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凜之前對於崔家內院構造的研究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加上唐朝的毫宅建築設計都有些相似之處,所以他在做了一番實地考察之後,大體確定了崔家的確切構造。按照他的想法,崔隱娘的閨房應該是在內院裡。
從公事的角度而言,崔家現在作為造反的嫌疑犯,長孫凜這個奉旨調查的,則是應該打入對方內部。而就私事而言,長孫凜則是期望今夜能把一切事情放下,上演一次唐朝版的羅密歐夜會朱麗葉。
作為現代人的思想,長孫凜的想法必然與古人有所不同。譬如說他認為許多事情都不能以非黑即白來劃分,即使這個罪名似乎造反。尤其是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崔家造反的真實性,當然,即便這是事實,長孫凜作為整件事情的偵查者,自然能掌握更多的主動。
夜色蒼茫,黑夜宛若幕布降臨一般徐徐到來。月牙兒掛在樹葉稀疏的梧桐樹上,夜色中飄渺高飛的是孤雁的身影。長孫凜輕手輕腳地靠近了崔家的院牆,借助外牆的幾個突出點,他輕而易舉地爬上了圍牆越了過去,動作如同猴兒在樹上一般靈活。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圍牆另一邊正是崔家廚房後邊放雜物的地方,平時這裡一般都是做飯時候才有人。所以長孫凜很是輕松地進入了崔家的宅院。在夜幕中借助著路旁地花草樹木作為掩飾。他步伐飄移地走在路上,方向是往一棟精致的閣樓上。
長孫凜在躲過了數撥下人來來往往之後,躡手躡腳地貼著樓走著。他隱匿在暗處觀察了一小會兒,只有這個院子的這棟小樓,進出地都是丫鬟,尤其是看到了春花那小丫頭熟悉的面孔。
他像個長臂猿猴一樣,十分靈巧地攀入了二樓的閨房,長孫凜從朝南的雕花木窗閃了進去,崔隱娘似乎還沒回到房中,他就索性細細打量起這間唐朝小姐的閨房來:臨窗擺著長案。上面放著文房四寶和一些線裝書。
長孫凜走過去,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翻看,是一本《九章》。中間還夾著一張已經發黃了的樹葉的標本。案旁另有一張矮幾,上面陳著一把古箏,樂譜靜靜地攤開著。他好奇地將手指劃過琴弦,一聲渾厚低沉的樂音悠悠響起,弦的震顫透過指尖直達心底,好箏,
只見在床榻的一側,立著一個大大的櫃子。看樣子應該是衣櫥,真不愧是中國歷史上最鼎盛的時期,上面雕刻著極其精致的百花圖,甚至連花葉上的脈絡都清晰可見,這種唐朝典型的花式。
旁邊的梳妝台上擺著菱花銅鏡和妝奩,他輕輕拉開那精巧匣子地一格,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許多女兒家嶄新而琳琅的漂亮首飾,閃亮耀眼使人眼花繚亂。
長孫凜的目光卻被不由自主吸引到匣子的最裡面,有一對鎏金點翠耳墜平靜的躺在那裡。他伸手拿起來它,細細打量著,望著可愛的耳墜在自己手上鈴琅晃動,臉上的笑容帶著由衷的寵溺。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剛開始見到隱娘的時候,那個自稱是“隱涼”地假公子,盡管脂粉味濃但眉宇之間也是英氣逼人,所以即便是楊氏與她住了一段時間,也沒發現這位公子原來是個女孩子。可是等到他們上次分別前,隱娘已是開始學著打扮,學著別的女孩子一般,頭上手上身上的小首飾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有女人味。
屋內的紅燭閃爍舞動。銅香爐裡放著一寸寸燒斷地小篆香。長孫凜細細地環顧著周圍,淡粉色的梅花圖案簾帳內。整整齊齊地放著繡花緞被和大紅鴛鴦枕。緞被已被薰上了茉莉花的香味,芳馥迷離,淡淡的沁人心脾。忽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雜音,他“嗖”地一聲,閃到了床下躲藏著。隱娘沐浴過後,去主院給父母請了安後,然後心緒不寧地走回自己的臥房。她一頭黑亮的秀發反照著月亮淡淡的清輝,纖纖的下巴越是越發尖瘦。隱娘望著天幕中柔和如水地月牙兒,她緊咬著紅唇,眉頭緊蹙,臉上露出了憂心忡忡地表情。
剛從母親那兒得知,自己那位“娃娃親”夫君,又多了一個兒子。而孩子的母親,並不是她所知道地長樂公主、單憐卿、善婷或者是二娘。也就是說明她又多了個慕容無雙來分享她的夫君。
按照正統來說,崔隱娘才是長孫凜的正妻,若論地位,隱娘應該是地位最高的。但是自從皇帝把公主賜婚長孫家後,她的地位就變得很尷尬。如果之前沒去並州,隱娘對此還毫不在意。然而現在她都已經死心塌地地想著他,這件事情一直讓她擔心不已。尤其是隱娘對於自己的容貌沒有什麽信心,加上許久沒見到他,這讓她更擔心自己會失寵。
正當隱娘心緒不寧地走在自家的曲廊時,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嚇了她一跳。隱娘看見了對方的臉,便驚魂未定地問道:“是你啊,表哥,有什麽事嗎?”她的語氣有禮但疏遠。
徐俊望著眼前沐浴過後的表妹,心中如波濤洶湧難以平靜,想到兩人竟然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變成這等生疏的關系,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讓他心緒難以平靜。
“隱娘,我有事情想和你說……”徐俊的眼睛堅定地注視著她,希望能看到她點頭答應,然而他必然要失望了。
“俊表哥,有什麽事情我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若是你還有別的事情,你就在這兒跟我說好了。”隱娘垂下螓首,她知道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知道自己辜負了以前兩人的情意,只是女人若是變心了,一切都不能回頭了。
“隱娘,我……”徐俊叫了一聲,虎目射出一縷縷的深情,望向她,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那雙素潔的小手,隱娘嚇了一跳,連忙收住雙手,急急地繞過他往前面走去,只是留下一句話說:“表哥,別這樣,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咱們以後還是以禮相見比較好。”。
徐俊望著崔隱娘嫋娜離去的身影,難堪的臉上更是扭曲猙獰,他狠狠地往一旁的木柱踢了一腳,剛巧路過的兩個小丫鬟嚇得趕緊往後退縮。徐俊見到有外人,他便勉強地抑製自己心裡的不爽,露出了一副牽強的笑容,然後悻悻地離開了院子。
隱娘吩咐春花在外屋休息,自己邁進了自己的臥房,將門鎖上後,坐到了床邊,心情還是難以平靜。她望了一眼懸掛在牆上那精致的鍾,小嘴扁了扁,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流出來。大概是越想越委屈,她扭著腰肢反轉到床上,從枕頭下掏出了包著信件的綢布,抱著嚶嚶哭了起來。
“壞蛋,你這個壞蛋,再不來接我,到時候等你來了我就成了一塊石頭了,到時看你後悔不後悔。”
“是什麽樣的石頭呢?望夫石嗎?”長孫凜輕手輕腳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聽到她這番孩子氣的抱怨,便笑著在後面逗她說道。
隱娘先是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然後突然意識到這聲音的熟悉,她慌慌忙忙地扭過頭來,看到了一直讓她思念已久的笑容。她先是定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了難以抑製的激動。
“凜郎!……”隱娘嬌呼了一聲,然後撲到了長孫凜的懷裡——然後哼了一聲閉上眼睛讓他為所欲為。兩人輾轉纏綿一陣之後,長孫凜一把抱起了她軟綿無骨的身子,然後兩人倒在了床上。
她用手臂緊緊攬住了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他,一個又長、又深,而且足以表達她深深思念的熱吻。欲念的挑起讓她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嘴裡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雙手笨拙的褪去他的衣服,攀著他的身子,任著自己跟心上人一起燃燒。
長孫凜望著她那張被欲念染上酡紅的小臉,品嘗著她晶瑩剔透的肌膚,現在他除了明白兩人的身體結合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的雙手在他肌肉緊繃的背脊上扣在了一起,並且以癲狂的韻律配合著他。
初冬的深夜是寒冷的,外面狂風呼嘯,而屋內則是旖旎春光伴隨著陣陣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