了皇甫柔的身影,只見她身形歡快,向來板著的臉多了一絲笑容。
沈青啞然失笑。
輦車中。
玉真公主正透過車簾的縫隙,回望了兩眼後,慵懶躺坐在厚毯中,神色悠閑。
貼身侍女坐在玉真公主身側好奇道:“殿下,你為何對此人這般看重啊?”
“一個在山間生活了十幾年的獵戶,一朝接觸武道就能達到如此境界。說實話,本宮遍覽群書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人。此人若不交好還能交惡不成?”玉真公主淡淡地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以後的事可誰也說不定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