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除夕百態陳著重生後的第一個除夕夜,就這樣過來了。
有點遺憾,因為沒有辦法陪伴俞弦或者宋時微的任何一人。
但是呢,這又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陳著和父母吃完飯以後,又去天河花市逛了逛,並且還買了蘭花送給了父母。
廣州人過春節喜歡買花,不過以前都是老陳或者毛曉琴掏錢,陳著有點不耐煩的在花檔外面等著。
年輕男孩子嘛,對這些花花草草的總是沒有太多興趣。
今年卻是陳著親自挑的,手裡握著淡青色的花莖,在燈火通明之下,陳培松和毛曉琴相視一笑,有種“兒子真正長大了”的感覺了。
陳著心裡突然有些觸動。
重生的意義,也許不僅僅是彌補前世的遺憾或者改變世界。
有時候還能提醒自己,把這一世的浪漫和感情,記得給父母也留一份。
對陳著來說,這是一個充實且幸福的除夕夜。
對那些小夥伴們來說,大家也各有各的事情做,如果用一副九宮格展示的話:
俞弦在廚房和客廳裡跑來跑去,如同一隻翩躚靈巧的蝴蝶,給這些遠道而來的長輩們露上一手。
有時候,她也大大方方和嬢嬢們碰上一杯老家的米酒,瓜子臉很快染上一層嬌俏的紅暈,整個屋子裡都是歡聲笑語。
……
宋時微那邊呢,雖然也是一大家子,但是許多人臉上都是嚴肅且認真的神色。
他們在討論著去年的金融形勢,預測著今年的經濟走向。
雖然高端的像參加一場博鼇經濟論壇,但是總覺得少了些親情的環繞。
……
黃柏涵一家和爺爺奶奶過的。
他正舉著杯子和父母敬酒,臉上有些難為情,好像是很少這樣正式敬酒的模樣。
語氣也不太順,但還是吭哧吭哧的說道:“爸,媽,謝……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我明年肯定把奶茶店經營好!”
黃媽媽垂下眼尾的皺褶,目光裡既有對兒子突如其來敬酒的驚訝,還有隱隱出現的感動淚花。
年前兒子突然要6萬塊要創什麽業,這對家裡不是一筆小錢,她本來不想給的。
但是兒子生氣的說,為什麽你們不能像陳著父母那樣支持自己的孩子?
夫妻倆聽了,初始反應是難過。
兒子讀書好是真的,但是不知柴米油鹽貴。
他說起來好像很輕松,壓根不曉得6萬塊不知道能買多少包子和腸粉的原材料。
再說,做生意的個體戶,哪裡有體制內那樣旱澇保收?
可是兩人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把這筆錢給了黃柏涵。
夫妻倆最後是這樣想的大不了就當幾個月白做,但是不想讓兒子在朋友面前低人一頭。
他們對陳著還是沒有深刻的了解,陳著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原因瞧不起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是聽黃柏涵說起的時候,陳著也能夠從這番舉動中感覺到父母對子女最赤忱的愛。
“奶茶店不重要!”
可是,黃柏涵他爸卻擺上一副嚴厲的面孔。
他毫不留情的訓斥道:“你上大學最重要的是學習,哪怕6萬塊錢全部都打水漂了,只要掌握了知識,我和你媽都不介意!”
這些話好像有些大煞風景,黃媽媽不滿的推了一下丈夫,示意不要這樣說。
“來!”
可是罵完了兒子,黃爸爸又是第一個舉起酒杯,大力和黃柏涵碰了一下,乾脆的一飲而盡。
“罵人”和“碰杯”這兩個舉動,好像代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
看似有些矛盾,但是卻在【父親】這個角色身上同時展現出來。
黃柏涵開始也有些發愣,後來想起陳著無意評價中國父子的一句話。
中式父子是這個世界最難懂的關系,前面像仇人,中間像朋友,直到父親快走了,才是真正的父子。
因為在那個時候,父子之間才能卸下偽裝的強硬,把所有感情完整的傾訴和表達出來。
兒子對父親的感情,也會經歷崇拜父親→質疑父親→嫌棄父親→成為父親→理解父親。
最後發現,其實不如父親。
黃柏涵覺得自己可能處於“嫌棄父親”這個階段吧。
他覺得父親沒讀過什麽書,也不是有社會地位的工作,最後這個家能夠發展成什麽樣,主要還得看自己。
可是當爸媽把6萬塊交給自己的那一刻,黃柏涵又覺得我有什麽資格嫌棄他們?
尤其想到那句“等到父親快走了,才是真正的父子”,黃柏涵沒來由的一慌。
他還沒有體會過至親之人的生離死別,但是腦海裡只要想一想那些可能,就覺得情感上無法接受。
大黃趕緊搖搖頭摒棄所有心思,一邊匆匆和父母碰杯,一邊暗中禱告:
“祝我爸媽新年平平安安,如果有什麽傷病災痛,就全部應在我身上吧……”
大黃上學期連番遭受挫折,但每次都會無意識的成長一點,目前可能就愛情上沒辦法看破。
不過情關本就難,成熟穩重如陳著,還不是照樣倒在了這個字上面。
……
說起黃柏涵,那就不得不提到牟佳雯了。
小牟也是廣州本地人,因為一些原因同樣沒有外出過節。
所以比較巧合的是陳著一家人逛花街的時候,居然碰到了同樣行花街的牟佳雯一家。
陳著和牟佳雯打招呼。
雙方父母本來不認識,但是聽說對方是自家孩子的高中同學,於是都禮貌且熱情的駐足閑聊。
“你家孩子叫陳著?”
哪知道寒暄的時候,小牟母親聽說了【陳著】的大名,忍不住驚呼起來。
“怎麽了?”
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反而把老陳和毛太后整得不自信了,差點以為陳著在外面犯下什麽大事。
“陳著很出名啊,執中的風雲人物!”
小牟母親瞪大眼睛說道。
陳培松和毛曉琴以為人家是客氣兩句,兒子在高中那麽老實,成績又不是全校第一第二的那種,怎麽就成為風雲人物了。
沒想到小牟母親接著滔滔不絕的說道:
“陳著和執中當年的校花宋時微是情侶嘛,並且還是從高中攜手走到大學的校園佳話。”
“聽說陳著之前成績都沒有那麽好,就是為了和宋時微一起讀大學,這才奮發向上才考上了中大嶺院。”
“嗬嗬~,我閨女和宋時微是好朋友,所以才知道的。”
小牟母親不僅也有一對虎牙,就連說起這種八卦時的興奮神情,都和牟佳雯很相似。
這下知道小牟的無厘頭性格是遺傳誰的了,不過這讓老陳兩口子都有些尷尬。
這段時間,他們都很明顯的避諱不提宋董與宋時微。
“嗯嗯……啊啊……都是好同學嘛……”
就連很會說話的陳培松,此時也只能含糊其辭的應對。
毛曉琴瞪了一眼兒子,言下之意好像是你惹出來的禍,大過年的讓你爹媽跟著難堪。
“怎麽了?”
牟佳雯還很奇怪:“叔叔阿姨是不知道你和微微的戀情嗎?”
“知道的。”
陳著把牟佳雯不易察覺的往旁邊帶走一點,不讓父母之間的對話影響到自己。
這才鎮定的解釋道:“我家教比較嚴,大學時談戀愛都算早戀了。”
“喔~”
小牟還是很好糊弄的,她居然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的說道:“你高一高二那個模樣,看起來就是那種很怕父母的乖孩子。”
“瞞不過你的一雙慧眼。”
陳著拍個馬屁,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年前那次班級聚會,你怎沒去?”
剛放寒假的時候,高三(11)班的一些同學要求組織班級聚會,表面理由是許久沒見了,看看大家變成什麽樣。
真實想法可能就五花八門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也許是想看看曾經的宋校花;
也許是經常在群裡聽見陳著的一些新聞,所以想look下這位同學是不是長出了三個腦袋,不然怎突然牛逼炸了?
也許是為了確認下,高中時覺得帥氣(但還沒到暗戀程度)的那個男生,現在還是單身嗎?
“你不也沒去?”
牟佳雯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大家都挺想見你的,群裡還嚷嚷著暑假人齊再聚一次呢!”
這次聚會宋時微和陳著都沒到場,而且還有一部分同學也因為去外地過年也沒回來。
寒假時間還是太短了,中間又夾個春節,所以時間不太好協調。
“我正好有點事。”
陳著敷衍的解釋道,聚會那天正好是唐湘月女兒生日,所以就遺憾的沒去成。“騙誰呢?”
牟佳雯送了個白眼過去:“還不是因為微微沒在廣州,所以你乾脆也懶得露面。”
陳著咧嘴笑笑:“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你呢?你和黃柏涵都在廣州啊,為什麽不去湊湊熱鬧?”
“我們?”
牟佳雯目光中閃過一絲難過,不過因為是新年,她又非常快的隱藏起來。
只是長籲一口氣,微微一笑,釋然的說道:“我們都那種關系了,還見面有什麽意思呢?”
“也是。”
陳著表示認同。
如果兩人都確定情侶關系了,私底下也經常見面聊天,那麽專門約著去同學聚會確實沒啥意義。
除非是想搞點特殊情趣。
“佳雯。”
這時,小牟母親衝著這邊招招手,示意差不多要去其他地方逛逛了。
“走了,新年快樂。”
牟佳雯打聲招呼準備離開。
“好的,年後……”
陳著還意味深長的賣弄道:“請你喝皇家的奶茶。”
“奶茶就奶茶,什麽皇家王爺的,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牟佳雯嘀咕一聲,跟著父母離開。
……
“柏雯不如一見”是這樣過年的,那“花言巧妤”呢?
兩個家庭條件不錯、又沒什麽太大事業心、並且都比較愛玩的年輕男女,居然如出一轍的都在家裡搓麻將。
他們一邊打,還一邊在群裡抬杠。
開始這兩人也不知道對方和自己做同樣的事情,王長花只是抓了一副好牌,想在群裡炫耀一下。
王長花:@陳著,看看我這副牌怎麽樣?
陳著在外面吃飯壓根沒看到,偏偏一心好幾用的吳妤看到了。
吳妤:什麽辣雞也敢嘚瑟?看看我的牌吧!
王長花:你也在打麻將?
吳妤:你這麽爛的技術都能打,我為什麽不能?
王長花:你也就運氣好一點罷了,新手牌好是正常的。
吳妤:呵呵,你下學期還是走路去讀書吧。
王長花:什麽意思?
吳妤:你步行唄。
王長花大概理解了“步行=不行”的意思,突然沉默下去。
20多分鍾後,吳妤得意的曬出上一把贏的錢。
王長花:你上把那種天胡的牌,才贏60多塊錢?
吳妤:小侄子突然跑過來搶走我一張牌,要了很久才拿回來,影響了我的發揮!
王長花:呵呵,解釋就是掩飾,農民伯伯聽了都要把你抱起來。
吳妤:什麽意思?
王長花:說好菜啊好菜。
吳妤:這樣玩是嗎?從現在開始,我們誰輸一把誰就是狗!
王長花:沒問題,從現在開始我將一把不輸並且把把贏三家!
……
喜歡抬杠的歡喜冤家,連過年都沒有忘記這種“本能”。
那喜歡美食的“170清純女大”趙圓圓呢?
她今年和父母去了爺爺家過年,奶奶做了香甜可口的夾心流沙包,滿滿一盤任由圓圓享受。
圓圓一手抓著一個包,嘴裡還喝著芝麻糊紅豆沙,全是高油脂高熱量的東西。
她媽在旁邊看的著急,忍不住喝止道:“你少吃點,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胃口嗎?”
兩個老人本來正欣慰的看著孫女大快朵頤,聽到兒媳婦的指責,馬上不滿的反駁:
“大過年的你嚷嚷什麽?吃兩個包子值得大呼小叫的嗎?”
“再說圓圓胖嗎?我覺得還有點瘦了呢?”
“是啊,她從小就有點嬰兒肥的!”
老人的濾鏡和溺愛,幾乎存在於每個這樣的中國家庭。
趙圓圓她媽歎了口氣,轉頭對丈夫低聲說道:
“我們過完初一就回家,這陣子放假好不容易養成的瘦身習慣,我不能眼看著在這裡被打破。”
“我同意。”
圓圓爸爸也點頭:“正好我也要回去值班,今年能陪你們出來過年,還是調休過的。”
……
總之,不管是行花街還在走親戚,又或者打麻將,每個人都有自己度過除夕夜的方式。
陳著他們逛到10點多就回家了,因為母親要和外公外婆打電話。
陳著爺爺奶奶走的比較早,他沒有叔叔伯伯,只有一個姑姑很早年的時候去了國外讀書,並且拿到了定居綠卡。
但是老陳對這個姐姐意見非常大,因為父母去世的時候,她居然都沒有趕回來。
陳著對這個姑姑也沒什麽太深刻的印象,重生前她倒是回國一次,聽說是想找老陳的。
但是陳培松沒有見,具體什麽原因,當時在鄉下掛職的陳著也無從得知。
掛職回來後,因為擔心破壞父親的退休心情,陳著也沒有多問,沒想到成為了一樁“懸案”。
所以陳著和外公外婆那邊的關系更加親近一些,當然不管怎麽再親,也是比不過人家的親孫子和親孫女。
回到東湖北院小區,到處彌漫著一股二氧化硫的味道,還有飄在空中沒來得及散掉,好像濃霧一樣的硝煙。
陳著大口嗅了兩下,有些心滿意足。
我們中國人對鞭炮的殘留味好像都有“特殊感情”,因為只要它出現,那就意味著是節日或者是什麽盛況。
回到家裡後,毛曉琴坐到沙發上和外公外婆打電話。
陳培松打開電視,一邊回復著手機上的信息,一邊心不在焉的看春晚。
春節是這樣的,會有很多許久不失聯的人,因為一條群發信息突然“浮出水面”。
“陳著,陳著……”
毛曉琴聊著聊著,突然把電話塞給在臥室裡電腦上看資料的陳著。
“你大舅的,他要感謝你給毛欣桐提供了一份工作。”
毛曉琴喜滋滋的說道:“你二姐回家後,到處誇你厲害呢!他們喊你有空回河源玩,你大舅要帶你捕蝦。”
大舅就是毛二姐的爸爸,不過他都50多歲了。
陳著以往回河源老家,大舅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小毛孩看待,沒想到今天還專門道謝。
“大舅,我是陳著……沒什麽沒什麽……都是運氣都是運氣……好啊好啊……”
陳著接過電話說了兩句,他和大舅其實沒啥共同語言,完全就是客套的瞎聊。
家族裡會有這樣一兩個親戚,血緣上可能很親,但是相處時一直不來電,總感覺有那麽一層隔閡。
接下來陳著又和外公外婆聊了會,那邊親戚對於陳著做的事情,都沒有很完整很清晰的認識。
二舅母還以為陳著是那種把學生都網羅到一個教室,然後自己給他們上課的補習班。
這也正常,就算有毛欣桐轉述,那些長輩沒出過遠門,他們只會用自己的見識來理解一件事。
所以有句話一直是這樣說的,人無法賺到認識以外的錢。
二舅母這樣還算好的,更離譜的都有。
明明在外面送快遞,在村裡變成在外面買了塊地;
明明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在村裡變成了座駕是路虎;
明明在外面上夜班,在村裡變成了在夜店上班。
外公外婆老人家經不住熬夜,很快就要休息了,陳著他們家也開始輪流洗漱。
到了12點,到處都是鞭炮聲傳來,炸的耳邊麻麻的,一直響徹到1點多才緩緩停歇。
陳著透過窗戶,肉眼可見的能發現天空中霧霾明顯厚了很多,連星星月亮的清晰度都變低了。
陳著知道俞弦和宋時微都在應酬親戚,所以也沒去打擾,準備看會書就休息的時候,手機突然又“嗡”的響了一下。
陳著瞅了下屏幕看到發件人是居然是電視台的黃燦燦。
“現在才發拜年信息是不是有點晚了?”
陳著嗤笑一聲,拿起手機解鎖後,跳出來一條觸目驚心的文字:
在嗎?
我喝多了。
很想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