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做的都是正事從初春跑出來,這都已經盛夏了,出門在外的霍嬗一點都不急著回長安。
倒是衛子夫和劉據又寫了信,他們倒是委婉的勸著霍嬗早點回去,勸他向皇帝先低頭認錯。
負氣出走的霍嬗年紀不大、脾氣不小,這是劉徹一家三口的認知。現在就算是勸他,也是比較委婉,生怕這小子有當真了。
誰要是在比較嚴肅、正式的場合冒出一句‘讓他死在外面’,大家都擔心霍嬗當真,真的要死在外面明志!
自己養出來的叛逆孫子,那就只能認了。
趙從校拎著條魚開開心心的跑來了,“君侯,剛逮了條魚,一會給燉了!”
霍嬗就嫌棄無比了,“去逮魚也不叫我?怎麽,是怕我抓了魚、搶了你們的風頭?”
“日頭太毒辣,怕君侯曬著。”趙從校嬉皮笑臉的說道,“君侯,倒是前面的水還乾淨,君侯可以去洗個澡。”
“稍微歇歇吧,我現在想著是不是要被千軍萬馬給圍了。”霍嬗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們跑到了外城,這消息也算是走漏了。”
本來是來一個突擊巡查,可是現在效果越來越差,駐守外城的戍卒或者將軍、校尉已經都知道大司馬驃騎將軍在巡查邊關了。
這就有些不太好了,突擊檢查可以看到很多的情況。現在很多人都在準備著應付檢查,想要看到一些問題就難了。
劉漠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對此也不會有任何的大驚小怪,都會覺得這非常正常。
以霍嬗的身份,本身就是大司馬驃騎將軍,是軍方的二號人物。別管身份、年齡,在公事上見到了他都要規規矩矩的。
更何況誰都知道霍嬗是皇帝的心腹,他現在來巡邊,說不定就是得了皇帝的旨意。在一些人看來,這不亞於‘如朕親臨’。
拋開霍嬗的特殊身份,面對上級領導的檢查,底下人自然就會用心起來,生怕被查出來什麽不足之處。
霍嬗心情不錯,隨口問道,“對了,聽說使團已經出發了,我們能不能堵上?”
劉漠眼前一亮,連忙說道,“就是不知道走哪條路,要不然我們給堵著,給匈奴人都殺了!”
“狹隘!”霍嬗來氣,手底下的都是一群武夫,“放歸匈奴使者,那是大事,現在殺了這些人有什麽用處?”
劉漠實際上不排斥匈奴人,原因就是以前打仗的時候,部隊裡有不少匈奴人。甚至很多投效過來的匈奴人打起昔日的同胞更加賣力,也確實非常有用。
可是現在的那批匈奴使者,多半是一些不願意投降大漢的,這就是冥頑不靈的匈奴人,自然就不值得看重了。
霍嬗仔細想了想,說道,“若是遇到了,我多少是要交代些事情。遇不上也就算了,是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裡出塞。”
趙河西跑了過來,說道,“君侯,大郎那小子碰著了少君侯的探子。”
霍嬗沒好氣說道,“表叔現在也是列侯,哪能稱少君侯!你們稍微的收斂點。以後見了安國也要守點規矩,他現在也是列侯!”
趙河西堅持自己的觀點說道,“少君侯那爵位遲早被廢,他肯定是長平侯。安國那小子倒是本分,我就覺著老趙哪能是浞野侯,就該是從驃侯!”
旁邊的劉漠等人也是連忙點頭,他對趙安國還是有些‘尊重’,不過那也是非常有限。就是見了趙破奴,也是‘老趙’,這些人同袍之誼很深。
至於趙破奴、趙安國父子二人先後建功被封為從驃侯,冠軍侯府的這些部曲非常開心,覺得就該如此。
“我馬上就要被說教了!”霍嬗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說道,“其他人不知道我為何跑出來,表叔肯定是知道了。”
現實情況也確實如此,衛伉已經知道了霍嬗跑出來的原因,說是和皇帝頂嘴然後負氣跑出來的。衛青和平陽公主都讓他見到霍嬗勸一勸,現在頭疼著呢。
想想自己此前‘矯製不害’被廢黜爵位,霍嬗這小子和皇帝頂嘴了還到處瞎跑,區別太大了。
可是也沒法子比較,能力不如暫且不提,主要是霍嬗從小就跟在皇帝身邊,霍氏父子二人加起來陪在皇帝身邊的時間,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霍嬗收斂一些笑容,對韓增說道,“到了光祿塞,你就要開始令哨騎、探子開始巡邊,繪製地圖,為以後出戰做準備。”
韓增立刻抱拳,嚴肅無比的說道,“末將遵令!”
劉漠有些奇怪了,馬上就到光祿塞了,到了受降城以南。這片區域君侯應該熟悉啊,前幾年君侯來過這裡,在這裡取得了大勝。
怎麽,還要讓人去巡察周邊、繪製地圖呢?
可是就算是不懂,劉漠也只是心裡納悶。他是霍嬗的部曲不假,在私下裡也是不講什麽規矩。可是一旦是正事,就算是再不理解也不會說什麽。霍嬗看著韓增,繼續吩咐說道,“如果遇到了匈奴牧民,就給我抓回來,不要輕易殺了!”
韓增愣了一下後連忙說道,“君侯,難道末將要出去很遠?”
這麽理解也沒問題,如果只是在受降城附近,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匈奴牧民,因為大漢控制著這裡。
想要抓到匈奴牧民,那就意味著最少要去受降城以北一兩百裡地,最少要到達霍嬗當年抓住匈奴左賢王的區域,那才有可能見到匈奴人的身影。
真的要是那樣的話,韓增擔心引起一些戰事,他現在也是知道這位冠軍侯毫無預兆開始巡邊的原因了!
霍嬗還沒開口,劉漠就罵道,“君侯有將令,豈是伱能質疑的?若是不遵將令,滾回去就是!”
趙河西也猙獰的說道,“若是戰事,我先斬了你!君侯柱國大將,你不過一小小郎衛,焉能知曉君侯之意!”
霍嬗笑著抬手,“行了,你們兩個這脾氣收斂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官身!”
宰相門前七品官啊,跟著兩代冠軍侯的親信部曲脾氣大一點也正常。最主要的是他們太忠心了,任何人都不能質疑他們的君侯,要不然就是仇敵。
韓增被罵也沒有脾氣,除了不敢招惹霍嬗的幾個部曲之外,也是因為知道那兩位部曲也是在幫他。
部曲們先罵了,冠軍侯就有可能不發脾氣了。要不然的話,就憑他先前的一些質疑和不解,冠軍侯完全可以將他給趕走。
霍嬗就耐心解釋,“前幾年我是來過這裡,只是匆匆打了一仗就走,還不熟悉。若是出兵匈奴,這條路要走,說不定是一路大軍行軍路線。”
“為將者,且不可不知路途。”霍嬗告誡著韓增說道,“這裡不是中原腹地,很多情形我等不知。抓些匈奴人問清楚,再多帶向導,才不至於迷路失期、貽誤戰機。”
漢軍在草原、在戈壁迷路不是一次兩次了,一些成名已久的將領就是因此貽誤戰機以至於被問罪,這都是前車之鑒。
所以每次出征在外,霍嬗的軍隊當中向導人數絕對不會少。除此之外,他也非常喜歡抓舌頭,不管是拷問還是懷柔,都要得到一些信息。
這些事情韓增自然也明白,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也都會明白這些道理。
可是真正要落到實處的時候,或許是出於過度自信,或許是準備的不充分,也可能是出了差錯,也會導致最終出師不利。
這些也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些時候戰爭就是如此,真要是開始戰爭了,有些時候就是沒辦法按照先前制定的策略來。
霍嬗還在繼續燉著魚,忽然就感覺到地面微微有些抖動了。哪怕知道這是衛伉率兵過來了,可是劉漠等人還是紛紛警戒起來。
衛伉騎著高頭大馬來了,跳下馬背就打趣,“我急的都有了火氣,嘴上都起泡了,你倒是好心情還能燉魚!”
霍嬗就好奇問道,“表叔,你這也有些說不過去了。駐守外城兩年多了,也沒見到你立半點功,怎麽你倒是有了一匹天馬?”
衛伉更加得意了,“我開春的時候就得了一匹天馬,還是上等馬!陛下特意令人送來的,真以為滿長安就你一個權貴之子受陛下喜愛?”
“我遲早把舅公的那匹馬也弄來!”霍嬗就開玩笑說道,“到時候我三匹上等天馬,陛下的天馬我也給弄來。我一天換一匹天馬,看誰和我比!”
衛伉打趣說道,“那倒也是,說你帶回去了一百匹馬,你一天一匹馬,一個月都能換個不重樣。你也該回去了,要不然天馬都送人了。”
繞了一圈,這還是在勸霍嬗早點回長安,他回去了,大家才能安心。
“真要是送完了,我就去馬場自己挑,還有七千余匹呢!”霍嬗就笑著說道,“今年大宛還要進貢上等馬,我厚著臉皮去討要也行。”
衛伉聽出來了不對勁的地方,“你還打算去馬場?”
這個馬場,自然是指山丹軍馬場,那可是位於祁連山下,那可是在河西走廊中部,這可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軍馬場。
霍嬗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是驃騎將軍,本就是該率領騎兵作戰。我去看看戰馬,那是職責所在。再說了,那可是我阿翁創建的馬場!”
霍嬗繼續說道,“既然到了這裡,我也要去受降城,趙叔還在那裡鎮守呢。”
劉漠等人就開心了,既然來了,去看看趙破奴,那也是應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