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奉皇命氣勢洶洶地前往東宮抓人的禦林軍衛士們,由於奉旨行事,無人敢阻,當即把稱心等人從東宮臥內扭了過來。即便是在東宮裡異常囂張的李承乾,聽說是父皇的命令,也是慌了神,趕緊遣自己的手下去尋梁王和其他太子黨成員過來商議。
而稱心則是拖著一身病體,戰戰兢兢地跪在了李世民面前,連頭都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出,完全就沒有了在太子護萌底下的囂張模樣。
李世民見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些人,一個兩個是長得歪瓜裂棗的。唯一相貌清秀的稱心,這個妖童竟然身著女人的衣服,面施朱粉,半男不女。這讓李世民更是肯定了所謂“太子龍陽”的傳言。而另外有幾個道士也是外穿道袍,裡面顯露著綾羅衣服,也都不成個樣子。
李世民大怒不已,連句問的話也沒有,即拍案叫道:“什麽玩藝?都與我拉到殿下亂棍打死!”衛士們也如風似的把稱心幾人提到殿下,幾聲慘叫,稱心幾人立斃殿下。
即便是這幾人已經被杖死,但是李世民心裡依然是怒意不息,當即降詔,命太子立即趕來太極殿見駕。
稱心等人被抓走之後,李承乾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為何自己下毒酒害長孫凜之事,會跟稱心他們扯上關系。所以連忙和自己身邊這些所謂的“謀士”們商量對策,心驚肉跳地說道:“皇上已經動怒了,抓走我東宮之人,這可該怎麽辦呢?”
趙節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盡管在出壞主意的時候,他們都可是個中好手,然而等到事態發展嚴重之時。這些人卻是個個張口結舌,腦袋秀逗。
李承乾見他們一個個都露出苦瓜臉,卻是呆愣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便是急著怒道:“那幾個道士先不論,但是稱心可是一直呆在我身邊,諸位之前說過的所有大逆不道的話他可是一清二楚。若是他保不住。不小心泄露出一絲一毫。你們恐怕也難免池魚之殃。測試文字水印6。現在這等情況,你們還乾愣著幹什麽,趕緊替孤想想該怎麽把稱心就出來!”
就在這時,宮中的禦林軍衛士已是騎著馬迅速飛奔至東宮,把皇帝的詔書交到了李承乾地手上。接到父親傳喚的詔書,李承乾更是慌得得即便是秋天的寒風也讓他的背脊濕透衣服。
杜荷則是諂媚地說道:“殿下,不如您就裝作大病臥床不起。而在設下一圈套,誘使皇上到東宮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破釜沉舟,興許可以幸免一難,若是事成,必登大寶。”
李元昌冷笑地看了杜荷一眼。“房謀杜斷”的杜如晦可以說以他的能力在歷史上狠狠地寫下了自己地一筆,然而老子英雄兒狗熊,這杜荷竟是異想天開想些歪點子,真是讓他老子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他清了清嗓子對李承乾說道:“殿下萬不可造次。皇上當年可是兵馬打江山地,豈是魯莽的圈套可以刺殺得了的。萬一東窗事發,我等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這事情也不必慌亂,想必陛下召見稱心僅僅是因為毒酒事件。殿下只需要負荊請罪,區區一個長孫凜,陛下並不會過多的為難殿下。只要保住了性命,過了這道坎兒。以後再徐圖大計也不遲。”
李承乾思前想後。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稱心等人被抓走,也許就只是跟長孫凜有關。他想了想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便收拾整理一番,心懷忐忑地向太極殿走去。
轉駕到太極殿的李世民,此時是臉色鐵青,怒氣衝衝地面南而坐。身邊的太監們都回避了,宮女也都是躲得遠遠的。而殿門之外,剛剛已是讓幾條生命瞬間消失於人間地禦前侍衛,也是威風凜凜地守在門外。
李承乾免去冠帶,解下佩劍,徒手走進大殿。剛進殿門,他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膝行而前。將近禦座,即雞啄米似的口頭謝罪,泣聲哀求李世民的原諒。
“孽畜!你身為太子,國之嗣君,為何還要對我朝中功臣下毒謀害?!難不成西域遼闊的疆域還比不上你那不男不女的妖人?!”李世民為這個不孝子怒火攻心,不僅是因為他最近做出的事情是惡劣的,更讓他氣得跳腳地是堂堂的一國太子,竟然迷上了雞、奸這種肮髒之事,想必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很難接受,尤其是這個兒子還要被唯一大任,成為一國之君。在性格剛烈的李世民看來,這完全就是皇家地恥辱。
“父皇,兒臣有罪,罪該萬死……”李承乾嚇得趕緊連連磕頭求饒,他磕頭數下後,便仰起頭來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護道:“父皇,這事情也不能全怪孩兒,實在是出於萬般無奈。自從父皇允許青雀在魏王府開文學館,孩兒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安。唯恐他日青雀會取孩兒而代之。再加上一個戰功赫赫的長孫凜,若是父皇他年萬歲之後,孩兒別說是繼位大統,以青雀的性格,兒臣怕是連身家性命都難以擔保。因此這才一時糊塗,鑄成大錯。”
“一派胡言!你與青雀君臣名分已定,青雀也是飽讀史書,深受禮教之人,何曾有凌逼你之事?你無端猜妒,謀害功臣,氣量狹小,他年何以繼我大唐江山?”李世民余怒未消,根本聽不進他這套胡言亂語。
李承乾表面上一邊扮演可憐樣,一邊揣度著李元昌在他臨走之前說的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他見李世民依然是怒顏正甚,便是聲淚俱下,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磕著三個響頭:“兒臣自知罪孽深重,父皇既不肯饒恕,今日唯有一死,以謝罪明志。”
說完他便爬起身來,奮力向身邊的立柱撞去。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這大殿裡又沒有人可以及時阻攔,李承乾這一頭碰在圓柱上,轟然倒地,頓時頭破血流,昏死了過去。。
李世民見此慘狀,一時愕然,愣怔了多時,才歎了口氣道:“唉,這又是何苦呢?早知這樣,何必當初……”無論李承乾出再大的禍,李世民也會看在他是自己和長孫皇后的長子而寬恕他地,只是這樣地狀況讓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與李建成李元吉爭權奪勢的年代,似乎事情又再次重演,而這次卻是報應到他兒子地身上。
經過太醫的診斷檢查,李承乾的傷勢並不算重,不過是皮肉之苦,敷藥止血之後,很快就會沒事。而李世民倒是看在他這麽尋死的份上,也就不便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只是傳來了太子妃,讓她把太子接回去好生照顧,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諸事處理完之後,李世民又陷入了深思,當年玄武門那場兄弟相煎的血跡未乾,殷鑒不遠,這讓他感受深刻的宮廷鬥爭的嫉妒殘酷和複雜,使他不得不在選儲君上做各方面的思考。
太子說之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魏王對他的咄咄逼人,這自然是為了開脫罪責的攀咬,但也不是毫無道理的信口雌黃。他們兄弟倆的不和睦和明爭暗鬥,似乎牽扯到了越來越多的人,確實也有日趨嚴重的跡象。
如今魏王的羽翼尚未豐滿,因此這一切鬥爭尚處於暗中狀態,若是他日他身體老邁,而這兄弟倆則是羽翼漸豐,那麽整個局勢可就和此前一樣,整個太極宮都是岌岌可危,弄不好就會引燃一場宮廷政變的熊熊大火。
他的擔心也並非杞人憂天,這有什麽不可能呢?畢竟李世民的皇位就是這樣得來的,這個世界上要找到一個不學父親的兒子還真的挺少見的。想到這裡,李世民便不由打起了寒戰,隻覺得太極宮有可能就座落在火藥堆上,危險萬分。
因為這件事情而引發的一系列思想鬥爭,使李世民不可能就這樣坐視不管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且他更害怕當年玄武門的血案再次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想到這裡,他不由地想起了這些天一直思考的更換儲君的問題,這件事情似乎現在可以找到一個有力的支持者---長孫府!
李世民以前曾經抱怨其父在選擇儲君方面過於優柔寡斷,而他自己又何曾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