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不見光亮

  阿鴉的出聲詢問，而商臨淵卻輕輕的搖搖頭，隻望著在角落裡放著的一個漆紅鏤空蓋的香爐裡嫋嫋上升的那一縷不曾斷絕的白煙。

  “師父說，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要跟從自己的心去走，而現在我的心讓我去商國。”

  商臨淵的聲音裡滿是坦然，這讓原本還要出聲相勸的阿鴉和劉壬兩人頓時不再開口了。

  次日，在商臨淵還未出發的時候卻是有交給讓他意外的人來了。

  “師父！師伯！”

  得到消息出去迎接二人的商臨淵遠遠看到他們二人便驚喜的上前喚道。

  之前在雍州城，淮大師和舒朗道長是偶然遇上，之後兩人還沒分開就遇到了蘇栩，而在知雪去世之前，二人便悄悄離開雍州城了。

  這次能夠趕來這忘川城，也多虧了早在半個月前商臨淵就穿信讓他們前來，故此二人才能在此時趕來。

  “臭小子，這又出了什麽是事情，怎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淮大師幾乎可以說是看著商臨淵長大的，所以即使商臨淵面上含著笑意，可是他幾乎是在第一眼就看出自己徒兒眼底的焦灼和不安。

  “師父你們且我進宮，我再細細和你們說來。”商臨淵的面上的笑容退下，隻一臉認真的看著淮大師和舒朗道長。

  如此一來，兩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知道只怕商臨淵嘴裡所說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情，因此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嚴重性。

  隨著兩人隨著商臨淵進到宮裡，而後商臨淵就把自從他回了忘川城發生的事情一件不落的都告訴給了淮大師和舒朗道長。

  聽完他說的話，淮大師和舒朗道長誰也沒有開口，一時間殿內出其的安靜。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要前往商國皇宮，若是我們今日不來，只怕你已經出發了是嗎？”

  淮大師佯裝怒氣的朝商臨淵戲罵道，而商臨淵先是點點頭隨即他就又搖搖頭。

  “我是打算在今日出發，可是在出發前卻還是要做一件事。”

  他拍了拍手，隨即從門外進來乾癟的老頭，他個子矮小，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一件明顯與他身高不符的灰色衣裳。

  進來的時候，他板著臉，目不斜視，一旁的舒朗道長看到他的時候眼眸就深了不少，他身旁的淮大師心下好奇，忙抬胳膊肘捅了捅身旁之人。

  “易老頭，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易容大家，他易的容幾乎無人可以認出。”

  而被人識出的易老頭，面上也並無半分易色，他隻上前朝商臨淵抱拳行了一禮：“昭皇。”

  “如今只差一個能夠代替本人之人了。”

  “我來！”

  隨著洪亮的聲音而來是宮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而從門外進來的那個人隻讓商臨淵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是郭銘！

  他就是從雍州城趕來了這忘川城，瞧著身姿瘦了許多，一身白袍仿佛是掛在他的身上，比起以前的瘦削，更加冷了。

  他的目光仿佛更加冷了，以前還能在眼底看出幾分溫情，如今卻只有如寒風般刺骨的冰涼。

  “你終於來了。”

  在郭銘走過來，商臨淵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聲音裡含了幾分激動和感慨。

  而郭銘眉間隱隱有幾分攏了起來，他突然雙膝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對不起，臣錯了，臣不該因知雪之死而日漸消沉，疏於管理雍州城。”

  “起來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之後，由易老頭幫忙給郭銘易容，雖然郭銘的身形和商臨淵的身形有些差別，不過郭銘穿多穿幾次衣裳，也足以以假亂真。

  “你既然知道自己後院的那位是假的，怎麽不直接把她關起來，還要讓郭銘假扮於你？”

  淮大師跟著商臨淵走在長長的走廊之下，即將入冬的寒氣無處不在，可淮大師卻僅僅穿了一件薄衫。

  對於淮大師所說的話，商臨淵隻搖搖頭，他的眸色格外深沉：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我還想要知道她如此費盡心機以栩兒的身份接近我，是何目的。”

  歎了一口氣，淮大師望著院裡的一顆海棠樹：“你後悔嗎？如果當初你選擇帶著那個丫頭遠走好飛，如今只怕早就幸福的在一起，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

  此話傳進商臨淵的耳裡，隻讓他的眼眸深了一些，而他也同樣把目光放到了那棵如今已經落盡了葉子。變成光禿禿一片的海棠樹：

  “不後悔，如果我和栩兒當初選擇歸隱，那我便不會得到母后的消息，如今也不會把她救出來，商不逢心下一直視我為敵人，不管我躲的多遠，他都不會放過我的。”

  而這也是事實，身為皇家之子，從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的一生不會太平，至於從離開商國在南郡重新建立起昭國，這也是商臨淵自己沒有料到的。

  可是，如今既然做了這些，那麽他就要對昭國的百姓，負責，也要對毫不猶豫相信他的對栩兒負責。

  “老夫最欣賞你的一點，便是你這既然走了就不會後悔的性格。”

  淮大師從那棵海棠樹上收回視線，這才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下頜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黑胡子。

  雖然商臨淵著急離開，可是淮大師和舒朗道長好不容易來一次，索性就讓他們給昭皇后診看了一番。

  幸好也是因著這次診治，才把昭皇后體內蠢蠢欲動的陰煞之氣又壓了下去，而至於談及把人徹底治好，淮大師和舒朗道長都隻搖搖頭。

  沒有明說，可是商臨淵卻已然明白。

  “現在這樣，對於昭皇后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不必太過執著。”

  舒朗道長看的很開，他在江湖之中飄蕩久了，倒是見慣了這些生死。

  聞言，商臨淵搖搖頭，雖然面上半分不顯，可是心下卻是隱隱有幾分失落和難過。

  他本來以為舒朗道長會有辦法，可誰知一切不過是他想多了。

  殿內的燭火搖曳，他的眸色在這昏暗之中也逐漸開始變得深沉起來，仿若是一池被墨水浸染了的黑水，不見半分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