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的擔憂也正是元文都等人的擔憂,雖然說今天萬禾手下的將領打了一場漂亮仗,但對手畢竟只是瓦崗寨的先鋒軍,這要是真正的瓦崗寨大軍殺過來,那該怎麽辦啊。
看到眾人都陷入了沉默,萬禾嘴角一翹,很快又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呢,我認為,應當立刻派人去江都,請求聖上派遣援兵前來,就算是聖上的援軍一時半會趕不到,只要聖上旨意一下,我們也可以就地招募新兵,協助守城,而且周邊的官兵也會前來援助,到時候,守住洛陽倒也不是一件難事了,”
聽得萬禾這麽一說,楊侗也是不由得眼睛一亮,拍手稱妙,連連點頭說道:“好,好,梁國公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就這麽辦,我馬上就親筆書寫信函,派人前往江都,一定要請皇祖父頒下旨意,”楊侗的話也是得到了元文都等人的讚同,只不過元文都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慌,特別是剛剛萬禾瞥自己的那一眼,似乎蘊含著什麽用意。
“不過呢,”果然,就在楊侗剛剛點頭答應下來的時候,萬禾突然又是說道:“這個派去江都的人選可是要慎重啊,若只是派一些普通人,只怕,聖上是不會相信的,”
萬禾這麽一說,楊侗也是跟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是明白了萬禾的意思,同時楊侗也是深以為然,自己那個祖父是個什麽性子,楊侗豈會不知道,早在南巡之前,他就根本不願聽到什麽盜匪橫行的消息,每次大臣向他進言,說什麽盜匪肆虐,結果都會惹來龍顏大怒,然後被一一重罰,要是隨便派一個人去到江都,只怕楊廣還真的不會相信這個消息,相反,還會認為自己這個監國皇孫做得不夠合格,說不定還會影響到自己皇位繼承人的身份。
怎麽辦,一時間,楊侗急得那是滿頭大汗,就連旁邊那滿是屍首的戰場也影響不了他了,而看到楊侗這個模樣,萬禾嘴角一勾,卻是瞥了一眼元文都,隨即對楊侗說道:“所以呢,我以為,應當派上一個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官員,帶著殿下的親筆書信,前往江都,嗯,我看,元大人倒是比較適合,不如,就讓元大人辛苦一趟吧,”
在剛剛萬禾又瞥了自己一眼之後,元文都也是臉色大變,立馬就是猜到萬禾打的什麽主意,可還未等他開口攔阻,萬禾就已經把話給說出來了,最後還得意洋洋地朝著自己瞥了一眼,看得元文都心裡那是又急又怒,開什麽玩笑,讓自己從洛陽趕到江都去,天知道這一路上會碰到多少盜匪,就自己這身子骨,只怕還沒走到出一百裡,就要被盜匪給砍了,就算是沒有碰到盜匪,從洛陽到江都的路程也不少,自己這身老骨頭,等走到江都都已經散了架了。
想到這各種各樣可能出現的後果,元文都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望向了楊侗,卻又不敢說自己怕去,只能是哭喪著臉說道:“臣,臣,臣願意為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哎呀呀,”元文都的話剛剛說完,旁邊的萬禾又囔囔了起來,喊道:“元大人,你這就沒什麽意思了,只不過是送個信罷了,何必搞得跟諸葛武侯一樣,嘖嘖,以元大人之才,此事必定是易如反掌了,我在此就預祝元大人馬到成功了,”
聽得萬禾在旁邊說風涼話,元文都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差點忍不住喊起來:既然容易,那你怎麽不去,不過元文都忍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喊出來,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怎麽輪也輪不到萬禾,因為萬禾他要留下來駐防洛陽,楊侗離不開他,整個洛陽城也離不開他,這就是萬禾會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
所幸元文都也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的段達見到元文都陷入窘境,立馬就是對著楊侗抱拳喝道:“殿下,這元大人年紀太大了,實在是吃不住這一路的奔波,恐怕實在難以勝任這個任務,不如請殿下另派賢明吧,”
“哼,”聽得段達前來出頭了,萬禾立馬就是冷哼一聲,本少爺還沒找你麻煩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當即萬禾便是哼道:“哦,既然元大人年邁勝任不了,那段將軍身強體壯,必定能夠勝任咯,那就由段將軍去吧,”
“啊,”萬禾突然又將矛頭指向了自己,段達的臉色也是噌的一下就給嚇白了,元文都不敢做的事情,他段達也不見得有多大的膽量敢做,從洛陽去江都,這一路上絕對是九死一生,段達現在好不容易傍上未來大隋的天子,他可不想就這麽死在前往江都的路上,同樣的,那些跟在段達身後的大臣們本來也想為元文都求情的,可見到萬禾的反應,他們一個個都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生怕禍水東移到他們頭上。
見到眾人的反應,楊侗也是不由得苦笑起來,他本就是個聰明人,所以立馬就是明白剛剛元文都在耍什麽花樣,而萬禾又想要做什麽,盡管楊侗也惱怒元文都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要搞風搞雨,但卻也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少了元文都的幫忙,元文都不能死,所以楊侗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元文都,隨即便是搖頭笑道:“梁國公所言雖然有理,但元大人的身體抱恙,的確是不適合前往江都報信,這樣吧,太常丞元善達年輕力壯,就由他代替元大人去一趟江都吧,”
楊侗這話一說出口,就聽得撲通一聲,在眾臣當中一個人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正是剛剛被楊侗點中的倒霉蛋太常丞元善達,顯然是聽到自己竟然中標了,這元善達一時接受不了,直接給嚇暈了過去,元文都的臉色也是變得極為難看,這元善達乃是元文都的侄兒,也是元文都精心培養的一名後輩,現在被迫去執行這麽一個必死的任務,這和送死有什麽兩樣啊。
而楊侗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他選擇元善達,也就是為了讓萬禾消消氣,同樣也是為了告誡元文都一番,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楊侗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萬禾了,他可不能讓萬禾與自己產生什麽矛盾,而萬禾也明白楊侗的意思,所以也只是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說什麽。
很快,戰場便是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當然,這所謂的打掃,也只是將屍體身上的鎧甲以及武器給扒下來,然後把屍體堆在一旁,至於那些已經滲入土地的鮮血,那是根本去除不掉的,整個洛陽城外的土地,乃是一片血紅,而劉文靜也是特意為萬禾出了個主意,將所有義軍士兵的屍體的腦袋全都斬下來,在城外堆成京觀,震駭接下來殺至的瓦崗寨大軍。
對於劉文靜的這個主意,萬禾雖然覺得有些殘忍和不人道,但無論是房玄齡、長孫無忌還是李靖,他們猶豫了一下,都選擇讚同,對於叛軍,一味的懷柔也是不行的,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使用一些血腥的手段來鎮壓。
既然手下這些人都說可以,那萬禾也只有同意這個辦法了,一夜過去之後,在城外頓時就是堆積了兩座高聳的京觀,全是由人頭築成,在京觀的最上面,分別掛著黑社和白社的人頭,至於俘虜的叛賊頭目魏六兒,雖然被俘,但卻一直口出狂言,不過楊侗顯然沒有他的祖父那麽狠心,只是將他收押在大牢,卻沒有殺了他的意思。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萬禾與李靖等人也是回到了梁國公府,一進家門,只見一道倩影飛撲過來,直接撲到了萬禾的懷中,正是萬禾的妻子月容,月容撲到萬禾懷中就是嚶嚶哭泣,一邊哭還一邊摸著萬禾的胸口,嬌呼道:“相公,你,你沒事吧,”
月容這麽關心自己,萬禾雖然是感覺很溫暖,只不過,當著這麽多人,萬禾就算是臉皮再厚,也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過頭一看,李靖等人一個個都是捂著嘴偷笑,見到萬禾看過來了,又是立馬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掉頭就走開了。
雖然被李靖他們笑得臉色發熱,但他們這麽一走,萬禾也是漸漸放開了,輕輕拍了拍月容的香肩,嘿嘿一笑,說道:“好啦,好啦,娘子放心了,你家相公那可是文曲星、武曲星同時下凡,區區一個瓦崗寨,算得了什麽,在你相公的神威之下,還不是要屁滾尿流、抱頭狗竄,”
聽得萬禾的話,月容原本是一臉淚花的,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玉指輕輕點了點萬禾的腦門,嬌嗔道:“那叫抱頭鼠竄,什麽狗啊雞啊的出來了,就說你是滿腦袋的草包,真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麽考上狀元的,還文曲星、武曲星呢,口沒遮攔的,當心神仙下凡來找你算帳,”
被月容嬌嗔一聲,萬禾也是嘿嘿一笑,看著月容那滿臉淚花卻是嬌笑的樣子,甚是美豔動人,萬禾也是不由得心熱起來,抱起了月容,就是直接一個強吻,那月容一開始還有些反抗,可到了後面,那雙粉拳就從捶打慢慢變成輕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