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淡淡的雲彩緩緩飄蕩,明月在雲縫間若隱若現,灑下了疏朗的清輝。
等七夕的儀式做完後,楊氏便帶著三娘回屋去歇息。崔隱娘與情郎正是戀奸情熱之際,自是黏著他不放,長孫凜便坐在脂粉堆裡陪著女孩們一起說笑。當問起長孫凜今日玩的葉子牌,女孩子們也尤感興趣。長孫凜便叫王大牛將那副葉子牌給拿出來大家一起玩。
這葉子牌也就是撲克的雛形,相傳早在秦末楚漢爭鬥時期,大將軍韓信為了緩解士兵的思鄉之愁,發明了一種紙牌遊戲,因為牌面只有樹葉大小,所以被稱為“葉子戲”。長孫凜根據後世的撲克玩法,又對這葉子牌進行改造,引入了j、q、k,唯一不同的是四花色按照中國傳統的春夏秋冬所替代,使之更有趣味,平日裡深受士兵和工匠們喜愛,他自己也經常和士兵一起玩耍。
由於對於這些沒有接觸過紙牌的少女來說,梭哈遊戲規則過於複雜,長孫凜便教她們玩起了較為簡單的黑傑克,他來做莊家,而女孩子們則是拿著牌在王大牛的指點下與長孫凜對玩。由於崔隱娘和武二娘都是智力不弱於男子的蕙質女子,所以兩人很快就學會玩這種玩法。
“光是這樣玩法有些單調,不如我們加些難度更有意思。”武二娘眼波流轉,香蔥玉指理了理額前的鬢發,輕啟紅唇提議道。
長孫凜正在用桌子來掩飾乾壞事,他蒲扇般的大手握住崔隱娘的纖纖小手,感受著那小手地粉嫩滑膩。崔隱娘雖是覺得不好意思。卻也不舍得將手抽離。隻得表面上一本正經,卻是極力壓製他揉捏帶來地酥麻感,心裡暗啐他這個壞蛋,只是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任誰都看出兩人的關系不簡單。
“啊?恩?你說該如何增加難度?”長孫凜漫不經心地問道。
武二娘抿著紅唇沉吟一番,便說道:“若是每一局贏的人出一謎面,由其他人回答,最先答對者贏一花蕾,而贏得牌面的便得兩花蕾,玩到子夜時分,誰若得花蕾最多則贏。崔姐姐。你覺得如何?“
崔隱娘此時心思完全不在此上,聽二娘如此問道,便是期期艾艾地回答道:“好……好啊,妹妹你說如何便是了”。
“不過光是這般玩法還不好玩,我們便是和他們男子玩牌時那般,也得下些銅元做賭注,不知這樣是否妥當?”這樣的賭博遊戲甚得二娘的口味。把她內心的要強心給挑起。
長孫凜看二娘一臉認真的模樣,便笑著故意氣她道:“看來你自信是穩拿勝券啊,可別忘了這裡還有一位玩牌大宗師呢。”武二娘也是不服氣地挑了挑秀眉,說道:“那咱們就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空氣中似乎增添了些許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崔隱娘對此是無所謂,而大牛和春花則是退出了台面各自回房。
第一局長孫凜拿了二十點,崔隱娘拿地是十八點,武二娘則是在拿了十九點後再叫牌,她的牌點超出二十一點,這局便是由長孫凜出題。
“頭頂青草蓋。九粒好稻米,三根豆芽菜。打一字。”長孫凜回憶了原來曾看過的謎語,看到武二娘嫵媚的眼睛期待地注視自己,便笑著說道。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子智商為零,這也並非無道理。崔隱娘本來熟讀各類書籍,只可惜她此時的心思不在這上面,雖是三人在玩牌,卻像是長孫凜與武二娘的較量一般。
二娘蹙著彎彎細眉思索一番,她地眼神瞄的長孫凜一眼,卻是看到了旁邊放著的茉莉花蕾。突然靈光一閃,便興奮地說道:“此乃蕊字,吹葉嚼蕊之蕊?”
長孫凜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那淡淡黛色畫出的娥眉彎彎,因為愉悅而忽閃靈動的眼睛。心中甚是舒服。很難想象這般清純的少女以後會成為權霸天下的女皇帝。
第二輪卻是二娘拿到二十一點,由她來出謎面。其他人猜謎。
“一邊跳,一邊跑,一邊吃血,一邊吃草。猜一字。”二娘眼珠流轉,微啟紅唇吐露婉嬌聲,好似黃鶯婉轉飛鳴,嫵媚的雲鬟秀發隨意順垂,神色仿若得意又有些期待地望著長孫凜。
長孫凜笑了笑,望了崔隱娘一眼,見她沒有打算解謎之意,便開口以謎答謎道:“老大馱人行千裡,老二夜半惹人氣,祖宗原來名氣大,二千年前本姓屈。”
崔隱娘聽到愛郎此言,思索一番也恍然大悟地嫣然一笑,卻被他的壞手輕輕一騷,心中一顫,咬著牙媚眼如絲地橫了他一眼。
一輪彎月照到滿地花蔭,桌下銅香爐裡用以熏蚊的小篆香也是一寸一寸燒斷,街上不間斷傳來更鼓之音。
風水輪流轉,經過數輪之後,便是輪到崔隱娘給另外二人出謎。此時桌面上長孫凜有三十個花蕾,二娘少他兩個緊跟其後,崔隱娘則只有十多個。
“一半兒似僧,一半兒似官;殺地殺,走的走;分明是那個兄和弟。”崔隱娘微笑著說道,小手卻是緊捏著長孫凜,不讓他使壞。
崔隱娘這個謎語可把長孫凜給難住了,他苦思冥想一番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趁著二娘沒有注意,便是耍無賴般撫了撫崔隱娘的粉臉。
“是賞!奇文共欣賞的賞?!”武二娘低首思索一番,猛地抬頭問道,卻看到了長孫凜這一輕佻的動作,她本來對這二人的郎情妾意早已不舒服,便是惱惱地甩了甩手,不想卻將自己的葉牌碰到地上。
正當她彎下柳腰準備去撿起葉子牌,更是看到長孫凜與崔隱娘緊握著的雙手。前些日子被長孫凜拒絕的委屈,再加上今日的刺激,讓她內心更是妒火中燒。只見二娘啥話也沒說,面無表情地轉回屋內,不一會兒卻拿出一個小陶罐出來,然後打開陶罐地蓋子,從裡面嘩嘩地倒出銅元出來,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賭氣地說道:“咱們再玩最後一輪牌,就這麽一次定勝負,這裡是我積攢下的所有銅元,若是你長孫三郎贏了,這些銅元便是你的。若是你輸了就得賠我如是多的銅元。”。
“我退出!”長孫凜見那散落地銅錢中甚至還夾雜著幾片碎荷葉,便知是小姑娘到荷花塘摘荷葉一點一點積攢下來地,他哪裡願意這樣賭,便是搖頭不答應。
在一旁的崔隱娘也覺得二娘表現不對勁,也上前細聲安慰。只是正在氣頭上地二娘哪肯聽勸,反倒是明媚的眼睛直視著長孫凜,嘴上還挑釁道:“你若是不玩這最後一局便是那無膽鼠類,你……你便不是男人!”
長孫凜看了看小姑娘那雙要強而有倔強的眼神,便是皺了皺眉頭坐了下來。最後一局由於崔隱娘遠遠落後,她便退了出來為兩人發牌。長孫凜拿了自己手中的牌看了看,叫了一張得到了十點,便是搖頭不要。
二娘叫了一張牌也是十點,她便蹙著眉頭思索良久,便點了點頭繼續要牌。接牌的手都是微微顫抖,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看到手中的牌是一點的,二娘知道自己這一把賭對了,臉上頓時洋溢出燦爛的笑容,她一把掀開自己的底牌,上面寫著大大的“十”字。總共是二十一點!
若是長孫凜的底牌不是j的話,那他必然輸掉這輪,並且也敗給二娘一個花蕾。二娘興奮過後便得意地衝著長孫凜嘟了嘟紅唇說道:“快把你的底牌揭開,你不是玩牌大宗師嗎?看你這回怎麽保住你的錢袋子。”
長孫凜面無表情地看了二娘一眼,沒有揭開底牌,只是認輸地說道:“你贏了。”二娘聽了更是高興,自行唱著小曲兒收拾著灑落一地的銅錢。崔隱娘也蹲著幫她收拾,見長孫凜一人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麽,便是走過來抱了抱他的手臂,表示安慰。
“等下我把你輸掉的銅元給二娘就好了。”崔隱娘小聲地對長孫凜說道。
“崔姐姐,這可不行,要那家夥自己掏錢付這賭資,快些拿來。”二娘聽到可不依,努著小嘴說道。
“好,你等一下,我過去拿給你。”長孫凜看了武二娘一眼,便是站起來準備回屋拿錢,卻是不小心撞倒桌面,將身前的牌碰到地上,他也便隨手撿起來收拾一番便轉頭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