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鼓舞
  這場大雨一下就下了一天多，和江建功預計的一樣，雨勢剛開始變小，蒙古人的號角就不斷地響了起來。江建功匆匆的登上高台，果然看到遠處的蒙古人正在集結。

他連忙也發出了命令，不一會兒，明軍的戰鼓也響了起來，一隊隊士兵從軍帳裡走了出來，在軍官們的指揮下踩著泥濘的土地到營外集結。

“砰！”一門佛郎機炮發出了一聲怒吼，不過聽著開炮的聲音就不太對。

江建功走下高台，向開炮的地方跑去，只見炮兵們都滿臉沮喪。

“怎麽樣？能用嗎？”江建功連忙問道。

“江參謀，剛剛裝的都是沒被雨淋的火藥，摸著挺乾燥的，但其實還是受潮了，而且現在還在下雨，水汽太大了，火藥燃燒的不充分，攻擊距離變得很近，炮表完全不能用了.而且地面太濕了，炮彈根本彈跳不起來.”一個炮兵軍官說道。

江建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這種情況是最壞的情況了.
“不用再費這個勁了，這種情況的火炮還不如不用”朱厚照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江建功轉頭一看，只見朱厚照穿著全套的盔甲，盔甲外面還套著一件明黃色的罩袍，背上披著一件明黃色的披風，在這個昏暗的環境裡，在人群中極為醒目
江建功注意到朱厚照的神情中帶著一些疲憊，靴子上沾滿了泥巴，江建功知道這是朱厚照昨晚巡視軍營巡視到很晚，而且一晚上沒睡導致的.
朱厚照這是為了鼓舞士氣.
“大將軍”江建功還想說些什麽。

“江參謀啊！”朱厚照拍了拍江建功的肩膀，“你也找一套盔甲穿上吧，做好準備.”

江建功默默的點頭，說：“諾！”

朱厚照抬頭看看那面大纛，那面大纛因為雨水的緣故已經不再飄揚了，而是垂落在旗杆上，他正想說些什麽，這時候蒙古人的號角忽然變得急促了起來，他登高台一看發現蒙古人正圍成一個大圈，似乎在舉行什麽儀式。

嘎魯站在人群之中，現在他很不好受，突然而來的大雨給他帶來的不少的困擾，他身上的皮衣防不住無孔不入的雨水，初冬的雨水很是冰冷，周圍的溫度驟降，而他收集的柴草根本點不著，昨天晚上他很是難熬，最後還是抱著把他的兩匹馬牽進了他的帳篷。

雖然他的帳篷比較小，擠下兩馬一人很是困難，但他不得不這麽做，因為這麽冷的雨，他的馬也需要避雨，在昨天晚上那個寒冷的夜晚，他是抱著兩匹馬，依靠著兩匹馬的體溫才度過了那個寒冷的夜晚.
早上起來之後，他很想喝點熱乎乎的東西，最好是額吉（媽媽）煮的熱奶茶，但他知道這都是妄想，他能吃到的只有乾巴巴的肉干和奶酪，還有一袋馬奶酒
吃了些肉干奶酪，喝了半袋馬奶酒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肚子裡冷冰冰、沉甸甸的，身上也沒有因為吃了東西而開始變暖.
就在這時天上的雨小了很多，部族首領們召集他們集合，他很不情願的遵守了命令。

雨雖然小了很多，雨水還是滲進了他的衣服裡，讓他的身體更加寒冷，等他趕到集合地點的時候，他看到在在場地中鋪了一張巨大的羊毛氈子。

氈子上擺設供桌，桌上放升1個，盛滿糧食，中間插藍旗一面，周圍插五色旗，按各方位分布，旗呈條刀狀。

供台前點燃牛糞火1堆。所有勃額（薩滿）都身穿法衣神裙，手持神鼓，在主祭勃額手持祭旗帶領下，跪拜天神，叩81個頭，對天致敬。

在黃教沒有傳入蒙古之前，蒙古人信奉薩滿教，信仰長生天，成吉思汗更是把薩滿教定為了國教。

嘎魯和其他蒙古人一樣，虔誠的跪在泥濘的地面上，聆聽著薩滿們的禱詞。一頭純白色的牛被牽了上來，它似乎預見到了自己命運，眼中滿是恐懼。

主祭勃額取出一把鋒利的尖刀，乾脆利落的割斷了這頭牛的喉管，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浸透了羊毛氈子，等牛的掙扎變弱了之後，主祭勃額直接刨開了牛的胸膛，把還在不停跳動的心臟裝到盤子裡，放到了供台之上.
然後一頭黑羊被牽了上來，主祭勃額直接刺入羊胸心窩，手伸入掏出羊心放在碗裡，用帶熱血的羊心直接祭天。

而後，鼓聲大作，作法跳神開始，勃額唱起供牲神歌，把牛羊身上各部位的肉都一一唱誦，籲請長生天享用。

嘎魯聽著勃額們有節奏的唱誦聲，忽然感覺自己忘了身體上的寒冷.
“蒙古人在喊什麽？”朱厚照注視著遠方的蒙古人，那些蒙古人似乎在呼喊著什麽，而且喊得越來越整齊了，聲音中充滿了狂熱.
江建功側耳傾聽，“好像是在呼喊什麽蒙語.”

“是蒙語！長生天、護佑、必勝.我只能聽出這些詞語.”朱厚照忽然說道。

江建功驚訝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忽然想到這位皇帝是是有著極為出色的語言天賦啊，現在已經通曉了4門外語了——蒙語、阿拉伯語、日語、朝鮮語。（注：歷史上是通曉五種語言，不過這個時間點還不會葡萄牙語）
“蒙古人士氣變得很高啊！”江建功感歎道。

朱厚照凝視著遠處的逐漸展開的蒙古軍陣，忽然說道：“我們必須做些什麽.”

“大將軍想幹什麽？”江建功驚訝的問道。

“彬兒，幫我扛著那面大纛，跟在我身後”朱厚照對江彬說道。

“陛大將軍，這是要幹嘛？”江彬有些猝不及防。

“別那麽多廢話，按我說的做.”朱厚照說完就走下了高台，走到了風雨之中。

在旁邊一直給朱厚照撐傘的張永連忙跟了上去，“大將軍，別淋雨受了風寒”

朱厚照猛的停住腳步，一把奪過張永手裡的傘扔了出去，“將士們還都淋著雨呢”

張永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勸
朱厚照的寶馬已經準備好了，他毫不猶豫的騎上了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