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禾跟著郝飛就這麽走進了大廳,只是一進來,卻是發現大廳內不只是一個楊侗,連上次把自己整治得很慘的月容公主也在,不知道為何,一看到月容的臉,萬禾就想起上次挨的那頓打,後背就一陣陣犯疼,連月容那副花容月貌也入不了眼了,一個哆嗦,腦袋就低沉得更低了。
快步走上前來,對著楊侗和月容就是一禮,說道:“萬禾見過公主殿下,見過越王殿下,”
萬禾怎麽說也算是楊侗的人,楊侗自然不會這麽客套,立馬就是上前將萬禾給扶了起來,笑道:“萬禾,你現在怎麽說也是個侯爺了,用不著在我們面前那麽約束,再說,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講究那些俗禮嗎,啊,對了,剛剛李靖將軍來時曾說過,你遇到刺客了,可有受傷,”
“什麽,你遇到刺客了,”還未等萬禾回答,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月容卻是忍不住了,直接就是跳了起來,喊道:“是誰這麽大膽,敢行刺你,你沒事吧,”
月容的反應讓萬禾和楊侗都是嚇了一跳,兩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月容,卻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月容也是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正常,臉頰立馬就是羞得通紅,大眼珠子嘀溜一轉,忙是解釋道:“那個,他怎麽說也是堂堂大隋侯爺,竟然有人敢行刺他,那豈不是意圖謀反嗎,本宮,本宮這是在為大隋考慮,”
對於月容這幾句牽強的解釋,萬禾和楊侗也都是被弄得一團糊塗,但也不可能去質問她了,乾脆也就不再多嘴,萬禾對著月容和楊侗兩人一禮,說道:“多謝公主和王爺的關心,總算是運氣不錯,沒有讓刺客得手,只是受了點驚嚇罷了,有驚無險躲過了這麽一劫,”
聽得萬禾這麽一說,月容首先是松了口氣,不過很快又是板起了一張臉,繼續擺出那副高傲的姿態,而楊侗也是露出了放心的表情,點頭說道:“我說嘛,你可是在遼東都能連取大捷的常勝將軍,區區刺客,哪裡能夠傷得到你,哦,對了,那刺客的來路,你可知道,”
問這話的時候,楊侗的臉上露出了很關心的神情,而看到楊侗的模樣,萬禾立馬就是想起了之前李靖對自己所說的話,心中一緊,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哪知道啊,我這人一向與人為善,平常也沒得罪過什麽人,怎麽會有人突然想殺我呢,”
萬禾說這話的時候,在門口的郝飛嘴角一陣抽搐,以前萬禾和楊侗剛剛結交的時候,他可是奉命去查了萬禾的老底,萬禾的那點底細郝飛可是一清二楚,什麽與人為善,他要是善人,那整個洛陽城就沒有歹人了,也虧得萬禾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
郝飛對萬禾的話心裡暗自吐槽,而楊侗卻是若有所思,似乎從萬禾的話語中想到了什麽,當即楊侗便是連連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這件事一定要徹查到底,我自會督促洛陽尹徹查,一定會把刺殺你的刺客以及幕後黑手一並揪出來,姑姑,你說是不是啊,”
“嗯,”月容雖然極力想要表現出那種高傲高貴的姿態,可是她那舉手投足中所夾雜的青春幼嫩那是怎麽也隱藏不住,聽得楊侗的話,月容用力握了握小拳頭,在空中一揮,嘟起個小嘴巴哼道:“這是自然,竟然敢刺殺大隋侯爺,這件事本宮也一定要去稟告父皇,讓他也去督促洛陽尹才是,”
萬禾一聽,那心頓時就是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楊侗還算是好的,月容這位姑奶奶可是要把事情往天上捅啊,不過想起李靖先前的話,萬禾的心又給放了回去,媽媽咪的,這一切都是你們兩個搞出來的,本少爺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哦,到時候楊廣要來算帳,那也是來找你們,和本少爺一點關系也沒有啊。
萬禾心裡打著算盤,卻也沒有忘了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忙是對楊侗說道:“呃,那個,王爺,馬上就要開始春闈了,我這次奉了聖上之命,一定要參加這次的春闈,就是不知道,這次春闈的主考官是哪位,王爺你可知曉,”
“啊,你也要參加春闈,”一聽得萬禾的話,月容的臉上滿是興趣,立馬就是上前一步,對萬禾問道:“就你這本事,也要參加春闈,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靠,打人別打臉啊,姑奶奶,你連這點規矩也不懂啊,”聽得月容的話,萬禾的心裡立馬就是蹦出一聲埋怨,只是這話卻不敢當著月容的面說,只能是苦著臉說道:“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可這是聖上的旨意啊,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啊,”
“嘿嘿,”看到萬禾苦著一張臉的模樣,月容卻好像很開心,那張精致的臉仰得老高,哼道:“你想要通過春闈,本宮且來考考你,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這句話作何解,”
萬禾瞪大了眼睛看著月容,過了好半晌,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不知道啊,”
“這都不知道,好,那本宮再來問你,”一看到萬禾的模樣,月容則是越發興奮,就好像碰到一件極為有趣好玩的事情一般,直接將楊侗給晾在了一邊,對著萬禾說道:“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這句話作何解,”
萬禾的臉色有些發白,咬著牙齒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君子之遇而隱,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年不能焉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月容搖頭晃腦地念了一大通,然後笑著問道:“這一段話又是何意,”
萬禾的臉已經是有些扭曲了,最後長歎了口氣,還是搖了搖頭。
“得了,你沒救了,”見到萬禾一問三不知,月容竟是歡呼了一聲,笑道:“連這麽簡單的題目都做不出來,你還想要參加春闈,別做夢了,”
萬禾被月容的這幾句話給打擊得比較厲害,那張臉已經是黑得跟焦炭差不多了,而楊侗在一旁也是有些尷尬,雖然之前他就知道萬禾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但沒想到萬禾的水平竟然差到這種程度,剛剛月容所提的三個問題,就連楊侗這個比萬禾小七八歲的孩童都能回答的出來,由此可見萬禾的底子有多差了,以這種水平,想要去考春闈,鐵定是最後一名了。
這萬禾要是得了最後一名,必定會惹得天子震怒,那到時候自己這個引薦萬禾的人也會受到連累,那可不是楊侗所希望的結果,不過楊侗突然想起來,剛剛萬禾是來問這次主持春闈的主考官是誰,楊侗腦筋一轉,也是立馬明白萬禾的用意了,敢情萬禾也是有自知之明,正道走不通,就打算走旁門了,想通了這一點,楊侗也是嘴角一翹,他當然不會去揭穿萬禾了,正相反,他還打算助萬禾一臂之力,當即楊侗便是從腰間摸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萬禾,笑道:“這次的主考官是內史舍人封德彝,此人和我也有數面之緣,你不妨拿著我的玉佩去找他吧,相信他會和你好好談一談的,”
聽得楊侗的話,萬禾簡直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他來找楊侗,只是想著最多能夠問出主考官是誰,可沒想到楊侗竟然會如此熱情地給自己介紹主考官,而且聽楊侗的意思,拿著這塊玉佩,那個封德彝肯定會給楊侗幾分面子,說不定,萬禾這次的考試危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當即萬禾馬上就是接過了玉佩,對著楊侗就是一禮,說道:“多謝王爺提點,”
“對了,還有一點,”楊侗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說道:“這個封德彝原本是楊玄感的堂妹婿,去年楊玄感叛變,封德彝本也要被牽連,但卻是得到了宇文大人的幫助,幸免於難,如果你先去找找宇文大人,或許更加穩妥一些,”
楊侗這話一說出,萬禾立馬就是明白他的意思,這個封德彝以前是抱著楊素的大腿的,可後來楊素死了,楊玄感叛變,這棵大樹要倒了,封德彝又轉投到宇文家了,所以,這個封德彝就是宇文家的馬仔了,萬禾要是先找了宇文述,再去找封德彝,必定是事半功倍,有了楊侗這番提點,萬禾自然是有了信心,忙是連連點頭,說道:“如此,那我也不打擾公主和王爺了,告辭,”
朝著月容和楊侗兩人行禮之後,萬禾立馬就是急匆匆地離開了,這件事就像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劍,不早點解決掉,萬禾的脖子就是一直涼颼颼的,而月容眼睜睜看著萬禾就這麽走了,卻又放不下面子留他,最後乾脆一瞪眼,指著楊侗就是一頓臭罵,把滿肚子的氣全都撒在楊侗身上了,可憐楊侗卻是完全不明所以,被臭罵了一頓還得老老實實地送月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