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楊府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剛剛從楊府內逃出來的那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巷子口。直接便是落了下來。一落地。那黑影便是扭頭朝著後面張望。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之後。立馬將懷中的柳長老給丟在地上。而自己卻是上身一沉。張口就是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易凡沒有說錯。這黑影雖然成功逃走。但硬受了易凡那一擊。也是身負重傷。之前完全是強撐著這麽一口氣。才算是逃了出來。現在逃出了險境。心裡一松。內傷也是開始發作了。
噴出一口鮮血之後。黑影大口大口地喘氣。看了一眼身旁的柳長老。鼓起了最後一絲力氣。伸手就是在柳長老的胸口連連點了幾下。不過最後一下的時候。那黑手卻是趁機在柳長老胸口的高聳處偷偷摸了一把。點完之後。柳長老那僵直的身子立馬就是動彈了一下。緊接著。柳長老便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緊張地朝著楊府方向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那黑影。壓低聲音哼道:“飛魚張。你好大的狗膽。”
斜靠在牆面的黑影轉過頭來。正是一直潛伏在皇宮內的飛魚張。只見他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柳長老。笑道:“柳長老。屬下如此拚命救了長老一命。這收點報酬也不算太過分吧。”
柳長老的俏臉一紅。隨即又是冷哼了一聲。卻也不再提這件事了。回過頭朝著楊府看了一眼。沉聲說道:“沒想到天音門的動作竟然這麽快。我們之前一直都沒有太大的動作。按理說。應該不會引得天音門上門才是。到底是怎麽暴露的。”
“咳咳。”飛魚張連著咳了幾聲。隨即又是一臉無奈地笑道:“這只怕和之前屬下向長老索要的那瓶露情水有關吧。之前宮裡的那番盤算失敗了。其中很有可能就有天音門的關系。天音門也有可能從露情水上察覺到我們的行蹤吧。”
“什麽。”聽得飛魚張的話。柳長老的俏臉立馬就是一寒。喝道:“飛魚張。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向本座通報。”
也難怪柳長老會如此生氣。要是早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暴露。柳長老也不會絲毫沒有準備就遭到天音門的襲擊。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落荒而逃。自己從山門帶來的幾名護衛更是落得慘死。想到這裡。柳長老一雙美眸就是立馬浮現出了無限殺機。左手轉眼就是立掌。隨時都準備朝著飛魚張劈下去。
飛魚張瞥了一眼柳長老。不過對柳長老的殺意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嘿嘿笑道:“柳長老。屬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家兄嚴明。不得告知長老。屬下也是無奈之舉。長老深明大義。應該不會遷怒於屬下吧。”
“你。”柳長老冷冷一哼。不過手掌卻是再也劈不下去了。只能是將手一甩。冷哼道:“張遷義是吧。本座是要好好問問他。走。帶路。”
柳長老說完。一把就是抓起了飛魚張。之前柳長老雖然是被李靖給擒住。但卻沒有受什麽傷。相比起飛魚張。那可是要好得多了。那芊芊玉手抓起人高馬大的飛魚張。竟是一點也不吃力。飛魚張就這麽被柳長老抓著朝著前方趕去。
而在距離楊府不遠處的另一條街道口。卻是燈火通明。一大隊人馬就這麽擠在路口。而在這隊人馬前面。又是十來人擋在路口處。這十來人當中的。正是當朝太尉兼東宮太傅。梁國公萬禾。在萬禾左右。則是萬禾的貼身護衛朱牧武以及一乾梁國公府內的家仆。這大半夜的。萬禾就這麽帶著這十來個人。悠哉悠哉地駐馬擋在路口上。對面前那數百人馬根本是視而不見。
萬禾這麽逍遙自在的樣子。卻是苦了前面那數百人。他們全都是洛陽府尹的衙差。直接接到舉報。說是前左光祿大夫楊義臣大人府上發生打鬥。懷疑有賊子入府行凶。雖然楊義臣已經被關進大牢大半年了。但人家畢竟曾是當朝大員。洛陽府尹自然不敢坐視不理。當即便是派出了所有的衙差前來支援。可剛走到這路口。就被萬禾給堵上了。這要是換做別人。洛陽府尹辦案。誰敢阻擋。就當場拿下。可偏偏卻是這麽一尊活祖宗守在這裡。這些衙差們誰敢對萬禾動手。如此一來。萬禾不肯退讓。他們也只有這樣僵持在這裡了。
看著萬禾那坐在馬上的悠閑模樣。那數百衙差的頭領。也是洛陽府的兵曹見了。不由得暗暗叫苦。猶豫了半天。還是上前一步。朝著萬禾抱拳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下官見過國公爺。國公爺。這。下官等有要務在身。還請國公爺讓一讓路。給下官一個方便。”
萬禾瞥了一眼那兵曹。嘴巴一撇。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以萬禾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小小的兵曹。還真沒有資格和萬禾說話。萬禾不說話。他身邊的朱牧武也是明白自家大少爺的意思。立馬就是喝道:“混帳。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要我們國公爺為你讓路不成。你好大的狗膽。”朱牧武別的不會。當年還沒有入伍之前。就跟著萬禾在洛陽到處廝混。這狐假虎威的本事可是了得。
兵曹看了一眼朱牧武。光看他身上一身銀甲。氣勢不凡。就知道眼前這位爺也不好惹。脖子不由得一縮。滿頭大汗。連忙是說道:“誤會。誤會。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這個。下官的意思是。要是國公爺想要去哪裡。下官可派人親自護送國公爺。”兵曹心裡想著。既然你不肯讓路。那我們給你讓路總行了吧。
哪知道。兵曹這話一說出口。朱牧武立馬就是豎起了兩道眉毛。喝道:“大膽。國公爺想要去哪裡。難道還要經過你們同意了不成。這天下乃是聖上的天下。洛陽城內說的上話的。也是當今聖上才是。你們算是哪根蔥。也敢限制國公爺的去留。”
朱牧武這一頂頂大帽子壓了下來。差點沒有把這可憐的兵曹給壓趴下不可。這兵曹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上輩子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碰上這麽一檔子爛事。早知道。今天晚上就該呆在自家的被窩裡。摟著老婆睡熱炕頭。何苦落到現在這般進退兩難。心裡卻是暗自罵道。這回去請府尹大人的人怎麽還沒有回音。這上頭的事。哪裡是自己這等小人物做得了住的。還是趕緊讓府尹大人來擺平吧。
“國公爺。國公爺。”這兵曹心裡正在想著呢。突然從身後傳來了一把喊聲。一聽到這聲音。兵曹立馬就是面露喜色。這正是自家府尹大人的聲音嘛。當即。那兵曹便是朝著萬禾一禮。轉身就是迎了過去。果然。一身官袍的洛陽府尹蘇夔快步從後面趕了過來。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只怕這一路也是急急忙忙趕來的。兵曹湊到蘇夔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蘇夔的臉色一變。抬起頭望向萬禾。也是滿臉苦笑。只有走上前。對著萬禾拱手說道:“下官蘇夔。見過國公爺。”
這次打招呼的是蘇夔。萬禾自然不能裝作沒聽到了。一直抬著頭看星星的萬禾這才低下頭。看著蘇夔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說道:“哎呀。這不是蘇大人嘛。沒想到這麽晚了。蘇大人還要執行公務啊。哎呀。真是辛苦了。”
聽得萬禾打起了官腔。蘇夔也是不由得苦笑起來。之前聽到萬禾突然出現在前往楊府的必經之路。而且還把路給堵得嚴嚴實實的。蘇夔就意識到。今天晚上這事。只怕是和萬禾脫不了關系了。蘇夔也不敢招惹萬禾。但畢竟楊義臣乃是朝中重臣。現在雖然遭了難。但天子卻是遲遲沒有處罰他。可見天子對楊義臣還是留有一絲情分的。說不定哪天楊義臣又要重新上位。現在自己要是坐視不理的話。到時候楊義臣追究起來。蘇夔也是脫不開乾系。無奈之下。蘇夔也只有是硬著頭皮對萬禾賠笑道:“在國公爺面前。下官如何敢提辛苦二字。呵呵。國公爺這是……”
“哦。呵呵。”萬禾似乎這才明白蘇夔的意思。笑了笑。說道:“這幾日操勞公務。本公也有些勞累。正好今夜得了一些空閑。所以才出來散散步。欣賞欣賞夜景。呵呵。蘇大人。你看。今夜這月亮。卻是顯得比往日要更圓一些啊。”
圓個屁。一向自詡斯文人的蘇夔也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粗口。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這朝堂上最輕松的。莫過於眼前這位梁國公了。所擔任的太尉、東宮太傅兩職雖然聽上去好像很多事。但實際上全都是虛職。萬禾等於是在白拿俸祿。哪裡有什麽勞累之說。蘇夔心裡罵歸罵。可臉上不敢有絲毫不滿。只能是繼續賠笑道:“國公爺為國為民。下官自然是知道的。咳咳。這個。國公爺。下官剛剛聽得有人舉報。說是楊義臣大人府上遭遇強人。所以。所以下官要火速帶人前去援救。那個。所以……”蘇夔接下來的話沒說。但意思很明顯了。希望你國公爺給讓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