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旖聽到是有些熟悉的聲音,便趕緊把無雙床上的帳子給圍好,然後匆匆地走到門邊上去,攔住了莽撞男子繼續前進。她蹙著漂亮的眉尖,皺著鼻子不滿地說道:“況二哥,此處是女子閨房,你怎生那麽莽撞呢?”
這時除了長孫況之外,身後跟著的除了竇長鞏以外,還有一臉焦急的善婷以及陪著善婷一起過來的憐卿就是沒有長孫凜。竇旖心裡很是失落,臉上也難以掩飾失望之情,不過她還是張開玉臂,擺出如同母雞護小雞一般的姿勢,不讓長孫況進入屋內。
雖說竇旖自幼學著舞刀弄槍,也曾參軍與男兒一般軍演訓練,而長孫況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但在一個為愛發狂的男子面前,竇旖還真沒有百分之百的實力。長孫況知道自己尋找多日的無雙就在屋裡面,他那還能沉得住氣,嘴上喃喃地念叨,而自己硬是要猛力闖進去。
竇旖見攔他不下來,一股氣衝到心尖,硬是拽著他不讓長孫況進去,嘴裡還惱惱地罵他不是正人君子。她的性格可是藏不住心中的想法,為了保護無雙嘴上也不免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
長孫況那張書生白面的臉已是漲得通紅,他唉地一聲甩了雙手,怒氣衝衝地對竇旖說道:“無雙生病了,我想進去看看,你攔著我做甚?!”
善婷平日裡也是看著長孫況為了無雙失魂落魄。盡管善婷見到兩年未見地姊妹很是歡喜,但這時候也不好敘舊。她趕緊走上前去為二哥說話:“妹妹,況二哥平日裡為了無雙是失魂落寞吃不下睡不著,你就讓他進屋裡去看看,也好慰藉他平日裡的苦念之心。”
憐卿之前雖然和竇旖也只是有個照面,但也是幫著長孫況說話。而竇長鞏則是愣愣地站在一旁,貌似車夫到城裡接地是自己,而現在他倒像是一個多余的人了。而院子裡探著腦袋看熱鬧的丫鬟和下人,望著這平日裡冷冷清清的宅子,今兒個卻是擠來了一群公子佳人。更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竇旖這兩年沒有在長安。自然不了解長孫況和無雙之事。聽到眾人七嘴八舌,她也算是了解了個大概,卻也納悶了。難道孩子的爹爹就是長孫況,而因為姑姑恨無雙姐姐當年害凜弟弟而阻止他二人在一起?不然她怎麽會一直都不願意說出孩子他爹的名?竇旖打量著長孫況,一臉疑惑地問道:“莫非……莫非況二哥就是孩子的爹爹?”
她這一聲可就像往長孫況、善婷、憐卿處扔下一根炮竹,把這三人給嚇懵了。孩子?!孩子?!善婷和憐卿都不約而同的把質疑的目光望向了呆若木雞地長孫況,臉色都不太好看。憐卿是以一個過來人地身份。作為一名孩子的母親,心憐無雙在外產子。
而平日裡善良溫婉的善婷,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慍怒,她想到無雙消失了幾個月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便是有些不好氣地問道:“長孫二哥,你和無雙姐姐究竟是怎麽回事?!”
憐卿不太了解無雙,也是下意識地以為是長孫況使無雙有孕。而善婷更是了解無雙,在她看來這個姐姐雖然平日裡舉止帶著接近男兒的巾幗英姿,但也是潔身自好。這麽長的時間以來。也就是長孫況和無雙有過感情糾葛,不是他還會有誰呢?而且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想來是長孫況沒有處理好兩人的事情,讓無雙一個人淪落在外邊。即便是心上人地兄長,想到這裡,善婷也不願意再給他好臉色看,至少現在不給!
因此善婷雖然拋出一句問話。卻不想等到長孫況回答。便匆匆地拉著憐卿的手,往屋裡走去看望無雙。而竇旖招手叫竇長鞏進來給無雙再把把脈。她也撂下一句話給長孫況:“若不是你,無雙姐姐怎麽會在外頭生孩子?你先在外面等著,待無雙姐姐願意見你,你才能進來……”
說完,她便留下已是魂飛九天、一臉呆滯的長孫況,帶著竇長鞏往屋裡走去。而這時候最是天可憐見的莫過於長孫況了,試想一直尋找的至愛已是孩子他娘,而更讓人抓狂的是,孩子他爹另有其人。想到這裡,長孫況心中更是在滴血,而之前幾位女子所說的話,對於他來說已是毫無作用。他抽風似地狠力往門框上捶了數十拳,忽然像發了瘋似地往外奔去。
憐卿是對長孫況最少怨氣的,她聽到外面傳來巨大動靜,便趕出來看看,只見那門檻上被長孫況狠狠地砸掉了一層木屑,甚至上面還隱約可見幾點血滴,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叫來長孫家的車夫,讓他去把二少爺找回來。
“念兒還真是長孫家地孫兒,看這小眉毛,看這小臉蛋,哪處都像是他爹爹。”
“恩,沒錯,我看念兒跟他晴兒姐姐小時候一個模子,長大了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無雙從昏睡中漸漸清醒過來,昏昏沉沉地先是隱約聽見如鶯如燕般悅耳的聲音,緊接著她也辨析出聲音所說的內容。念兒……我有兒子了……她心裡先是有一種難言的母愛和驕傲感,緊接著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麽,長孫?!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先是自己熟悉的環境,讓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一張兩張---三張熟悉的俏臉,讓無雙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無雙……”“無雙姐姐,你醒了?”竇旖、善婷、憐卿三位各具特色地美麗女子站在她地床前,這些美人兒並不可怕,可怕地是她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
慕容無雙訥訥地問了一句:“你們都知道了?”她依然虛弱,不過經過了幾個時辰的休息,再加上之前竇旖給她喂了一些藥湯,雖然還是全身乏力,但是也能說得上幾句話。竇旖更是體貼地扶起她半依坐了起來,把被抱得嚴嚴實實地念兒交給了他娘親。。
無雙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看著小家夥皺皺的額頭,毛茸茸的短發,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小嘴。真像他,一滴、兩滴、三滴……晶瑩的淚水難以抑製地撲撲往下掉,掉到了抱著孩子的小花被上。小念兒還不知人事,小嘴兒打了個哈欠嚅動了幾下,眼睛都沒有睜開。
善婷則是拿著絹帕趕緊給無雙擦拭著眼淚,安慰她道:“無雙姐姐,現在可好了,咱們趕緊回長孫家,讓你好好養養身子,很快就會沒事的。”
無雙四下張望,這屋子裡只有竇長鞏這麽一個半大的男子正托著腮幫子無聊地往門外看,卻沒有見到她想要見的孩子他爹,心中難免會有一絲失落。她勉強笑了笑,輕聲地問道:“憐卿姐姐、婷妹妹,你們怎麽找到這裡來的?”她的言下之意是想問他,不過還是借著此言問道。
善婷則是掩嘴笑著看了長鞏一眼,然後說道:“幸好長鞏上午到長孫家來找凜弟弟,凜郎到大理寺去了,不過娘把長鞏留在家裡吃飯,剛巧竇妹妹的車夫自竇家找到了長孫家,咱們這才找到這兒。當時車夫也隻說了姐姐得了重病,可還沒想到咱們來這晴兒就多了個弟弟。”
無雙那蒼白的臉也是騰然染滿了紅暈,不過想到他是去忙公事所以沒有出現,心裡的失落稍減。然而她又低下玉首,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知道念兒是是他的兒子……?”
“什麽?”無雙本身就身體虛弱,她把聲音又降低了幾分貝,在場的人似乎都沒有聽清,便讓無雙再說一遍。無雙咬了咬下唇,唇沿傳來一陣辣辣的疼,雖然竇旖已經為她敷上了唇脂,但傷口也不會那麽快好,可見當時生孩子的過程是何等的艱難。她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心底的真實意願還是願意和他一起,便抬起頭來,忐忑不安卻又勇敢地張開口說道:“他……”
然而無雙話還沒說出口,只見宛若落湯雞一般濕淋淋的長孫況,在下人的攙扶下,一臉迷茫地闖了進來。他一進門見到無雙便不顧一切地劈頭蓋臉問道:“誰?!他是誰?!誰是孩子他爹?!誰?!這孩子究竟是誰的野種?!”
竇旖、善婷、憐卿都不由納悶了,念兒不就是你長孫況的兒子嗎?她們正要望向無雙,而顯然已是被“野種”二字氣炸了的無雙,則是雙手抱著孩子,柳眉怒挑,一臉正顏,冷冷地說道:“我的念兒不是野種,他是晴兒的弟弟,他姓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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