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公雞在灰蒙蒙的晨曦中啼鳴,冬日的曙光勉強地透出來了。寒冷的北風呼嘯而來,帶來了嚴寒,也帶來了清晨清新的空氣,催醒了正在夢鄉中的男女老少們。
崔隱娘慵慵懶懶地斜臥在床上,趴著,躺著,用細細的胳膊撐著,總之怎麽舒服她就怎麽躺。只是輾輾轉轉都沒有讓她找到舒適的感覺,她蜷縮在粉紅繡花的緞被裡,頭枕在鴛鴦枕上,臉上帶著苦苦的相思。
她夜裡又做夢了,依然是夢裡纏綿悱惻千百回,依然是與她心愛的夫君。清早起來,隱娘就覺得兩腿之間濕漉漉的不舒服,她又開始後悔沒有強烈要求跟著長孫凜離開,自從他離開之後,她無時不在後悔自己沒有做出這個決定。
“壞人……”她的纖手挽了挽額鬢旁的幾縷碎發,紅潤的嘴唇緊抿,顯然她是想到了他臨走前的情形。如果不是他當時使勁出力,弄得她最後躺在床上暈暈乎乎迷迷糊糊,那現在她何必一個人躲在被子裡苦苦思念。
難怪徐俊會對失去這個女子心中忿忿不平,不惜忘恩負義地調轉劍鋒對準崔家。崔隱娘自從與長孫凜歡好後,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再加上女大十八變,以前那個喜歡穿男裝的隱娘已經完全消失。
被崔母帶回家的這個隱娘,也許依然沒有傳統美女那樣漂亮的眼睛和鼻子,但她清秀的面容在細心打扮之後,溫柔的眼神裡透著聰慧,而紅潤薄嫩的嘴唇笑起來風情十足,白皙滑嫩的皮膚猶如凝脂般。尤其是她那苗條骨感的身材,經過夫郎的滋潤後隱隱透著少婦的風情,性感而誘惑。
長孫凜最喜歡她的地方在於她地直爽而不粗俗的性格,長樂的華麗、憐卿的嫵媚、善婷地賢惠、無雙的矯健、二娘的狡黠、竇旖的嬌俏、蕭氏的成熟……長孫凜的女人當中每個都有她們的特點,然後她們都沒有隱娘那帶著大家閨秀般地直爽。
這種直爽最大的好處體現在床上。長孫凜則是最大的受益者。比如說有些要求,面對像善婷這樣的大家閨秀,男人是很難會好意思開口的,但是隱娘卻能讓長孫凜享受到另一種大家閨秀的滋味。
此時出現在隱娘的思維中的。也是在懷念與他最愉快的事情。所以她抱著枕頭慵懶地趴在床上,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嘴角裡噙著笑容,一頭柔軟烏黑地秀發披灑在一側。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紛亂的嘈雜聲,好似一群人在嘶罵打架一般。
隱娘蹙了蹙眉頭,勉強地爬起身來,大聲叫喊她的貼身丫鬟:“春花!春花!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那麽吵?”
“哎!小姐。我這就去看看!”在外面房等著伺候地春花聞言便應了一句,匆匆地走下樓去,只聽見噔噔噔噔地下樓聲。隱娘聽見外面的嘈雜聲愈來愈響,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陣衣裙悉嗦聲後,她穿著妥當,拉開房門,走出去看看情況。
不看還不知道。崔隱娘走出去立刻嚇了一跳。只見那西南側便地天上。早已是滿天火光和濃煙。那火光直衝霄漢。映照在崔家這邊地內院。照得半個院子通紅。臉隱娘地頭臉上也通紅了。
“此是為何?怎麽會著火地呢?”隱娘見春花急匆匆地跑了回來。便焦急地連聲問道。
“小姐。是表少爺住地那頭院子中地一個草房失火了。家裡地下人們都在救火。所以如此喧嚷。據說衙門裡地軍爺們也都過來幫著救火了。咱們不必擔心……”春花氣喘籲籲地回答說道。
“衙門?軍爺?火勢很猛嗎?”如果是小火地話似乎不需要勞駕他人。崔家地下人們就足以能夠應付。看到那邊天空火光燭天。人聲鼎沸。隱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這起火地地方。乃是後院與馬槽相接地地方。東面緊貼著崔家地內院。那火頭一球一球如潮水似地向花園牆裡直撲進來。劈裡啪啦地爆裂之聲。震得兩個女孩兒心頭直跳。她倆自幼兒都是深居在崔家大院。嬌生慣養。何曾見過這陣仗兒。兩個女孩都嚇得有些玉容失色。崔隱娘更是緊緊地抓住前面地欄杆。心裡暗暗向觀音娘娘祈福。保佑崔家人平平安安。即使是那個與她有緣無分地表哥。善良地她也把徐俊包括在家人裡面。
突然。只聽見天崩地裂似地一聲響亮。那西面地一垛圍牆。竟然坍塌下一丈多寬地缺口來。竟然把通往內院地月洞兒給堵住了。那火炎滾滾。一齊向這邊地牆缺裡直擁進來。接著牆外似乎還傳來一陣一陣驚天地叫聲。越喊越響。
隱娘被嚇得驚慌失色,她之前還在想著該用什麽辦法能夠幫助家裡滅了這場火,現在她也只能緊緊拉著春花的手,兩個女子緊緊抱在一起,不知該怎麽辦。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隱娘的父母平日裡都很對這個女兒極其寵愛,現在竟然還沒有到女兒的閨房裡來問一問,看來火勢的情況十分的不妙。
“小姐,咱們到屋裡去躲一躲,在外面看著聽著怪可怕的。”春花嚇得顫顫發抖,言語中已是推搡著想讓隱娘趕緊回房。那邊的洶洶湧湧的人聲火聲,十分喧鬧。
隱娘這時已經從慌亂中舒緩了一會兒,她咬著牙搖搖頭,然後對春花說道:“咱們這會兒該往東邊那兒的池塘去,火驚水,在水旁安全。我還要一直看著那火滅下來,希望爹娘他們沒事。”
正當她兩人攙扶著走下繡樓時,忽然聽得那邊有喚小姐的聲兒,春花趕緊替隱娘答應著。只見四五個丫鬟和婆子,慌慌張張地尋了過來,見到隱娘後,便氣喘籲籲地說道:“小姐快去,險些兒不曾把夫人急死呢!”
於是便有兩個丫鬟,也上來扶著隱娘,這時靠近內院的火勢已經被撲滅,月洞門口已經挖出了一條路來,她們都踩著瓦礫堆兒,走到了外面的廳堂。鄭氏就在外面等候著,見到隱娘走出來之後,便眼圈一紅,喚了一聲:“我的兒呀!”一把拉進懷裡。。
隱娘也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嚇,嗚嗚咽咽地在母親懷裡哭了起來。鄭氏再三安撫勸慰,隱娘才止住了哭聲。然後四周查看,沒有見到父親和哥哥,便趕緊關切地問道:“爹和兩位哥哥呢?他們都沒事?”
“無事,你爹和你兩個哥哥都在督促下人們去救火呢,這城內的軍爺見著火勢也趕來幫忙了,就算火撲滅了,你爹還要犒勞這些軍爺們,想來這幾天也夠他忙的。”
鄭氏慈愛地安撫著女兒,而旁隱娘的姨娘和一些丫鬟則是在一旁淌眼抹淚,估計一個兩個都被嚇壞了。隱娘也是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好奇地問道:“娘,咱家向來對火燭都極為小心,這次怎麽會著火的呢?”
“這冬天裡天干物燥,自然容易招來火燭。恐怕是馬廄裡的下人們不小心鬧出來的?只是那馬廄附近又堆滿了乾草,今兒早晨沒有看管,這風一吹,火勢一下就竄上來了,還真不好撲滅這猛火……”鄭氏望了望外面的濃煙,搖頭歎了口氣。
而這時候一個總管則是匆忙趕過來報告說火已經救熄,而老爺他們還在那邊清點和應酬官兵們。鄭氏這才拉著隱娘的手,喜極而泣地笑著吩咐道:“唉,破財消災,這場大火沒損人命也算是咱們崔家的宏福。內宅女眷,雖說受些驚慌,但也算平安下來了。這花園的牆垣坍塌了,趕快傳喚匠工來修理好,方可放心,這些天你們可要守住那遭災的缺口,可別讓閑雜人趁著亂時盡到咱們家裡來作亂,這是最要緊的。”
鄭氏說一句,那總管答應一句“是”,吩咐完了,便站起身來請了一個安,準備又到那邊去幫忙。鄭氏這才轉而對眾女眷說道:“好了,也就是一個院子和馬廄被燒了,著匠工們趕工,也能在春節前把院子給修好……”
然而正當大家壓在心口上的石頭準備掉下去時,只聽見外面傳來一聲焦急的男子聲:“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只見一個模樣與崔隱娘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嘴上還不停的叫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