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團火焰釋放而出，將那胖胖的紈絝子弟的屍體和滿地的血液燃燒殆盡，化作了飛灰，燒成了虛無。

  “是你？”

  他已經若死灰般的心猛然間升騰起了一抹魔性，完全的抑製不住。之前若是說他只是被暗算，看著至親在自己面前死去，並且因為受創的毒浸入體內，導致體內的那身為半個魔族的血液和戾氣忍不住的釋放而出，但是他的心，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並沒有被左右。然而此刻，最後一個親人死去，已然心若死灰的他根本沒有了心。現在讓他的心重新跳動的，是那魔性，從人墮落成魔的魔性。

  “師侄啊，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

  老道人滿臉和藹的笑容，一如當初他初入門派之中的那般，溫暖人心。然而，那往昔的笑容，縱然如舊，就連那笑容所扯開的肌肉程度也不差分毫，可此刻卻是讓他心底發寒。

  “師傅是你殺的？”

  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錯！”

  老道笑容依舊，回答得很乾脆，絲毫沒有狡辯，直接便是承認了。

  “為什麽？他可是你師兄！”

  他沒有多余的表情，這是因為他已經麻木了。只是，他的心，依舊還在忍忍的抽痛，證明他還是一個人，並沒有完全被吞噬。

  “最大宗門，統攝十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老道神情淡然。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重複著老道的這句話，那“一人”二字，咬得極重。

  “你不用問了，乾脆就讓我一次性的全部說個徹底吧，以解了師侄你心中的疑惑。”

  老道一甩道塵，摸了摸下巴的胡須，仙風道骨，出塵至極。

  “掌門師兄是我的殺的，因為不甘永遠只是在那一人之下。那日，是我命人將你叫去大殿，在師兄的丹藥中下毒後偷襲與他，用指使你曾經幫助的那個懦弱的外門弟子偷來的你的屠龍匕下的手。當時，掌門師兄是被你的兵器殺死，大殿也就只有你一人。你自然百口莫辯。”

  “那收養你的老夫婦，也是老夫動的手腳。你或許應該知道，曾經被你所滅掉的南疆一派吧？他的後裔欲尋你報仇，是我將門派一寶交給他們，遮掩了那對老夫婦身上的異味，讓你根本無法察覺到他們已經被蠱所控制。而那兩柄飛劍上的劇毒，能夠極度的刺激你的血液。你可是半人半魔，縱然這麽多年的修道讓你壓製了魔性。可是，你體內的血始終有一半是魔血，無法改變。那毒，可以激發你體內的魔血，最終將你的魔性引導出來。”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出乎了我的預料，沒想到那對老夫婦，普普通通的凡人，最多也只是吃了一點你給他們的一些延年益壽的丹藥，沒有絲毫的修為，甚至連身體都孱弱無比。但卻是最後能夠掙脫蠱毒的控制，寧願內腑被蠱吞噬得一乾二淨而亡，也硬生生的強忍著痛苦掙脫了束縛，將原本刺進你心臟的飛劍偏離了軌道。”

  “而你如今懷中抱著的這個女孩子，也是因為我。你大概還在疑惑為何你給她的護身符會失效吧？因為我將其破壞了！你也在疑惑當初被你收服後用以保護她們的那一批小混混為何沒在吧？他們都已經倒戈了。所以說啊，你這孩子，還是太天真，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別人，所以才會落到如此地步。不管是誰，永遠存在的，就只有利益。你真的以為你的恩威並施能夠讓那些生活在低沉的小混混對你服服帖帖？那只是沒有讓他們擁有背叛你的籌碼罷了。”

  “嘖嘖，或許你不相信。你懷裡的這個女孩兒就是你所認為的，當做朋友的那個小混混頭領親自引到了這座宅子中的。真是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不僅被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給糟蹋了，而且還被一個癡肥如豬的家夥硬生生的折磨了將近十天，到最後，甚至連你，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戀人都認不得了。可憐啊！”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好像是充滿了鮮紅的血漿一般，讓人心悸。體內的魔性已經徹底的被激發了出來。他看著那個曾經最為敬重的人之一，依舊還是那般與之前一樣讓他感到如沐春風的笑容，那張和善的面龐。然而此刻，他卻是恨極，想要將那做作的笑容毀滅，將那偽善的面容撕碎。他，已然入了魔道，正在不斷的身陷，不斷的沉淪。

  “……為……什……麽……”

  他強忍著體內那不斷翻騰的魔血，強忍著心中那不斷升騰的生意，問出了他最大的疑惑。老道殺他的師傅，他可以理解，因為權力。可是，為什麽要針對他？縱然他天資極高，而且甚是得到掌門的寵愛和認可。但是，在他之上可還是有三位師兄，且門派之中能人輩出，他應該不會成為威脅。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如此對他！

  “為什麽？”聽到他的話，老道那一直笑著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哼道：“罷了，即便你也將死，那告訴你也無妨。……你這個半人半魔的家夥，你真的以為你那死鬼師傅是如此的偉大嗎？對你這麽一個異類也這般的照顧有加，什麽好處都給你。那是因為，你是他和一個女魔頭所生的孽障。”

  “這醜事其中的具體細節，我懶得去說。當初你那死鬼父親出山遊歷的時候結識了你的母親，一個魔族。經過種種，最終相戀，而後有了你。可是，人魔相戀為世人之不容。你那死鬼父親倒是重情重義，不管如何都要與你母親一起，甚至不惜背叛師門。不過，你母親卻是明白他們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於是就悄悄的離開，後來被門中長老找到，並且誅殺。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將你生了下來。你那死鬼父親在十幾年前知道了此事，於是派人尋找，終於是找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