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旭哥和李猛的對話，頓時一愣，反映了半天，皺眉問道：“那個老張，。”

  “就給你做羊排的這個啊，。”旭哥停頓了一下，看著我回了一句。

  “他，，化療，，。”我再次停頓好久，驚愕的問了一句。

  “嗯，四個月以前，媳婦檢查出食道癌，兩月以前，老張照顧媳婦，經常咳嗽，後來就咳血，一檢查肺癌，。”李猛歎了口氣，吧唧吧唧嘴，緩緩說道。

  “他有癌症，，。”我的語氣有加重了幾分。

  “他怎地，他不也是普通人麽，。”旭哥用紙巾擦了擦手，再次提杯，開口對我說道：“整一口。”

  我木然的端起酒杯，跟二人撞了一下，隨後幹了。

  “飛，人呐，別輕言生死，你以為你年紀輕輕，還有很漫長的人生路可走，其實你仔細一想想，還真沒多少工夫，可能一轉眼兒，就到了走到盡頭的時候，實在想不明白，你在看看我，你認識我的時候，我二十多歲，身體倍棒，一個人整半箱啤酒跟玩似的，現在你在看看我，肚子也有了，皺紋一天比一天多，你嫂子，給我和李猛辦了個醫院的vip，呵呵，存了五萬的定期體檢卡，天天讓我倆去，每回，我嘴上都很反感，猛子直接罵娘，但那回我們沒去??如果說，我是為了敷衍你嫂子，但猛子有必要麽，，我告訴你，他jb就是害怕了，，害怕天天這種生活，真給他整個絕症，。”旭哥臉色略顯紅潤，像是閑聊天的說道。

  “滾，我他媽沒害怕，我能活一百歲。”李猛有點不樂意。

  “嗯，你家的人，壽命都挺長，一千歲才算成年，呵呵。”旭哥呲牙笑罵道。

  “不愛理你。”李猛狂翻白眼。

  我聽著旭哥的話，出言問道：“這浴池，是你給老張買的啊。”

  “沒有，我給錢，他不要，我就借他十五萬，包下了這個浴池，哎，你在的時候，他就在咱家，你忘了，就三輪子送酒的那個，。”旭哥衝我說了一句。

  “送酒那個，。”我回想起一個人影，頓時愕然。

  “對，就他。”

  “怎麽弄成這樣，，現在看著跟六十似的。”

  “這段時間造的，以前挺乾淨個人，。”李猛查了一句。

  “飛，你說他難不難，退一萬不說，我要不幫他，他和她媳婦死之前，相互都照顧不了，，但你看他像是得癌症的人麽。”旭哥往我嘴上塞了根煙，幫我點燃，繼續問道。

  “哥，我跟他的情況不一樣，他面對的是生死，相同了，可以坦然，而我！”我吸了口煙，低頭看著桌面說了一句。

  “要跟談遺憾，談愧疚，。”旭哥看著我，眼光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很平淡的問道。

  “唰。”

  我抬頭看向了他。

  “飛，你知道麽，，哥，比你年輕的時候，就應該當爹了如果孩子當時生下來，現在都十多歲了。”旭哥沉默良久，歎了口氣，再次提杯，緩緩說道：“操，多少年沒提了，來，咱哥三，在整一杯。”

  我已經有點懵了的看著旭哥，又看向了倒酒的李猛，出言問道：“怎麽沒生下來呢。”

  李猛手掌哆嗦了一下，旭哥聽著我的問話，停頓了一下，猛然舉杯，一口幹了，隨後突然站起，轉過身，身形有些踉蹌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咬牙說道：“我去趟廁所。”

  我看著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麽

  “你說當個哥容易麽，為了給你療傷，給自己疤瘌扣開了，快來吧，別jb想了，喝酒，喝死拉倒。”李猛長出口氣，將酒杯遞給了我。

  我幹了酒，沒有再追問，旭哥出去了二十分鍾才回來，跟走時候沒什麽不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眼眶子有點紅，回來笑呵呵的問道：“操，拉泡屎，你倆沒少整啊。”

  “來，常常這個魚和雞的味兒怎樣，。”老張端著兩個挺大的鐵鍋走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筷子唱了一口，狠狠點了點頭說道：“酸甜苦辣，都有了，。”

  “人呐，活的就是這點滋味。”旭哥點頭。

  “你倆是真酸，，操。”李猛粗鄙的罵了一句，夾了一塊雞肉，一邊啃著，一邊招呼著老張：“行了，你也別忙活了，坐下來，整兩口。”

  “算了吧，吃點菜把。”我看著根本不像的老張，出言說了一句。

  “呵呵，不喝病也好不了，怕這幹啥，來，給我整點白的。”老張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坐下來跟我們一起開吃。

  這時候桌面上有點奇怪，我二十多，旭哥三十多，李猛四十左右，老張五十多，四輩人，四種不一樣的人生，竟然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也挺有意思的。

  大家都沒控制，啤的白的，可勁招呼，我有酒癲兒封號，旭老爺千杯不醉，沒見他多過，李猛平時就喝奸酒，老張雖然不知道啥量，但一上來就整白的，顯然也是個酒桶。

  我們四個人，今天這一頓，起碼能救活個小酒廠。

  早上八點多，太陽已經徹底升起，我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閉著眼睛望天，旭哥打了個酒咯，不停用毛巾擦著順臉直流的汗水，衝我問道：“你這找我來了，就是決定了唄，。”

  “嗯，。”我沉默半天，毅然的點了點頭。

  “舍得麽，。”李猛看著我，眼睛發直的問道。

  “我已經極度厭煩了，談不上舍不舍得。”我緩緩說道。

  “底下人怎整，，有地兒安排沒，。”旭哥再次問道。

  “沒想過安排，自己有自己的路，我都決定了，還管著人家雜活幹啥。”我再次說了一句。

  “嗯，也好。”旭哥讚同的點了點頭。

  “哥，走到今天，你有沒有過，一眼望到未來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怎想的，突然扭頭看著旭哥問道。

  他怔了一下，停頓了半天，跟李猛相識了一眼，笑著說道：“你看見沒，咱能看到的，飛哥現在也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