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可能,”聽得軍士的說法,埃利弗設和咄芯兩人都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剛剛他們還在說,隋軍的援兵不可能這麽快趕到,可眼下援軍竟然就已經到了,相比之下,始畢倒是顯得鎮靜許多,只是他背在後背,緊緊握成拳頭的手,證明了始畢此刻的內心,始畢嘴角抽了一下,沉聲說道:“可探明這支隋軍有多少人,”
始畢這話的語調很平淡,但不知為何,軍士聽得始畢這話,心裡卻是一陣陣發涼,不過對於始畢的問話,那軍士可是不敢不答,忙是低頭說道:“回大汗,根據斥候目測,那支隋軍不少於兩萬人,”
“兩萬,哼,看來我們的那位盟友做事沒有盡力啊,”始畢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卻是撇了撇嘴,冷笑了一聲,哼道:“區區兩萬人罷了,用不著管他,明日開始,全力攻打雁門關,”
始畢的臉上掛著冷笑,但埃利弗設和咄芯這兩個兄弟卻是看得出來,始畢這是真正發怒了,上次他們看到始畢的這個表情,還是在史蜀胡悉被漢人給殺死的時候,當時始畢可是親手殺了上百人,這才稍稍消減了怒火,現在看到始畢再次露出這個表情,他們兩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得到了始畢的命令,那軍士立馬就是退出了王帳,向整個突厥軍營傳達了始畢的命令,一夜休整,等到第二日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突厥軍營的上空就回響起突厥人的號角聲,數十萬突厥大軍開始在雁門關前集合,始畢此次出關,一共帶來了三十萬大軍,不過,經過了這幾日的戰鬥,已經損失了近兩萬余人,但就算是如此,面對雁門關的守軍,突厥人還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身穿黃金戰甲的始畢騎著高頭大馬,走在了軍列的最前方,這套黃金戰甲,還是始畢的父親,啟民可汗所遺留下來的,傳聞是大隋的開國皇帝楊堅賜給始畢的,傳給始畢之後,始畢也隻穿過一次,那是在和都藍可汗做最後決戰時穿的,而今天始畢穿上了這套鎧甲,足以證明他對這一戰的重視。
昂首遙望著前方的雁門關,始畢將手中的頭盔慢慢戴在了頭上,隨即舉起馬鞭,指向了前方,喝道:“草原上的勇士們,在前面,是隋朝皇帝所在,這些年來,隋朝皇帝欺壓愚弄我們草原兄弟,騙取我們草原人的血汗,但我想問問你們,我們草原上的勇士,是天下最勇猛的勇士,憑什麽要給他隋朝皇帝賣命,憑什麽他們這些孱弱的漢人能夠在南方花花世界裡天天錦衣玉食,而我們草原上的勇士卻是要在草原上饑寒交迫地受苦,這公平嗎,”
“不公平,不公平,”所有突厥士兵齊聲呼喝起來,二十八萬個聲音交匯在一起,幾乎可以把天空給震塌了,始畢統領突厥這麽多年,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介莽夫了,他很清楚草原民族對於南方那種富貴奢華生活的向往,只要掌握了這一點,將突厥人對漢人的仇視給引向高峰,自然能夠激起突厥士兵最大的戰鬥力。
見到這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始畢心中暗喜,卻是沉聲喝道:“這的確是不公平,所以,我們現在就要攻下眼前的雁門關,抓到大隋的狗皇帝,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南下,奪了大隋的花花江山,我們草原上的勇士最強,自然就要享受到最好,勇士們,告訴我,你們想不想要這最好的生活,”
“想,想,”突厥士兵們已經是一個個瞪著赤紅的雙眼,在他們的腦海中已經是充滿了各種金銀財寶,那白嫩的漢家女還有細膩的糧食,這些都仿佛就堆在雁門關內,等待著他們去拿。
“好,”始畢喝了一聲,手中的馬鞭用力一揮,沉聲喝道:“那你們現在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攻下雁門關,”
“殺,殺,殺,”在始畢的刺激下,所有的突厥士兵都是殺氣騰騰的,高舉著他們手中的彎刀,只等著始畢一聲令下,就準備衝向雁門關,而始畢見了,嘴角微微一翹,卻是對著身後的一名親兵做了個手勢,那親兵拿起腰間的號角,便是直接吹了起來,發起了進攻的號角聲。
伴隨著這號角聲,二十多萬突厥士兵怒吼著朝著雁門關衝了過去,這次可是和前幾次進攻完全不同,因為這次始畢是發動了全面進攻,相信帶給雁門關守軍的壓力,也是對方的數倍有余,看著突厥大軍前進的場景,始畢的臉上終於是浮現出了笑容,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兩個弟弟說道:“好,我們也上吧,”
“大哥,”還未等始畢上前,最小的咄芯卻是有些猶豫,說道:“大哥,那昨天晚上到的那支隋軍的援兵我們真的不用管了,萬一,他們從後方突襲怎麽辦,”
“怕什麽,”還未等始畢說話,埃利弗設就是滿臉不在乎地大聲喝道:“大哥不是都說過了嘛,區區兩萬人罷了,我們還用怕他們不成,他們要是敢打過來,我們只要轉一個方向,就可以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大哥,”或許是性格犯衝吧,咄芯對於自己這個二哥還真有點合不來,所以對埃利弗設的話,咄芯裝作根本就沒聽到,而是繼續對始畢說道:“如果只是單純地比拚兵力,我們的確不用在乎這兩萬隋軍,但在後方,還有我們這數十萬大軍所需的糧草啊,要是,這些糧草出了問題……”
聽得咄芯這麽一說,始畢不由得一愣,就連還在那裡鼓噪的埃利弗設也是閉上了嘴,咄芯所說的糧草,是突厥大軍這一路所搶掠來的糧草,三十萬大軍聽上去是很強大,但另一方面,這每日的糧草消耗也是十分驚人的,突厥大軍一向所奉行的,是以戰養戰,像現在這樣圍攻一個地方花掉近半個月的時間,以前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要不是突厥大軍以雷霆之勢搶掠了雁門關周圍數個城鎮的糧草,只怕突厥大軍早就支持不下去了,所以說,這些糧草是突厥大軍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那這數十萬突厥大軍只怕真的要陷入危機了。
始畢眉頭緊鎖,隨即便是點了點頭,對咄芯說道:“如此也好辦,我給你三萬兵馬,守住後方,有這三萬人,想來那些隋軍也不敢輕舉妄動,”
“是,大哥,交給我了,”咄芯喝了一聲,直接點齊了三萬人,就是朝著營地趕去,而始畢和埃利弗設則是帶著剩下的突厥大軍,繼續朝著雁門關殺奔而去,開始了全力攻打雁門關的戰鬥。
顯然,指揮雁門關守軍的老將來護兒也知道,始畢今日會全力攻打雁門關了,所以今天來護兒沒有玩什麽花樣,還未等突厥大軍衝到雁門關的城牆上,那二十余架火炮就開始輪番丟出火油彈,大火,在雁門關前熊熊燃燒,那些身上著火的突厥士兵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最終只能是無力地趴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焦炭,而火焰也同時是動物的天敵,突厥士兵坐下的戰馬在看到熊熊燃燒的火焰,也都是表現出了裹足不前的狀況,二十多萬大軍竟是被火焰給堵在了雁門關前。
始畢看到這個情況,眼睛一眯,果斷地下達了命令:“下馬,徒步衝過去,”始畢也算是想得透徹,這攻打雁門關,騎兵的作用已經無法發揮出來了,還不如丟下戰馬,徒步衝過去。
聽得始畢的命令,立馬就有數百名突厥人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背著短弓和箭匣,手中提著彎刀,就這麽硬著頭皮往火堆裡衝,而剩下的那些突厥人也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是跟著下馬作戰了,這倒不是說他們對始畢的忠誠有問題,而是突厥人都是跟著馬一塊長大的,在戰場上更是習慣了和戰馬一塊衝殺,現在要他們放棄戰馬,他們自然是會有些猶豫,不過始畢在突厥人心目中的地位太高了,所以這些突厥人也僅僅只是猶豫了片刻,還是遵照始畢的命令行事。
事實證明,始畢的命令還是很正確的,當突厥士兵下馬,朝著那被大火包圍的雁門關衝刺之後,雖然有不少人葬身在大火中,但還是有絕大多數突厥士兵,從火焰中衝了進去,衝到了雁門關的城牆下,依靠著手中的短弓,開始對雁門關的守軍展開反擊。
火油彈依然在不停地朝著關外彈射,而關上的弓箭手也是同樣往城下傾瀉著箭矢,與此同時,上百條手腕般粗細的繩索也是再次嵌進了城牆上,突厥士兵在同伴短矢的掩護下,迎著無數的箭雨,依舊硬著頭皮往上爬,一時間,整個雁門關的城牆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竟是連半點城牆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全都被人影所掩蓋。
顯然突厥人的猛烈攻勢,也是讓雁門關上的守軍嚇了一跳,始畢甚至能夠隱約看到,在雁門關上的守軍軍列中,出現了一絲慌亂,始畢的嘴角一翹,卻是大聲喝道:“繼續進攻,我要讓那些隋軍喘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