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全新的寫作手法 5月18日。
1996年5月號《文藝》如期被擺上各大書店的書架。
不過這次既沒有北川老師的新書,也沒有什麽比較吸引人的新人作家。
為了填補北川秀師徒四人的空窗期,編輯部特意喊了不少河出書房的老牌作者回來寫短篇小說。
饒是如此,這一期的《文藝》依舊在銷量上僅以微弱優勢領先著《群像》和《群星》。
後面這兩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5月號的《群像》還刊登了新一期群像新人賞的獲獎作品,依舊沒能在市場上濺起一點水花。
如今大家一提及群像新人賞,腦海裡第一個蹦出來的便是《且聽風吟》。
可以說《且聽風吟》已經成了群像新人賞的代名詞,也是後來者再也難以逾越的至高峰。
僅僅比這兩本純文學雜志的銷量好一點,這一期《文藝》自然沒法再像前幾期那樣,腳踩《文學界》,拳打《新潮》。
這一期銷量的滑鐵盧,也讓董事會徹底對河出靜子讓出股份給北川秀的事閉口不談了。
現在他們只希望北川老師能盡快連載新書,把《文藝》的銷量重新提振上來。
只要能看到新書,別說這點股份,再給3%,估計這批人現在也樂意了。
純文學出版界陷入一片低潮時,新聞報社們卻熱鬧得沸沸揚揚。
“酒鬼薔薇聖鬥”被抓,真實身份竟是一名未成年人!
因為《少年法》對他的保護,報社沒法公開他的身份信息,也不能對案件有過多的報道和評判——一切只能靠不著調的家庭裁判所像擠牙膏似的一點點放出信息。
新聞講究時效性和熱度。
因此大部分報紙都把矛頭指向了對社會安全保障不給力的警界,以及早就被媒體不斷詬病的教育體系。
【是畸形的教育體系導致了這樁慘劇!】
【如果不是社會、學校以及家庭對少年犯A心理健康的忽視,他又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退一萬步說,監護人和警察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諸如此類的博眼球報道屢屢出現。
這幾天忙著實習搞《國境》和《失樂園》版權運作,難得休息一天,回咖啡館幫北川秀按摩身體,處理家務的夢子在看到這些報紙的新聞後,小嘴馬上扁了下去。
同樣對此格外不滿的還有麻生真由美和齋藤玲奈。
因為麻生愛子、齋藤莉莉以及齋藤寧寧都在國分寺市的幼稚園以及國小讀書。
近期工作繁忙,齋藤玲奈經常拜托北川秀幫忙去接妹妹們。
現在她一陣後怕。
要不是北川秀是個細心靠譜的人,萬一“酒鬼薔薇聖鬥”盯上的是自己的家人,那該怎麽辦?
女人的記恨心和她們的同情心一樣泛濫。
一旦惹到了女人,你就準備接受永無止境的各種炮轟吧!
這案子出了後,國分寺市的所有國中、國小以及幼稚園都宣布停課三天。
齋藤玲奈今天正好帶著兩個妹妹來咖啡館玩,順便看看北川秀師徒四人的新書進度情況。
四人中寫的最快的是平時一向沉默寡言的東野圭吾。
《彷徨之刃》的故事在那天北川秀給了啟發後,很快就在東野圭吾的腦海裡成型。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本書自己天生就會寫似的,有了北川老師給的劇情梗概和人設後,東野圭吾寫的飛快,總計2萬余字的第一章,他沒用幾天時間就寫好了。
此時他一邊寫著第二章,一邊偷偷觀察齋藤玲奈的表情。
初稿北川秀看過,也進行過指導和修改,此時來到齋藤玲奈手上的已經是修改過數次的進階版。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酒鬼薔薇聖鬥”事件的影響。
齋藤玲奈在看到男主的女兒長峰繪摩被三名不良少年迷暈帶走,最後變作一具死狀淒慘的屍體漂浮在河道上時,總覺得呼吸都變的不順暢了。
雖說北川秀在她看稿子前就提示過,這篇《彷徨之刃》會一如既往的保持東野圭吾的個人風格——用一個強有力的開篇來吸引讀者。
但現在看,這個開篇似乎太過有力了。
她看多了稿子,現在基本除了北川秀寫的那種超高質量稿外,已經很少有什麽小說開篇能刺激到她的神經。
沒想到東野圭吾的第二作居然做到了。
第一章的結尾部分,是東野圭吾最擅長的推理環節,看的齋藤玲奈頗為過癮。
而這一部分,也是北川秀著重讓他進行了多次修改的劇情。
東野圭吾的初稿也在齋藤玲奈手中,方便她進行兩份稿子的對比。
原本只看新稿,她並不能感受出太多東西。
但兩相對比,北川秀修改後的部分就顯得極為突出了。
東野圭吾的初稿裡,兩名警察只是在不停進行機械化的推理,夠硬核,但趣味性和文學性都不足。
而北川秀指導修改後,推理篇幅適當縮減了,取而代之的是人設的塑造和核心立意的確定。 譬如久塚警察對下屬織部問的“為什麽不告訴男主,她的女兒被人注射了X品”。
經驗老到的久塚則回答說“說了又能怎樣?”
“記住,受害者家屬都想知道所有事,不該知道的事他們也想知道。但是有關案子的事,他們知道的越多其實越痛苦。所以盡量不要讓家屬知道一些不好的事,讓他們的痛苦得到減輕,這也是警察的職責。”
久塚這番話,究竟是出於警察對受害者的人文關懷,還是單純為了方便自己查案,或者減輕受害者對警察的怨恨,其實很值得人深思。
讓齋藤玲奈尤為感到震撼的是,第一章的末尾,後輩刑警織部好奇的問了一句:“組長難道沒有考慮過凶手是少年的可能性嗎?”
另一名刑警真野盯了很久這位後輩,然後把食指豎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就是因為組長確信是這樣,所以才不敢說出來。而我們,也也要和組長一樣,假裝不知情。”
這個簡短的對話,一下子就擊中了齋藤玲奈的心臟。
這也是北川秀額外加的一段小劇情,頓時讓整篇小說的開頭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怎麽樣?”北川秀沒有抬頭,雙手一直在敲打鍵盤。
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他現在已經能輕松一邊打字一邊和其他人對話了。
這看起來是一個非常離譜,非常神奇的事。
但北川秀就是靠持之以恆的訓練,切切實實做到了一心二用。
非常熟悉他工作風格的齋藤玲奈也不會覺得他不禮貌,反而打心底裡佩服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學會這個絕活。
“非常.棒!也非常.令人不悅和窒息。”齋藤玲奈如實說道。
她長出一口氣,然後拿著稿子感慨道:“作為一名編輯,我希望能一直收到這樣的稿子,但身為一個姐姐,一個普通民眾,我希望未來日本文壇再也不需要出現類似的稿子。”
因為這樣的書被寫出來,就是為了批判日本那不完善的法律體系,以及陰暗的社會面。
“希望如此。”北川秀也跟著點了點頭,“既然你覺得沒問題,就在下一期《文藝》上連載吧,圭吾,一次連載5章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師父!我一定會在下個月截稿日前寫完這10萬字!”東野圭吾聽北川秀喊自己,知道《彷徨之刃》過稿了,難得扯著嗓子表態。
他的過稿也激勵了同樣在艱苦創作的麻生真由美兩人。
他們羨慕的看向東野圭吾,隨後又認真投入到了新書的創作中。
齋藤玲奈又看向北川秀。
她更期待他的新作。
一部能告訴國民該怎麽製裁少年犯的小說,究竟是怎樣的作品呢?
目前她只知道書名叫《告白》。
在日本,告白這個詞匯既可以用作男女間的愛情表白,也可以用在親情、友情等情感的宣泄上。
除此以外,告白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獨白”。
北川秀沒和她多說什麽,只是讓她今天來咖啡館,說是很快就能把第一章寫出來給她看。
《告白》的原著采用了POV視角的寫法。
分別以女老師、男老師、兩個少年犯、女學生以及少年犯的親哥哥等幾個關鍵人物的視角進行各種心理獨白。
通過這些獨白,讀者可以從中拚湊出不同角色的內心想法,以及真實的事件經過。
這種寫法的好處在看起來高大上,且能更深入剖析人性,但壞處也顯而易見,如果這樣去連載,讀者只會看的一頭霧水。
就好像大家看小說,誰樂意看你每天寫的日記內容呀。
偶爾一次兩次,會有新鮮感。
每次都這樣,只會產生厭倦感和無聊。
因此北川秀準備以《告白》的電影為藍本,重新以故事劇情線寫一本新小說。
然後再在每一個篇章的結尾處,把那些有意思的心理獨白給插進去。
這樣既能保證POV視角的高大上感覺,又不影響讀者的閱讀體驗。
只是這麽一來,北川秀的工作量就會成倍增加,修改部分也很多。
畢竟電影是畫面,沒有文字語句,要將其轉化為小說,需要一定的文字功底。
不過想到之後“酒鬼薔薇聖鬥”會被轉移到感化院,沒幾年就無罪釋放,隱姓埋名的繼續生活下去。
而被他殘殺的孩子,再也沒有了明天。
北川秀的寫書動力一下子就變得很足。
這次他不僅要直接把矛頭對準那個該死的少年犯,還要靠小說的影響力,自己在文壇的地位,把這事情爆的更加大。
絕對不能讓他這麽輕松的逍遙法外!
就在他準備把已經寫好的女主角森口悠子的獨白插進第一章末尾時,家庭裁判所那邊卻發生了更為轟動的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