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張須陀與羅士信帶著手下的兵馬越來越靠近前方的大海寺了。看了一眼那在夜幕中的大海寺。張須陀猶豫了片刻。還是對身後的羅士信說道:“士信。讓一隊人馬進大海寺看看情況。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要防備翟讓跑進大海寺。”
“喏。”得到張須陀的命令。羅士信二話不說。親自點了一千人。朝著那緊閉的大海寺的大門走去。走到大門前。羅士信倒也沒有太過霸道。而是上前敲了敲大門。敲門聲在這黑夜中不停地回響。羅士信大聲喊道:“有人嗎。開門。開門。”
羅士信的喊聲在一片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是那麽的尖銳。而沒有任何回應的大海寺更是帶著一絲詭異的色彩。在後面的張須陀眉頭一皺。這大海寺在河南地界也是比較有名的大寺廟了。怎麽會沒有人回應。難道。翟讓真的逃進寺廟裡面去了。當即張須陀便是沉聲對羅士信喊道:“士信。小心……”
“咚。”就在張須陀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忽然。一把鼓聲突然從後方響起。立馬就是將張須陀的話給打斷了。張須陀的臉上一驚。回過頭看了一眼後方。若是他沒有聽錯的話。那應該是戰鼓聲。從林子外面傳來的戰鼓聲。難道是留在林子外面的那一千多人出了什麽事。想到這裡。張須陀也是不由得擔心起來。雖然那一千多人都是非戰鬥人員。但也都是平叛大軍的一員。張須陀不可能把他們丟下不管。當即張須陀就要派出一隊人準備去林子外面接應。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突然梆子聲一響。之前還是一片漆黑的大海寺。轉眼間便是燈火通明。
“放箭。”一聲冷喝聲從大海寺內傳了出來。緊接著。就看到一大片黑影從寺廟內升起。緊接著又是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突然遭到這種進攻。在寺廟外的平叛大軍也是一陣慌亂。就算是再如何精銳。一時間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慘叫聲響起無數。
張須陀身邊有不少親兵第一時間就將張須陀給保護了起來。所以張須陀倒是沒有受什麽傷。不過張須陀卻是顧不得那麽多。聽得周圍響起的慘叫聲。張須陀立馬就是喊道:“舉盾。舉盾。全部舉盾防禦。不要亂。結陣。不要亂。”
雖然張須陀極力想要組織起軍隊防禦。但突遭這樣的攻擊。就算平叛大軍再如何精銳。一時間也很難做得到。至於舉盾防禦。對於那些有圓盾的刀斧兵來說。當然是容易。可問題是平叛大軍中更多的。還是那些手中只有一杆長槍的長槍兵。還有那些弓箭手。面對那些傾瀉的箭矢。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用手中的兵器去格擋。但箭矢實在是太多了。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慘死在箭雨之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大帥。大帥。”一把寒聲從前方傳來。卻是羅士信的聲音。原來剛剛羅士信正好躲在了大門前的屋簷下。卻是躲過了這一劫。不過羅士信卻是很著急張須陀的安危。要不是身邊的士兵拉著。只怕他早就朝著這邊衝過來了。雖然不能衝過來。但羅士信還是不停地朝著這邊喊:“大帥。你怎麽樣了。大帥。”
張須陀已經在親兵的護衛下。趕到道路旁的樹叢中。依靠那些大樹做掩體躲避箭矢。聽到羅士信的喊聲。張須陀也是大聲喊道:“士信。我沒事。快。快撤離那裡。退回來。”
大海寺內突然出現這種攻擊。不用說。敵人肯定就是藏在大海寺內。就羅士信那點人。呆在大門口那是只有死路一條。而聽到張須陀的命令。羅士信也是立馬帶著手下那些人。冒著箭雨衝了過來。可還未等羅士信衝到張須陀這邊。那大海寺的大門轟的一下就被推開。無數的人影從大門內衝出。齊聲高呼:“活捉張須陀。活捉張須陀。”
看著那衝出來的兵馬。怎麽也不像是翟讓那些殘兵敗將。這下張須陀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從頭到尾。完全被對方給玩弄於股掌當中。顯然。這是一場針對自己。也同時是針對平叛大軍的大陰謀。而自己呢。卻是完全如敵人所料的那樣一頭扎進這個陷阱裡了。
不過張須陀畢竟不愧為大隋的常勝將軍。在經過了短暫的失神之後。張須陀立馬就是反應了過來。咬著牙。朝著左右喝道:“不要戀戰。徐徐退兵。不要戀戰。”
這個時候。羅士信也已經衝到張須陀的面前。見到張須陀還在做著最後的奴隸。連忙是衝著張須陀喊道:“大帥。不要指揮了。再晚就來不及了。末將護著大帥先退。快走。”羅士信一說完。便是一把拉住了張須陀的胳膊。準備往回跑。
“羅士信。何故跑得那麽快。某單雄信在此等候多時了。何不來與某一戰。”就在羅士信拉著張須陀剛剛跑了幾步的時候。一把呼喝聲從身後大海寺方向傳來。羅士信下意識地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戰將從大海寺的門口衝了出來。在大海寺那宛如白晝的火光照耀下。露出了一頭赤發。正是一方豪傑。赤發靈官單雄信。
見到單雄信。羅士信又想起之前在金堤關那一戰自己戰敗落荒而逃。心中那是又羞又怒。要不是關系到張須陀的性命。羅士信簡直恨不得再次提槍迎戰。可羅士信也不是笨蛋。他很清楚。要是有片刻停留。損失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連張須陀的性命也會保不住。羅士信再怎麽大膽。也不敢拿張須陀的性命去賭。乾脆就是充耳不聞。拉著張須陀悶頭往前跑。
單雄信見到羅士信竟然不上當。眼中也是露出了少許驚訝的目光。不過很快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提著金釘鐵槊。喝道:“衝。活捉張須陀者。賞銀千兩。”
從大海寺衝出來的。依然還是那些依附於瓦崗寨的河南各路賊兵。別看在板渚渡口和金堤關上死了兩三萬人。但作為河南各路義軍之首。想要召集賊兵。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為了這次的戰鬥。瓦崗寨那可是召集了所有河南的賊兵。如今從大海寺內衝出來的賊兵。足足有四五萬人之多。雖然這些賊兵和瓦崗寨真正的精銳義軍相比差太多了。但要是打打順風仗。加上又有重利相誘。卻也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現在這種情況就是這樣。聽得單雄信喊出的獎賞。那些賊兵士兵一個個都是殺紅了眼。哇呀呀怪叫著朝著前方衝。隻想著能夠趕快找到張須陀。獲得這千兩白銀的賞金。
面對這群被賞金衝昏頭腦的賊兵。一向嘗慣了勝利滋味的平叛大軍。此刻也是被打得措手不及。總算平叛大軍也是天下有名的精銳之師。在經過了一開始的慌亂之後。很快便是穩住了陣腳。結成防禦陣型。一邊戰鬥。一邊徐徐後退。
被羅士信拉著跑了一段路的張須陀朝著羅士信喊道:“士信。士信。我們不能就這麽跑了。還有將士們在後面。士信。放開我。我身為主將。豈能丟下自己的部下獨自逃生。快放開我。我要繼續指揮戰鬥。現在還不是輕易言敗的時候。”
雖然身後張須陀那是說破了天去。但這次羅士信卻是不傻。對張須陀的話那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事到如今。羅士信也看得出來。瓦崗寨的賊人這是設下了一個圈套。所以。絕對不會只有單雄信這麽一點點埋伏。如今只有趕緊逃出叢林。才能有一線生機。
“活捉張須陀。給我殺啊。”就在羅士信拉著張須陀悶頭往前衝的時候。忽然從前面又是傳來了一把嘶吼聲。只見在小道左邊的叢林中突然殺出了一隊五千左右的人馬。全都是身穿鎧甲的精良之師。領頭一人。手持長劍。正是瓦崗寨第一猛將徐世績。只見徐世績手持長劍一揮。大聲喝道:“徐世績在此。張須陀。你往哪裡跑。”
聽得徐世績自報姓名。羅士信的臉色一沉。腳下卻沒有半點停留。將身後的張須陀突然往旁邊一丟。丟給了一旁的親兵。大聲喝道:“你們快護送大帥離開。我來為你們開路。”說完。羅士信提起大槍就是直接迎著徐世績往前衝。
“哼。找死。”看到羅士信就這麽衝了過來。徐世績的臉色也是一寒。雙眼迸射出寒光。提起長劍就是朝著羅士信刺了過來。他可是一眼就認出羅士信正是之前在金堤關與單雄信交手的那名將領。知道羅士信的身手了得。徐世績可沒有輕敵的意思。一上來就是凌厲的進攻。那鋒利的劍芒。直接就是朝著羅士信的腦門上刺去。
而再看羅士信。面對那刺過來的劍芒。羅士信怒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迎著那劍芒就是衝了過去。手中的大槍也是貼著那劍芒就往徐世績的胸口刺去。大槍遠比徐世績的長劍長上許多。要是長劍真的刺中羅士信的腦門的話。那羅士信的大槍也必定先扎進徐世績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