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來府也終於是被叛軍給攻破,老將來護兒血戰之後,最終被擒,一乾大臣盡數被押往行宮,等到天亮,孟秉也是領著一隊騎兵前往宇文府,迎接宇文化及。
宇文府大門一開,最先出來的,卻是宇文智及,之前宇文智及得知行宮大事已成之後,就留下親信控制了城外的兵馬,自己則是返回城內,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這一夜都被滿城的喊殺聲給嚇得屁滾尿流,一聽自己弟弟說起,這叛亂的竟然是自家兄弟,宇文化及差點沒被嚇死,宇文智及好不容易把宇文化及勸說了一番,將之前的那番說辭告訴了宇文化及,這才將他給安撫了下來,聽得孟秉前來迎接,宇文智及這才連忙出門相迎。
打開大門看到孟秉等人,宇文智及也是笑了笑,卻是轉過身,對身後說道:“大哥,大事已成,孟將軍來迎大哥你進宮了,”
在宇文智及身後的,正是宇文家當家家主宇文化及,不過此刻宇文化及的模樣,可是和他當家家主的身份大有不合,只見宇文化及縮了個腦袋,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後面,雖然穿著光鮮,可一臉慘白,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眼中全是畏懼之色,宇文化及小心翼翼伸個腦袋出來,看到孟秉等人領著大隊人馬守在門外,還以為是二弟謀反失敗,天子派來抓他的,立馬就是嚇得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看到宇文化及的模樣,宇文智及也是不由得苦笑不已,心中卻是越發內疚,當年自己這大哥也算是年少英傑,可後來為了替宇文智及頂罪,被天子罷了官,結果又是和一群紈絝天天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變成這副紈絝模樣了,在宇文智及看來,自家大哥要不是為了救自己,又豈會變成這般無用,想到這裡,宇文智及更是堅定了要幫助大哥成就霸業的想法,當即宇文智及也是連忙上前勸慰,說道:“大哥,孟將軍是來接大哥你進宮議事的,你還記得剛剛我跟你說的嗎,大事已成了,”
“大,大事已成,”聽得宇文智及的話,宇文化及的眼睛終於是閃過了一絲亮光,這萬萬人之上的天子之位,誰都有興趣,宇文化及自然也不例外了,剛剛在後院聽得自家弟弟說起,自己竟然可以當上九五之尊,宇文化及也是心裡癢癢得很,宇文化及也是立馬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生出了一些氣力,這才站穩了身子,再次朝著門外一看,用力咽了口口水,對宇文智及說道:“二弟,真,真的沒事,”
宇文化及這窩囊樣子,看得在身後的趙行樞和楊士覽兩人也是連連皺眉,不過宇文智及卻是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反倒是笑著點頭說道:“大哥,沒事的,相信小弟吧,跟著孟將軍去,小弟也跟在身邊,有什麽事,小弟幫大哥扛,”說著,宇文智及用力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這最後一句話,正是當年宇文化及對自己說的,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也是要報答大哥的救命之恩了。
宇文化及雖然紈絝,但也知道自家二弟對自己好,是不會害自己的,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宇文府,上馬跟著孟秉等人就是朝著行宮方向趕去,等到了行宮之後,司馬德戡等人也是領兵前來迎接,直接將宇文化及給迎進了朝堂上,司馬德戡等人按照先前的計劃,直接就是跪倒在宇文化及的身前,大聲喝道:“下官參見丞相,”
這一點,也是之前就計劃好了的,畢竟現在楊廣還在,況且宇文家這才剛剛掌握大權,也不能貪功求進,所以還是先讓宇文化及成為丞相,等時機成熟了,再推翻大隋,登基為帝。
參拜之後,宇文智及也是對司馬德戡說道:“司馬將軍,當今聖上受小人蒙蔽,這才變得如此昏庸,如今大事已成,豈能再容那些奸險小人在世,我觀滿朝文武,就屬那虞世基罪孽深重,如今虞世基已經被孟將軍擒下,還請司馬將軍前去將虞世基殺了,以清朝野,”
司馬德戡對楊廣忠心,所以也特別痛恨蠱惑楊廣的那些奸臣、寵臣,特別是虞世基欺上瞞下,最是可恨,司馬德戡早就想殺了他了,現在聽得宇文智及這麽一說,司馬德戡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殺機,連連點頭,說道:“宇文大人所言極是,待我去取了這小人的人頭回來,”說完,司馬德戡就是提著佩劍,氣勢洶洶地衝了出去。
等到司馬德戡走了之後,宇文智及這才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轉頭對裴虔通說道:“裴大人,我兄已經貴為丞相,只是沒有聖上親口冊封,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如請裴大人去把聖上請出來,讓聖上親口冊封我兄長如何,”
聽得宇文智及這番話,裴虔通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再變,看著宇文智及,立馬就是猜到了他的用意,很顯然,宇文智及這是要對楊廣下殺手了。
裴虔通猜得沒錯,宇文智及的確是要殺楊廣了,如今大事已成,宇文智及又豈能留下楊廣這個禍害,之前宇文智及就想讓自己的心腹令狐行達在宮中趁亂殺了楊廣,卻沒想到令狐行達失手,而且還看出司馬德戡竟有意保住楊廣的性命,所以剛剛宇文智及先是借故把司馬德戡給打發走了,這才讓裴虔通去請楊廣出來,目的就是要找借口殺了楊廣。
裴虔通的臉色連著變了好幾次,心裡也是猶豫了好久,最後裴虔通也是定下了心思,他可不像司馬德戡那般死忠,若是不殺楊廣,萬一事後楊廣又翻身了,那自己身為叛賊,楊廣又豈會放過自己,這謀反的路,走出了第一步,就已經沒有回頭這一說了,暗中歎了口氣,對著宇文智及一禮,說道:“宇文大人說的在理,下官這就去將聖上請來,”說完,裴虔通便是徑直朝著宮內走去。
而趁著裴虔通走了之後,宇文智及也是對著周圍一乾心腹將領連連使了眼色,很快眾將士便是磨刀霍霍,只等著楊廣來了,信號一發,就準備動手,而宇文智及也是快步走到宇文化及身邊,悄聲對宇文化及說道:“大哥,之前我說的話你可記住了,等到天子到了,我們就找個由頭,來殺了他,”
聽到要殺楊廣,宇文化及也是嚇得脖子一縮,臉色又是白了幾分,不過還是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過多久,那裴虔通果然是領著楊廣走進了大殿,只見那楊廣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卻是始終昂頭挺胸,多年君上的氣度油然而生。
一看到楊廣的那個氣勢,宇文智及還好,最多就是稍稍愣神,而宇文化及卻是心生恐懼,差點沒有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乾脆一把就是扶住宇文智及,指著楊廣,臉上滿是驚恐地喊道:“還,還把他帶過來幹什麽,快,快把他拉下去,殺了,殺了,”
宇文化及這話一說出口,頓時整個大殿內也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是一臉古怪地看著宇文化及,在場的眾人都知道接下來是要殺了楊廣,可楊廣畢竟是當朝天子,就算是要殺他,那也要先找個由頭才是,可宇文化及竟然直接就喊殺,這,這未免也太不講究了吧。
裴虔通的臉色一白,他為楊廣牽馬而來,此刻卻是雙手一顫,連馬兒的韁繩也抓不住了,裴虔通甚至已經能夠預想得到了,將來史書上,是如何評價自己這個幫凶的,留名青史做不到,卻是落得個遺臭萬年,這還真是不劃算啊。
相比起其他人,楊廣此刻卻是顯得格外的冷靜,先是朝著周圍眾人掃了一眼,緊接著,又是把目光轉向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倆,冷笑一聲,哼道:“哼,宇文家的小兒,看來要殺朕的,就是你們了,”
被楊廣這麽一瞪,宇文化及就感覺自己的兩腿發軟,要不是靠著宇文智及攙扶,他早就摔倒在地上了,而宇文智及也是勉強能夠站穩,臉上卻也是跟著冷笑了起來,喝道:“陛下違棄宗廟,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天下共恨,今日當有此難,”
“哈哈哈哈,”聽得宇文智及數落自己的罪責,楊廣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看到楊廣的模樣,宇文智及也是不由得臉色一邊,立馬就是對著旁邊的親信使了個眼色,那些叛軍將領紛紛提起刀,就要衝過來斬殺,誰想這個時候,楊廣突然一擺手,喝道:“朕乃天子,就算是死,也當死自有法,豈能受刀刃加身,拿去,朕就算是死,也要有個全屍,”
說完,楊廣翻身下馬,卻是將披在自己肩膀上的絹帶丟到了地上,隨即也不再多說什麽,就這麽閉上眼睛站在那裡。
楊廣如此從容不迫,讓宇文智及等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宇文智及這才做了個手勢,早就在站在一旁的令狐行達和宇文智及的另一個心腹校尉馬文舉立馬就是上前,兩人將絹帶纏在了楊廣的脖子上,然後各抓著絹帶的一頭,用力一拉,竟然是硬生生將楊廣給勒死了。
看著楊廣至死還矗立在那裡,面色不改,裴虔通等禦林軍將領都是心中有愧,全都忍不住跪拜在地上,大聲喊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