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惺惺作態

  “師父，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商臨淵幾乎是在淮大師剛剛彎下腰，他便忙站起，抬手就扶住他的胳膊，然後便要將他拉起來。

  “我這是替天下百姓謝謝你。”淮大師雖然避世於玄虛谷，可是心中還是牽掛於百姓，當初他的爹娘就是死於戰爭，所以淮大師從心底是抵觸戰爭。

  可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商臨淵懂，淮大師自然也懂，所以，他才對商臨淵的所做所為僅僅只是抱有懷疑，卻不直接反對。

  “臭小子，以後得路就靠你自己了，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了，馬上要入冬了，上次玄虛谷被燒毀殆盡，我也要趕回去收拾了，不然，你師父只怕要睡外面嘍。”

  起身後的淮大師面上滿是坦然的神色，眼裡含著的笑容，隻讓商臨淵微微了深眼眸。

  跟在淮大師身邊這麽多年，這也是商臨淵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放松，仿佛身上所有的壓力都放了下來一般。

  眼見著，自己徒弟擰著眉頭瞧自己，淮大師又忍不住笑了笑：

  “你一定要把蘇丫頭救出來，為師相信你可以的，她如今肚子裡懷了孩子，不能情緒激動，你要讓著她一些。”

  囑咐完這些瑣碎的事情，淮大師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你不要恨你師伯，他也是無可奈何，至於你師兄，我相信你心中已是有了判斷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嗯，我會派人送您離開。”早就猜出他師父會離開的商臨淵心下倒是並沒有什麽想法。

  可是淮大師卻隻笑呵呵搖頭拒絕了，他素來除了自己的師弟外一直都是獨自居住在玄虛谷，凡事都習慣自己動手，倒也用不著別人相送，而且，以他的武功，能傷他的已是寥寥。

  淮大師既然不讓商臨淵派人相送，商臨淵也沒有勉強。

  待淮大師離開之後，商臨淵這才把暗處的阿鴉喚了出來：“你派人去把上次玄虛谷被攻破一事再去仔細調查一下，尤其是宮裡那女人。”

  宮裡那女人？阿鴉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就猛地反應過來，忙點頭應下。

  “主子……”

  正在此時，突然暗處有一道目光朝這裡看了過來，阿鴉頓時警惕的右手按劍，雙眼也不放過這裡的每一處。

  而商臨淵卻隻搖搖頭，然後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所在的這個地方有些特別，前面是屏風，左右是牆，後面也是屏風，並沒有門。

  屏風上都描畫了山水，雖然畫工不顯，甚在有幾分意境，倒也有幾分雅致，牆上似乎為了和屏風相得益彰，也掛了幾副字畫。

  過了一會兒，感受到那道目光消失之後，阿鴉頓時著急出聲：“主子，我現在就去追。”

  “不用，你此時出去也沒用，我的行蹤已然暴露，不過也沒有什麽大礙，既然遲早會暴露，早些，晚些也沒有差別。”

  商臨淵的話隻讓阿鴉頓了頓，可是面上的擔憂之色卻愈發重了：“若是他們派人來刺殺您該怎麽辦？”

  自家主子本就受了重傷，若是再有人前來行刺，阿鴉幾乎不能想象那場景。

  而商臨淵聞言，眼裡驀地劃過一抹深意，繼而便是蕩出一點讓阿鴉看不明白的笑：“朕就怕他們不來呢。”

  這話讓阿鴉聽得越大不明白了。

  只是商臨淵卻是並沒有出聲解釋打算，他拿起案上的茶盞隻緩緩輕呷一口，阿鴉滿眼疑惑的站到了商臨淵的身後。

  而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隨即，屏風後就響起了際陵的聲音，而商臨淵立即讓他進來了。

  “主子，朔炎將軍來信，赤炎城已經攻破，問主子接下來怎麽做。”

  商臨淵把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到案上，這才把自己微微有些褶皺的衣袍拉直，嘴裡漫不經心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消息傳到商國皇宮的時候，商不逢是真的慌亂，要知道赤炎城可是背靠大山，屬於商國抵抗外族侵犯的一道重要屏障。

  之前商不逢不給赤炎城支援，固然是因著

  國中無可用之兵，可更多的卻是因為它那易守難攻的地理優勢。

  “那陳虎，陳將軍呢？他人如今在何處？”

  商不逢的聲音裡滿滿都是緊張之色，而下面稟告之人極為淡定，聲音平穩的仿若是那沒有絲毫波瀾的湖水，隻讓人感受到裡面的凌冽：

  “回皇上，陳將軍被敵國生擒，但他卻一心報國，在被擒的當時便自殺了。”

  “陳將軍自殺了？”震驚之下，商不逢豁然起身，卻是不受打擊的向後退了幾步，他嘴唇翕動：“死了？朕的愛卿竟然死了？”

  良久後，面上滿是沉痛的商不逢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而站在下首的沈朝隻勾了勾唇角，眼裡滿是嘲諷之意。

  若他真是愛惜自己的大將，上次自己回稟的時候便不會無動於衷，仿若沒有聽到，而如今這惺惺作態的模樣，真是讓人瞧著生厭。

  “沈朝，朕命你帶兵前去前線，務必要將狄國大軍的鐵蹄阻攔下來，不能讓他們靠近皇城半步。”

  激動之下，商不逢的聲音揚的極高，眼裡盛滿了對沈朝的信賴之色，而沈朝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應下來。

  他向後退了幾步，這才抱拳而語：“臣有愧，上次皇上讓必須要斬殺攝政王殿下，如今臣已經尋得攝政王殿下的下落，只需皇上的一聲令下，臣即刻便能帶兵前去圍殺。”

  “你竟是尋到了商臨淵的躲藏之處？好，殺，必須殺了他。”

  面前商不逢激動無比，而沈朝更為鎮定，或者說從頭到尾他就像是看戲一般，不曾上過半分心：“皇上，臣還有一事稟告，雍州城傳來消息，歸德軍已經在城中整裝待發。”

  他這話剛落，商不逢的身體就仿佛不受打擊一般朝後退去跌進椅子裡，雙臂也在瞬間耷拉下來。

  他的雙眼雖然極力想要鎮定，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那鋪天蓋地而來仿佛要把他淹沒的驚恐，以至於最後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這幕落在沈朝的眼裡，隻讓他譏諷的勾了勾唇，並未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