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心野獸
霍嬗自然不會是真的缺了一張弓,只是找個理由回宮而已。哪怕他是皇帝心腹,有些時候該維系關系的時候還需要維系,真要是一直不在皇帝跟前插科打諢也不行。
至於試探皇帝,霍嬗也存著這些心思。
只是結果不言而喻,霍嬗背著一張弓,灰溜溜的離開未央宮了。沒辦法,小心思被皇帝拿捏著呢。
雖然沒能達成終極目標,可是順了一張弓出來,霍嬗也不覺得虧。
一群衣著華麗的權貴之後離開了長安城,遠遠的就看到了霍嬗一行人等在了城外。
公孫敬聲連忙驅馬上前,“嬗兒,你為何來的如此早?”
霍嬗笑著說道,“我閑不住,就提前出來了。”
公孫敬聲也沒多想,介紹著說道,“嬗兒,今日來了不少人,我給你引薦一下。”
指著一個長相帥氣的少年,公孫敬聲說道,“此人是按道侯之子韓興。”
韓興的父親是韓說,最初以校尉的身份跟隨大將軍衛青出征匈奴有功,受封龍頟侯,後坐酎金失侯。不過此前擔任橫海將軍,抗擊東越有功,封為按道侯。
韓興不敢失禮,連忙作揖,“韓興,見過冠軍侯。”
霍嬗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韓說的兄弟很有名氣,就是韓嫣,他們都是弓高侯韓頹當的後代。
公孫敬聲繼續熱情介紹說道,“協律都尉之弟,李季。”
霍嬗忍不住看向公孫敬聲,他還是小看了自家這個表叔的一些覺悟。
這個李季就是李夫人的幼弟,是李延年、李廣利的弟弟。現在不說雙方勢同水火,可是該有的距離還是要保持。
李季上前行禮,姿態諂媚,“季,拜見軍侯。”
其他一些人都有些不齒了,不愧是倡優之家出來的。這個李季在李夫人受寵之後,出入驕橫跋扈。
可是在霍嬗、公孫敬聲面前,完全就是一副諂媚的嘴臉,百般討好。
這好像也理解公孫敬聲願意帶著李季一塊的原因了,需要一個醜角,需要一個拍馬屁的狗腿子。
霍嬗微微點頭,說道,“回頭讓你兄長作首曲子,讓他想想法子。我要在曲子裡聽到鍾、鼓、鑼、號,氣勢恢弘一些,能讓人聽著心潮澎湃。”
李季連忙說道,“季謹記。”
李延年實際上現在就陪在劉徹身邊,霍嬗也能見到。但是霍嬗平時也沒多注意,讓李季去傳話也不要緊。
李延年的音樂才華還是值得肯定的,這個協律都尉不能乾吃飯,得多乾活才行。
公孫敬聲指著一個滿臉不服氣的少年,“嬗兒,這是李禹。”
霍嬗頓時樂了,笑著說道,“表叔,這怕是有人請伱來說和吧?”
李禹是什麽啊,那是李廣的孫子、李敢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姐姐以宮女的身份得到太子的寵愛,李禹現在的身份也水漲船高了。
而後世唐朝皇帝李淵、李世民追認李廣、李敢為先祖,甚至覺得這還不夠,李唐的祖先是李耳!
公孫敬聲也尷尬,可是他也實在是沒辦法。因為讓他說和的人,也只能是那位太子了。
霍嬗打量著李禹,說道,“太子有令,我不得不從。若是心中有不忿,盡管來找我,我接著。”
霍嬗身後的陳居等人已經將手按在刀柄上了,只要李禹敢有半分不敬,這些人肯定是立刻拔刀。
李禹悶聲說道,“君侯說笑了,我只是一介白衣,豈敢冒犯君侯!”
霍嬗也不在意,劉據說和之類的也沒什麽好在意的。誰讓他是皇太子呢,就算是倚重衛霍,也不意味著就只能依靠衛霍。
讓手底下的臣子有著一些製衡,或者是有些小小的爭鬥等等,這也是上位者一貫的做法。
霍嬗忽然想起來了件事情,“你有一個兄長李陵,現在在何處?”
李陵是李廣長子李當戶的遺腹子,擅長騎射、禮賢下士,名聲非常不錯。此前也是侍中,只不過和霍嬗往來不多。
李陵在歷史上也算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有人認為他是悲情人物,有人覺得他是叛徒。
不過實事求是的來說,李陵的軍事能力是沒得說。
如果李陵戰死,那就是英雄了,會在史書上讓李廣的悲情角色更勝一籌。
只可惜李陵降了,成了匈奴的右校王。
說起來李陵的悲劇已經被改寫了,因為霍嬗抓住了且鞮侯。按照歷史走向,這是下下一任匈奴單於,也是歷史上李陵的第二任老丈人。李禹回答說道,“家兄此前因越過居延偵察地形而升任騎都尉,帶領五千名丹陽郡的楚人勇士駐扎在酒泉郡、張掖郡等地,教習箭術,以防備匈奴。此前貳師將軍出征匈奴,家兄率五校兵馬隨行。”
霍嬗忍不住樂了起來,“貳師將軍?”
歷史上李陵全軍覆滅就是跟著李廣利出征時敗的,也有人說是路博德羞於做李陵的後備,兩人爭功、推脫,這才遭到匈奴人包圍。
李禹強忍心中不忿,說道,“家兄行至邊塞,陛下又令他留下手下將士,隻率五百輕騎出敦煌郡,至鹽水迎接貳師將軍回師,現如今仍駐屯在張掖。”
“其他不說,就說你兄長倒是比你有志氣。”霍嬗也不在意自己的年齡實際小一點,說道,“他起碼敢戰、有賢名,你有勇力但是貪財,長安上下都知。前將軍一生未能封侯,指望你是不行了,李陵倒是有點指望。”
李禹更是咬牙切齒,他的父親都已經是關內侯了,不還是稀裡糊塗的被‘鹿’撞死了麽!這是李家距離列侯最近的一個了!
霍嬗也不在意李禹高不高興,繼續說道,“若是有朝一日,你那堂兄或者你在我帳下效力,說不準有封侯的一天。若是不忿,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熊、虎,它們比鹿更厲害,知道嗎?”
面對霍嬗的警告,李禹憤怒無比。但是他不敢回應,只能悲憤的低著頭。
公孫敬聲等人則是非常的無奈,也是事不關己。李禹不好得罪,但是他們更得罪不起霍嬗。
這一群人都是權貴,可是在這些權貴當中,也有明顯的不同。
李禹是秦朝名將李信的後代,自然也就是有一些根基,在士大夫階層有不錯的名聲。
韓興這些是以前的權貴,在朝野上下也有一定的根基和影響力。
至於李季就不用說了,現在估計要被列入幸進之輩了。
而霍嬗不用管那麽多,就算公孫敬聲是他的表叔,實際上現在也都是要看臉色。
霍嬗策馬朝著上林苑跑去,其他人看的眼皮子直跳。
他們在出城之前都是乖乖的牽著馬,根本不敢讓馬跑起來。就算是出了城,在去往上林苑的路上也不敢策馬馳騁。
如果有人看到有人策馬卷起一道道煙塵,除了一些信使之外,估計就是這位冠軍侯了。不要說在城外了,在長安城他都是騎著馬一路小跑。
人比人氣死人,一些禦史大夫、廷尉總喜歡盯著權貴之子,逮著那些人的過錯就彈劾,這樣可以得到不錯的名聲。
但是這麽些年沒有人去彈劾冠軍侯,想想看就更加的心裡不平衡了。
不過就算是不服氣,也只能憋著。
陳居有些氣鼓鼓的,說道,“君侯,太子殿下這是何意?將軍在的時候可是冒著陛下震怒也要議封三王,君侯也為太子籌謀許多,為何要如此對待君侯?”
霍嬗笑著說道,“陳叔,我們是臣、表叔是君。再說了,表叔也是好心,我向來只和衛霍兩家的往來,不和其他權貴走動,表叔是在為我籌謀,在壯我聲勢。”
陳居還是不信,“君侯,那為何偏偏就是那二李家?”
“我名聲如何?”霍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貴不省士,我驕縱意氣!表叔就盼著我像大將軍一般沉穩,這是勸我呢!”
趙河西更加不樂意了,“倒不是大將軍不好,只是君侯若是像大將軍一樣,那還是君侯嗎?”
霍嬗也是笑著說道,“所以說表叔現在是瞎操心,不用管這事。表叔也是好心,你們用不著不忿。”
劉漠出聲說道,“君侯,我們今天就獵頭虎,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冠軍侯府的威風!”
“用不著!”霍嬗穩坐釣魚台,“獵到了虎,那是我的威風。獵不到虎,我就看他們施展。”
太子劉據的心思也非常簡單,除了不希望霍嬗和一些權貴鬧的太僵。
讓一些權貴之後過來,何嘗不是讓霍嬗選一些可用之人呢。
如今這個年代用人,基本上就是靠舉薦。就算是衛青那樣謹慎的人,也舉薦過不少人。
霍嬗可是‘勢單力孤’,除了衛霍集團的人,就沒有其他根基一般。
而衛霍集團當中,也就是趙破奴正壯年,公孫賀和公孫敖能力一般而且歲數也不小了,公孫敬聲又難堪大用。
要是再不發展發展,以後就真的是‘勢單力孤’了。
維系衛霍的影響力,讓霍嬗在朝野更有權勢,這也符合劉據這個當了近二十年太子的儲君利益。
只是自家這位表叔,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