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之後,劉文靜便是發現原本留在萬禾身後的那名小將已經去了門外把守,劉文靜心中立馬就是明白了,這次,自己算是賭對了,若是萬禾真的沒有野心,對天子忠心不二,剛剛就應該立刻將自己拿下,送交朝廷問罪,可現在卻是派人把守院門,這分明就是萬禾心中有鬼。
想到這裡,劉文靜的心也是安定了不少,隨即又是對萬禾說道:“國公爺,如今朝堂上雖然是一片歌舞升平,但這天下局勢,想必國公爺也是心知肚明,遠的不說,就說這次大海寺之戰,張大帥何等英雄,卻是落得如此下場,在下官看來,這戰戰敗,並非戰之故,實在是天意如此,張大帥就算是武曲下凡,也無法逆轉天意啊,”
聽得劉文靜提起了張須陀,身為張須陀舊部的裴行儼也是不由得提起了精神,特別是當劉文靜評價大海寺之敗的時候,卻並沒有說是因為張須陀的緣故而導致的戰敗,讓裴行儼對劉文靜也是生出了不少好感,不過萬禾可沒有這麽容易被劉文靜說動心思,眉頭一挑,說道:“劉大人,這天下雖有大亂之象,但我輩既食朝廷俸祿,就該為朝廷分憂,為聖上效命,化解大亂才是,豈能輕言天意之說,”
見到萬禾的話語這麽一轉,劉文靜心中那也是更加篤定,深吸了口氣,笑了笑,搖頭說道:“開鑿運河,三征高麗,現在又要興師動眾的南巡,這哪一項不都是勞民傷財之舉,可偏偏天子還不肯聽從勸誡,如此下去,就算是國公爺有心效忠,只怕也是無力回天啊,”
劉文靜這一說完,萬禾和房玄齡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自然沒有想過要向楊廣效忠了,而且,如果歷史沒有發生太大變化的,楊廣到了江都之後,宇文化及就會動手弑君,所以,也用不著擔心楊廣會被逍遙門所把持,況且,自從剛剛易凡說明江都已經被逍遙門所控制之後,萬禾就已經斷了去江都的心思,所以說,劉文靜的提議,倒是正合萬禾的心意,隨即,萬禾便是問道:“若如劉大人所言,本公是不應該跟隨聖上前往江都,但本公畢竟是當朝駙馬,那劉大人可否告知本公,該如何才能留在東都呢,”
“此事易耳,”劉文靜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意,伸手在下巴處的胡須捋了一下,說道:“如今齊王已死,聖上南巡必定要派遣一皇子皇孫留守東都,而反觀聖上膝下,再無成年的皇子皇孫,國公爺不僅是當朝駙馬,更是兼任東宮太傅,大可以輔助之名留在東都就是了,”
“呃,”萬禾一聽,倒也說的沒錯,如今楊暕死了,那等到楊廣去江都的時候,必定要留下一個皇子皇孫來監國,最大的可能性,那就是越王楊侗,不過,不管楊侗那小色鬼表現得再如何早熟,但也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萬禾以東宮太傅的身份來輔助楊侗,倒也說得過去,萬禾又是轉過頭,朝著房玄齡、長孫無忌兩人看了過去,兩人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萬禾這才回過頭來,笑著對劉文靜說道:“劉大人果然厲害,如此看來,當初本公將劉大人留在東都,還真是幸運啊,”
聽得萬禾這麽一說,劉文靜也是不由得大喜,萬禾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劉文靜立馬就是站起身,衝著萬禾就是跪拜下來,說道:“國公爺謬讚了,下官,屬下能夠為國公爺效力,乃是份內之事,若是國公爺願意,屬下願意為國公爺的大業,效犬馬之勞,”劉文靜立馬就是將自稱給改了,這“屬下”的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
對於劉文靜的表忠,萬禾倒是沒有表現得太過欣喜,也沒有立刻上前將劉文靜給扶起來,只是看著劉文靜笑道:“劉大人這話可就嚴重了,什麽大業啊,本公只不過是想要謀求一個保命之法而已,呵呵,劉大人,這天下英傑數不勝數,劉大人肯助本公,實在是讓本公高興啊,但願,劉大人今後不會讓本公失望吧,”
萬禾這話立馬就是讓劉文靜心中一稟,聰明的他自然能夠聽出萬禾話語中的戒備和警告,雖然不明白萬禾為何對自己如此不信任,但劉文靜也不敢多說什麽,立馬就是拜道:“請國公爺放心,屬下定當竭心全力,為國公爺效命,如有二心,必當受萬箭穿心,”
劉文靜這麽一說,萬禾這才上前一步,將劉文靜給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劉大人何必如此,本公也沒說不信劉大人啊,呵呵,哎呀,劉大人身上這塵土,嘖嘖,小五,小五,快帶劉大人下去換身乾淨點的衣衫,”萬禾喊了幾句,把朱牧武給叫了進來,讓他領著劉文靜下去,劉文靜當然也知道萬禾的用意,不敢違背,連忙是拱手告辭。
等到劉文靜下去之後,在旁邊的房玄齡也是忍不住,問道:“表弟,這劉文靜也是個人才,既然他誠心來投,表弟為何還要如此打壓,”房玄齡的問題也是問出了眾人的疑惑,因為萬禾並不是那種疑心病很重的人,按理說,是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才是啊。
聽得眾人的疑惑,萬禾也是不由得苦笑起來,他總不能告訴大家,自己對劉文靜這麽懷疑,是因為歷史上劉文靜就曾經做過反臣,再說,劉文靜到底是怎麽謀反的,萬禾也記不得那麽許多,但自己既然記得歷史上有過記載,那這劉文靜的屁股肯定就不怎麽乾淨,防范於未然總歸是利大於弊,既然這話沒辦法解釋,萬禾乾脆也是把話題一轉,說道:“諸位覺得,剛剛劉文靜說出的那個辦法如何,”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見到萬禾不想提這件事,他們也不會多問,緊接著,長孫無忌便是輕輕點頭說道:“這個辦法倒是不錯,依著現在的局勢來看,被留下監國的,必定是越王,只不過,越王和大少爺的關系太深了,就怕聖上會有所懷疑,不讓大少爺留下輔佐越王監國啊,”
“呃,”長孫無忌說得倒是沒錯,如今楊廣的猜忌心那可是越來越重了,以萬禾和楊侗之間的關系,萬禾想要留下來,只怕楊廣反倒會覺得不放心,想到這裡,萬禾也是有些抓頭,隨即又是望向了房玄齡,希望這個表哥能夠為他出個主意。
房玄齡沉吟了片刻,最後也是一番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到萬禾那失望的表情,李靖忙是說道:“萬兄弟,此事倒是不急,上次楊玄感叛亂,已經將龍舟全都燒毀,以聖上的性情,這次重新修築龍舟,肯定要比之前的龍舟還要奢華,這只怕需要有大半年的時間才能修好,要是如此的話,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慢慢想,應該能夠想出好辦法的,”
聽得李靖這麽一說,萬禾也是點了點頭,現在也只有這麽做了,這個時候,從廂房內突然傳來了一把撕心裂肺地喊聲,卻是秦瓊的聲音,眾人一愣,立馬就是朝著廂房內趕去,卻是秦瓊醒了,傷口的疼痛讓他痛苦地叫喊起來,一時間,整個小院又是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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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滎陽城內,一個看上去已經被廢棄的民居,因為到了深夜,周圍早已經是一片漆黑,就算是住在旁邊的百姓,也早已經睡下了,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是空無一人的民居內,此刻卻是突然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亮,在光亮的照射下,一個淡淡的影子映照在窗口。
過了片刻,正好是子時剛到,街頭巷尾又是響起了打梆的聲音,那亮光忽閃忽閃,照得那影子也是飄忽不定,詭異得很,就在那梆子聲剛剛停下的一瞬間,突然,從民居周圍傳來了一片呼呼的破空聲,而隨著這破空聲的響起,那民居內微弱的光亮也是瞬間熄滅。
雖然這亮光熄滅得快,但似乎也是晚了一步,就聽得幾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無數的黑影直接就是朝著那民居內飛射而去,而就在那些黑影穿過民居殘破的門窗的那一瞬間,一道人影也是突然破開屋頂,一飛衝天。
“哈哈哈哈,”就在那人影落在屋頂上的時候,無數的笑聲卻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又是有十來道人影落在周圍民居的屋頂上,為首一人,須發全白,乍一看上去,那是仙風道骨,頗有不凡,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逍遙門的大長老,魔刀梁盛,梁盛傲然立在屋頂的一片瓦磚上,笑著喊道:“張將軍,張少俠,果然好本事,竟然在這滎陽城內躲了這麽長時間,要不是老夫從山門內調派了人手把守住各個城門,只怕張將軍早就離開滎陽了吧,”
“能得到梁長老這樣的前輩如此關注,在下還真是榮幸啊,”那剛剛從民居內跳出來的人影則是落在了民居前的小院內,慢慢站起身,雖然被這麽多敵人為主,但卻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正是幾個月前從梁盛手下逃走的張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