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萬禾帶著禦林軍衝上城頭的時候,城頭已經是岌岌可危了,可以說,禦林軍的到來,卻是讓城頭再一次起死回生,禦林軍的戰鬥力,在這種絕境之下,展現得淋漓盡致,一上城頭,便是將戰線往外推後了五六步的距離。
可千萬別小看了這五六步,正是有了這五六步,才使得義軍沒有辦法直接跳過城頭的阻攔,進入城內了,看到好不容易攻上去的義軍又給推了回來,在城外的單雄信和徐世績也是給氣得直咬牙,可也沒有辦法,只能是不停地催促著大軍繼續進攻。
而在城頭上,見到禦林軍突然出現,秦瓊等人都是大吃了一驚,而當他們看到萬禾也出現在了城頭,更是嚇了一大跳,秦瓊手中雙鞭不停地揮舞,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到了萬禾的面前,對著萬禾喊道:“國公爺,你,你怎麽還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帶著禦林軍先逃出去嗎,”
雖然明知道今天瓦崗寨大軍會發動全面進攻,可秦瓊一開始卻沒有讓戰鬥力最強的禦林軍上陣,就是想要靠禦林軍護送萬禾離開偃師城,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萬禾竟然還是留下來了,而且還帶著禦林軍親自上了這危險的城頭。
面對秦瓊的問話,萬禾卻是嘿嘿一笑,拔出了腰間的細長寶劍,這可是萬禾專門為自己打造的佩劍,不僅鋒利,而且劍身很輕盈,就算是萬禾也能輕易舞動,將手中的寶劍一揮,萬禾笑著說道:“我既然是大軍統帥,又豈能獨自後退,嘿嘿,叔寶,就讓我們並肩殺敵吧,”
聽得萬禾的話,秦瓊以及剛剛殺過來的羅士信、裴行儼都是感覺自己的視線一陣模糊,似乎站在他們眼前的不再是那個瘦弱的萬禾,而是那曾經站在他們前方,那高大的身影,雖然萬禾的話語帶著一絲嬉笑,但帶給他們的感覺卻是一樣的,不知不覺中,他們三人都是認同了眼前這個看似一無是處的男人。
“喝啊,”三人幾乎是同時轉身,大聲呼喝了起來,雙鞭、雙錘和一杆大槍,分別朝著三個方向衝了過去,在他們的帶領下,禦林軍以及殘余的那些平叛軍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竟又是將敵人往後推了數步,一名士兵一口氣衝上了城頭的台子上,拿起了鼓槌,朝著那戰鼓上敲了起來,一聲聲戰鼓,鼓舞著士氣,簡直就像是在城頭上豎起了第二座城牆。
羅士信和裴行儼兩人遙遙相望了一眼,卻是同時點了點頭,暴喝一聲,兩人竟是一口氣殺到了女牆邊,羅士信的大槍一掃,而裴行儼更是雙錘舞動,硬是將周圍那些義軍士兵給砸飛了,將周圍的敵人都給清空之後,兩人竟是翻身一躍,從城頭上直接跳了下去。
他們這一跳,也是惹起了一片驚呼聲,萬禾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是要往那裡跑,不過還未等他邁開步子,就被旁邊的親兵給攔了下來,他們能夠答應萬禾上城頭,已經是底線了,可不能容許萬禾再冒險了,而另一邊的秦瓊也是有些驚訝,揮起雙鞭,直接就是殺到了女牆邊,朝外張頭一看。
只見此時羅士信和裴行儼兩人已經掉到了城牆的中間高度了,只見羅士信在空中身子一轉,手中的大槍卻是猛的朝著城牆一扎,那堅固的城牆竟是直接被扎出了一個洞,而隨著大槍扎進了城牆,羅士信也是靠著雙手緊抓大槍而將身子穩穩停在了城牆上,至於裴行儼,卻是在空中猶如大鵬展翅一般展開雙臂,緊接著身子一扭,竟是在空中硬生生將身子轉向了城牆,雙腿連環踢出,踢在城牆上,借著這力道,卻是將下墜的勁道給卸了下去。
兩人就這麽利用各自的辦法,轉眼間,竟是穩穩地落在了城牆下,而那些義軍的士兵全都看呆了,以至於那些弓箭手甚至都忘了射箭,在城頭上的秦瓊見了,不由得苦笑了起來,若是情況允許的話,他也想跟著兩人一塊跳下去廝殺,可偏偏現在城頭上需要有個人來指揮戰鬥,根本離不開秦瓊,秦瓊只有再次揮舞著鐵鞭,又殺奔回去,一邊廝殺,一邊指揮著將士們反擊。
且說羅士信和裴行儼兩人跳下城牆之後,那立馬就是大開殺戒,兩人的身影雖然在瓦崗寨大軍中顯得微不足道,但卻猶如兩顆頑石一般,始終在瓦崗寨大軍中抵禦著如潮水般的衝擊,而他們兩人的舉動,也是發揮了作用,因為他們兩人的阻礙,那些攀爬上城牆的士兵也是少了許多,這讓城頭上的壓力也是減輕了許多。
“哼,”看到這個情況的出現,在軍中指揮戰鬥的徐世績和單雄信也是坐不住了,原本這圍城之戰,守將也都是躲在城頭上,哪裡有見過向羅士信和裴行儼這般張狂的,單雄信的雙眼一眯,緊緊盯著前方大發神威的裴行儼,雖說裴行儼的身手了得,但眼下卻是自己闖進了重圍當中,單雄信還就不相信了,有這麽多兵馬相助,還殺不了這個裴行儼,當即單雄信便是對徐世績喝道:“茂公,你去對付羅士信,我來對付裴行儼,速戰速決,”
“好,”早就等不及,想要上陣殺敵的徐世績聽得單雄信的話,也是興奮起來,雙手擎起寶劍,朝著單雄信喝了一聲,便是立刻縱馬朝著羅士信那邊衝了過去,在此之前,他已經和羅士信交手過三次了,有勝有負,這次他要準備和羅士信分出個勝負。
“嗚,,,”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戰場的西面傳來了一聲號角聲,這一聲號角,卻是打斷了整個戰場的廝殺,幾乎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朝著西面望去,只見在戰場的西面,一片黑雲從地平線上漸漸飄了起來,並且朝著這邊飄蕩過來,速度極快。
單雄信和徐世績兩人都是一愣,腳下的步子也是不由得停了下來,同時朝著那片黑雲望去,單雄信的臉色突然一變,直接翻身下馬,用手掌按在了地面上,光是憑手掌的觸覺就能明顯感覺到從地面傳來的震動感,見到單雄信的舉動,徐世績也是不由得一愣,連忙問道:“單大哥,怎麽了,”
單雄信的臉色一變,卻是開始猶豫起來,聽得徐世績的問話,單雄信也是滿臉複雜地看著徐世績,翻身上馬,沉聲回答道:“從西面殺來了一支兵馬,規模不少於一萬人,”
徐世績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便是冷哼一聲,喝道:“這些該死的官兵,竟然還要耍這套花樣,又要用假援兵來糊弄我們,哼,我才不會上當呢,”
“不,”聽得徐世績的話,單雄信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了,沉聲說道:“這應該不是什麽假援兵,而是朝廷派來的真正援兵,我們在這裡耽擱了太久了,最終還是遲了這一步,我們,輸了,”
單雄信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不由得抬起了頭,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到了最後關頭,單雄信也不會說出這句話的,因為這一仗的關系實在是太重要了,關系到今後翟讓還能不能佔據瓦崗寨的主動權,可是現在的情況,也已經容不得單雄信再強撐了,若是再繼續拖延下去,只怕這數萬大軍要在這小小的偃師城全軍覆沒了,最後,單雄信深吸了口氣,沉聲喝道:“好了,鳴金退兵,”
單雄信最後竟然下達了這麽一個命令,讓徐世績也是不由得一愣,立馬就是喊了起來:“單大哥,我們怎麽能退兵,眼看著偃師城就要攻下來了,”
單雄信又何嘗甘心前功盡棄,為了這洛口倉的糧食,單雄信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一戰上面,可問題是,現在根本就容不得單雄信再拖延下去了,那援軍雖然看得好像還很遠,但行軍速度卻是特別快,恐怕正是洛陽城內的禦林軍沒有錯了,而短時間內,單雄信也沒辦法攻破士氣大振的偃師城,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義軍就要陷入被前後夾擊的困境了,這義軍可是瓦崗寨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兵馬,可不能就這麽損耗在這裡,要是那樣的話,那單雄信就不再是瓦崗寨的功臣,而是義軍的罪人了。
想到這裡,單雄信也是沉聲喝道:“聽我的軍令,全軍退兵,不得有誤,”
單雄信的口吻很是強硬,這下徐世績就算是心中再如何不滿,也只能是聽從單雄信的命令了,惡狠狠地看著前方正在廝殺的羅士信,徐世績臉上滿是不甘,可最後也只能是按照單雄信的命令,去下令退兵了。
隨著那清脆的鳴金聲響起,在城牆那邊的義軍立馬就猶如潮水般從戰場上退了下來,只是可憐那些已經攀爬上城頭的士兵,他們可沒有羅士信、裴行儼那等身手,能夠從城頭上跳下來而毫發無傷,退無可退之下,也只能是慘死在城頭上那些官兵的刀槍之下了。
徐世績一直留在了最後,看著那前方不遠處的羅士信,徐世績忍不住大聲喝道:“羅士信,終有一日,我會和你分出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