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所有人都愣住了。自從大隋定國之後。在滎陽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詞了。久到就連城頭上的守軍聽到老王頭的呼喊之後。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就是這一愣神的工夫。城外那支突然出現的兵馬已經快要衝到了城門外。見到對方竟然有這麽快的速度。頓時所有人都嚇呆了。而最早發現這支軍隊出現的老王頭也不愧是城頭上經驗最老道的士兵。見到周圍的戰友都傻站在那裡。他一咬牙。直接就是從城頭往下狂奔。一邊跑。還一邊朝著那守在城門口的士兵喊道:“快。快。有敵襲。有敵襲。快關上門。”
有了老王頭的極力警告。那些守在城門的士兵這才如夢方醒。慌忙去關城門。總算是在那支軍隊衝到城門口之前。將城門給緊緊合上。
見到那支軍隊終於被擋在了城外。城頭上和城門口的士兵們這才是緩過神來。紛紛大聲歡呼起來。這支軍隊出現得太突然了。若是讓對方衝進城內。就算這支兵馬只有兩三千人的樣子。對滎陽城來說。也將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如今關上了城門。那支軍隊就進不來了。眾人全都滿臉感激地望向了還在城門進口處氣喘籲籲的老王頭。不少人還忍不住歡呼起來:“老王頭好樣的。這次多虧有你了。”
老王頭一邊喘氣。一邊擺了擺手。臉上不免有些得意。當兵這些年來。最風光的莫過於今日了。老王頭嘿嘿一笑。卻是對身邊的一名年輕士兵喊道:“小子。還傻愣在那裡作甚。快鳴鼓。通知太守大人前來。”
要是放在以往。老王頭只不過是資格老一點的兵痞。他如何能夠指揮得動其他士兵。這麽吩咐一聲。只怕是隻換來對方的口水。不過現在可不同了。老王頭那可是滎陽城的救星。所有人都是雙眼崇敬地看著老王頭。那年輕士兵也不例外。聽得老王頭的話。立馬就是點頭稱是。轉身就朝著放置戰鼓的高台上趕去。
很快。戰鼓聲便是在城頭響起。城內的守軍也是慢慢朝著東城門這邊趕了過來。沒過多久。一名副將便是急匆匆跑上了城頭。正好看到另一位副將在。當即便是問道:“張將軍。怎麽樣了。是不是瓦崗寨的賊兵來了。”洛口倉被圍攻的余波還未散去。作為滎陽城守軍的將領。自然對瓦崗寨是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不過比你早來片刻而已。”那名張副將搖了搖頭。隨即又是看了一眼對方身後。眉頭一皺。問道:“劉將軍。今日不是你在太守府值勤嗎。怎麽太守大人沒有跟你一塊過來呢。”
後來的劉副將聽得張副將的問話。卻是嘴巴一撇。滿臉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張將軍難道還不知道我們這位太守大人的本事嗎。眼下敵人兵臨城下。我們的太守大人自然是要鑽進自己的被窩進行督戰了。”劉副將這話中帶著譏諷之意。顯然是在嘲笑太守楊慶膽小怕事。
聽得劉副將的話。張副將的臉上也同樣露出了不屑。眼中更是閃過了一絲失望。不管怎麽說。這楊慶畢竟是滎陽的太守。如今敵人都打到城門口來了。要是他這個太守不出面親自督戰。那對守軍的士氣影響可是很大的。不過現在楊慶還是那副德行。張副將也沒辦法強求了。只能是長歎了口氣。將此事擱下。對劉副將說道:“算了。別管他了。我們還不知道城外來的是哪裡的敵人呢。趕緊過去看看吧。”
說完。張副將便是和劉副將並肩朝著女牆那邊趕去。此刻在女牆邊。已經有不少守軍握住了兵刃。嚴陣以待。不得不說。這滎陽城的守軍素質還是很不錯的。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城頭布置好了防禦陣型。足見平日的訓練也是很到位。看到這一點。張副將和劉副將也是不由得點頭讚賞。兩人來到女牆邊。同時探出頭朝著城外望了過去。卻是同時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
讓兩人如此吃驚的。不是城外的敵人很多。而是在城外。那支軍隊還是一開始的那兩三千人。可他們每個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精良的大隋軍製式鎧甲。雖說現在賊兵四起。就算是攻破縣城。搶奪了守軍鎧甲的。那也不在少數。可一口氣搶奪了數千如此精良的製式鎧甲。這未免也太嚇人了吧。兩人緊皺眉頭。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在暗暗驚歎。早就聽說瓦崗寨賊兵兵強馬壯。沒想到。竟是比傳聞中的還要厲害。
雖然心中暗暗驚訝瓦崗寨的實力。但身為滎陽城的守將。兩人必須擔負起守衛滎陽的重責。當即張副將便是深吸了口氣。朝著城外的那支軍隊喝道:“大膽賊逆。竟敢兵犯滎陽。當真是不知死活。還不速速退去。否則。必叫爾等死於刀箭之下。”
張副將這一聲呼喝過後。劉副將也是十分配合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對著身後的守軍士兵喝道:“弓箭手準備。”劉副將這一聲呼喝。當即便有數百名弓箭手。手持弓箭。上前一步。靠著女牆將手中的弓箭指向了城外的兵馬。大有隨時準備大戰一場的決心。
而在聽得張副將的話。以及見識到城頭守軍的決心之後。那城外的兵馬卻並沒有對滎陽發動進攻。也未領兵退後。沉默了半晌。在那兵馬的最前面。一名全身穿著褐色鎧甲。手中握有一杆打槍的小將。縱馬上前一步。衝著城頭上就是大聲喝道:“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難道看不出我們是大隋兵馬嗎。怎可將我們與賊兵相提並論。速速打開城門。我乃滎陽通守張帥部下偏將羅士信是也。”
“嗯。”聽得那小將的話。張副將和劉副將都是不由得一愣。新的滎陽通守張須陀之前一直留守在洛口倉處理戰後事宜。話說。前幾日倒也聽聞他要領兵來滎陽任職了。張須陀的本事。手下那些士兵不知道。他們這些為將者又豈會不清楚。上次要不是張須陀及時趕到。只怕洛口倉被瓦崗寨攻破。他們這些滎陽城的守軍將士全都要被問罪砍頭。如果對方真的是張須陀將軍的部下。那自然是要打開城門迎接了。可現在這種敏感時期。他們如何敢輕信對方的話。早就聽聞瓦崗寨的賊兵詭計多端。這萬一要是賊兵的詐城之計。那他們豈不是中計了。所以猶豫了片刻。他們還是不敢下令打開城門。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是看出了同樣的顧慮。當即劉副將便是扯著嗓子喊道:“你說你是張須陀將軍的部將。那可有什麽證據。”
在城外。那小將聽得劉副將這話。頓時就是氣得哇哇大叫。喊道:“混帳。我奉張帥之命先行來滎陽。這手下的三千平叛大軍便是憑證。又何須什麽其他的證據。張帥奉聖上之命接任滎陽通守一職。你們膽敢不開城門迎接。莫非是想要違抗聖命。”
聽到那小將的怒吼聲。張副將和劉副將卻是越發不敢開城門了。對方若真是張須陀將軍的部將。自己若是得罪了一下。也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可現在對方拿不出憑證。萬一真的是瓦崗寨的賊兵。被對方騙開了城門。就算到時候他們兩人能夠僥幸逃脫。最後也免不了失職之罪。那可是要被砍頭的。張副將猶豫了片刻。又是對著城外喊道:“還請這位將軍見諒。我等也有自己的職責。若是將軍不能拿出證據。我等不敢打開城門。”
“媽的。”聽得對方的話。那小將頓時就是氣得滿臉赤紅。臉上也滿是猙獰之色。當即便是喝道:“好。好。你們既然不肯開門。那我就直接打破你們的城門。區區一座滎陽城。也敢擋住我羅士信的去路。兒郎們。準備攻城。”
“且慢。”就在那小將惱羞成怒。準備下令攻城的時候。忽然。一把呼喝聲從他身後的軍陣中傳了出來。緊接著。就聽得咻的一聲破口聲響起。一道黑影直接從軍陣中射出。轉眼間。便是直接飛上了城頭。穿過了張副將和劉副將兩人的耳邊。深深地釘在了兩人身後的旗杆上。卻是一支普通的箭矢。
突然飛出的箭矢。頓時就是惹得整個城頭上的守軍緊張起來。那些弓箭手紛紛將長弓拉至滿月。鋒利的箭頭瞄準了城外的兵馬。不過張副將卻是臉色蒼白地喊了起來:“住手。統統都住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射箭。”
剛剛那一箭。的確是把張副將和劉副將給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那支箭矢稍稍偏一點。那就會射中他們兩人其中一個的腦門。到現在。他們的耳邊還在回響著剛剛箭矢擦過時。所帶起的破空聲。不過他們也很清楚。對方有如此箭術。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等失誤射不中自己。所以張副將才會出言攔阻手下士兵。避免發生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