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也就是說只要那李佑一天沒有跡象造反,咱們就得呆在這裡?”在又一次得到三弟懶散的答案後,長孫凝已是忍無可忍,跟著他闖進了他的房間裡面,寒著臉不好氣地問道。
長孫凜也是頭疼不已,兩人的隔閡是沒了,長孫凝也沒以前那般冰冷,不過每日卻像老媽兼老婆一樣督促著他,這讓他有時是哭笑不得。“姐,你再叫大聲些,這附近的集市太吵了,估計賣菜的阿婆還聽不見你的聲音。”
長孫凝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過大,她便緘默不語,卻依然跟著長孫凜來到了他的床邊,長孫凜舒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躺在床上休息。而長孫凝則是拉過來一張高凳子,端莊地坐在上面,翦水般的眼眸直直地盯著躺在床上的長孫凜,兩人似乎就這樣僵持著。
長孫凜本來也不在意姐姐的行為,反正他又沒有什麽男女有別之類的障礙。然而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一生兩世人,唯一能管得住他的大概就是兩個母親和一個老婆。^^^^而現在一個長得像他前世妻子的女子,以一種老媽的眼神緊盯著自己,那樣的話誰也無法躺得安心。
有時候眼神就如同一種壓力一般,讓你無法去漠視對方的存在。長孫凜也只能坐起身來,然後坐在床上,看著長孫凝那張冷豔清麗的臉。只見長孫凝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許她也是在暗自欣喜製造壓力得逞。
望著她那宜喜宜嗔卻又故作冰冷的熟悉的模樣,長孫凜不由地心裡有些顫動。雖然長孫凝最近的表現有點“周芷若”,不過想想她雖然是自己的姐姐,其實也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
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最重要地也莫過於回家陪母親過春節。而且你讓她沉著下來去等待對手的錯誤,的確也是一種奢望。就這樣,長孫凝就從一個姐姐的形象,在長孫凜的心裡突然轉化成了妹妹。
“姐。*****並不是我們這些天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咱們既然是在齊王的地盤,自然要小心行事。而且長安之前才發生了太子謀反之事,現在我們所查之事非常的敏感,若是一不小心打草驚蛇,反被對方反咬一口,那麽不僅我們之前的部署全功盡棄。而且還有可能背負對皇子不恭地罪責。所以現在更是要小心謹慎。總之若是臨近春節咱們還沒法結束,那我就先讓人把姐姐送回去與爹娘過年,這點姐你可以放心好了。”
出來那麽多天了,長孫凝也問了好幾次了,這還是長孫凜第一次正兒八經,耐著心思和姐姐掏心掏肺地說了這麽一番話。這樣一來長孫凝反倒不好對他說什麽了,只是暗啐一口,伸出玉蔥纖指,像小時候管教他那樣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後來又意識到男女有別。不禁俏臉一紅,便修飾似地假裝無事說道:
“呸,咱們既然一起從家裡出來的,自然也要兩個人完完整整地一塊兒回去。^^^^爹又讓我保護你,哪有把你一個人丟在此處。再說家裡若非你親自去請,即便娘回到家中也沒甚意思。”
長孫凝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在咱家,雖然爹是一家之主,可你也知道娘才是咱家的主心骨。這麽多年她為咱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尤其是你這孩子,自從我親娘過世後,為了讓你重新笑出來,娘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機。所以即便是現在你受些委屈。那也得把咱娘給哄回家,不然老是住在舅舅家裡,這寄人籬下的哪有在咱們家自在。所以齊王造反之事你要費心機,但娘的事你也要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老話,最好就是今年春節咱們全家團圓過個安穩年……”
唉,這就是所謂的“長姐如母”,長孫凜先是耐心地聽著,然而聽到後面似乎又是老調重彈。好在這時王仲越敲門進入,長孫凝這才站起身來走出房門。留下他們商討事情。“怎麽了?難道齊王府有變動?”長孫凜見王仲越難得光天白日來找自己,看來是出了什麽大事情。
“沒錯,李佑昨天夜裡將皇上派來輔佐他的長史權萬紀給殺了!”王仲越先是跟在長孫凝走出房門後在門口四處張望,確定這附近沒有人經過,便小心地把門關上扣好,然後趕緊稟報道。
原來權萬紀為了維系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好名,對李佑處處嚴格約製,不但不許李佑出城遊玩,還竭力阻止齊王府所攏納的武人壯漢與李佑接觸。再加上之前權萬紀還在皇帝面前告了李佑一狀。兩人地間隙也是越來越深。
只是權萬紀乃是皇帝派來管教監督親王的。因此李佑也是對他無可奈何。然而隨著齊王府的野心愈來愈重,李佑也是越來越對權萬紀忌諱。而前天夜裡。權萬紀的住宅落下一塊巨大土塊,權萬紀認為是齊王府招納的梁猛彪等人所為,便以謀害罪將他們關進獄中。甚至還準備了一份緊急文書上奏李世民,彈劾與李佑一起為非作歹的同黨數十人。**
而正是權萬紀倒霉,他所寫地文書又恰好被率眾武士闖到長史府的李佑所發現,李佑長久以來積壓在心頭的怒火一齊衝了出來,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製造了長史府慘案。雖然權萬紀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但他畢竟也是皇帝派遣來監督自己的兒子,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代表朝廷,李佑如此做法,那就說明他已是被野心驅使,走向了權力的懸崖邊上,否則也不回如此肆無忌憚。
長孫凜聽了王仲越這段分析之後,心裡也開始興奮起來,想必李佑也害怕權萬紀之死的消息傳到李世民的耳朵,必然會加快造反地進度。對於長孫凜來說,無論是誰造反都不可怕,只要人贓並獲,他也好趕緊回到長安,也能順長孫凝的意。。
“監視崔家莊那邊的士兵,現在又什麽動靜?”長孫凜沉吟了一會,先是吩咐王仲越將此事寫份文書上奏皇上,而這邊也是按兵不動,等到李佑做出更嚴重的事情,他們再行動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三郎的意思是……?”王仲越本來只是負責齊州城的監視,但聽到長孫凜似乎話裡有話,便跟進問了一句。
“既然齊王要起兵造反,除了士兵之外,必然還需要大量的武器。兵器乃是朝廷監管,不許百姓大量私造。但若是王府或是世家豪門鍛造少數,積少成多,也並非不可行。只是親王的俸祿每月是固定地,齊王若想準備謀逆,必然需要大量的金帛。以其目前而言,似乎財力單薄了一些。若是……”
“若是像崔家這樣的豪門士族助其一臂之力,那兵器之事乃是輕而易舉……”王仲越領會了長孫凜的意思,跟著補充道。然而他卻持有反對意見:
“不過據我所知崔元翰此人並非野心勃勃之人,又崔家在大唐也是僅次於李家和長孫家的氏族,崔氏子弟在朝中作官的也有許多,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何理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且……”王仲越看了長孫凜一眼,後面的話吞吞吐吐沒說出來。
“你是想說崔家小姐和我的定親之事?”長孫凜笑了笑,然後說道:“這事情我當然也不會認為崔家花如此代價去助紂為虐,只是崔家人多且雜,崔元翰又是一個書呆子,平日裡管事的是崔家地主母,這事情多了恐怕也會出不少漏洞,你也不能擔保崔家人每人都是忠堅不二地好人。既然有人告發,那也是無風不起浪,總之那邊也看緊一些,應該是沒有錯的。”
王仲越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歎道:“看來陛下對三郎是信任有加,不然如此敏感之事也敢派你到這邊來,如是存上那麽些私心,這事情也許就不好辦了。”
長孫凜聽了這話心裡卻是極其地無奈,想來大多數人看到的是他長孫凜作為長公主的駙馬爺、作為趙國公的愛子、作為年紀輕輕的將軍,卻看不到這表面之下埋藏著一顆顆所謂的“地雷”,只要你稍有不慎,那麽別說自身難保,也許還牽涉到全家人的安危乃至性命。長孫凜可不相信,即便是崔家真的做了不軌之事,即便是他真的大義滅親,李世民就會對他信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