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大人,李靖將軍求見,”在崞縣縣衙的大堂上,一名軍士對著斜坐在太師椅上,沒個正行的萬大少爺抱拳喝道。
“哦,好啊,快請他進來吧,”一聽到李靖來了,萬禾立馬就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直接站起身來,笑著讓軍士去請李靖進來,自己則是站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
在崞縣的這幾天,萬禾可是過得逍遙自在得很呢,他是奉了皇命而來,這崞縣的縣令自然是要把萬禾當做菩薩一樣供著了,萬禾在這裡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空閑時間和月容你儂我儂一番,要不到處逛一逛,生活滋潤啊,現在的萬禾,都有些樂不思蜀的味道了,聽得李靖來了,萬禾心裡還正琢磨著,待會晚上要和李靖在哪家酒樓好好喝上一杯呢。
不過當萬禾看到走進來的李靖的臉色的時候,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了一下,因為在李靖的臉上,萬禾看到了少有的驚慌和凝重,這讓萬禾立馬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要不然一向穩重的李靖絕對不會露出如此表情。
果然,剛剛進門的李靖還未等萬禾開口詢問,自己就是陰沉著臉,對跟著進來的軍士揮了揮手,讓他離開,然後直接對萬禾說道:“萬兄弟,要出大事了,”說這話的時候,李靖的氣息都有些紊亂,顯然這件事太大了,已經讓他無法平靜自己的心境。
“呃,”李靖這麽一張嘴,萬禾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可卻是想不明白,到底什麽地方出了事情,當然,他一點也不懷疑李靖是在跟他開玩笑,所以萬禾也忙是請李靖入座,親手給李靖端上了一杯茶水,然後說道:“李兄,別急,慢慢說,出了什麽事,”
李靖接過茶杯,直接就是一口把滿滿一杯茶給喝光了,長舒了口氣,這才稍稍穩住了氣息,然後皺著眉頭,沉聲說道:“前幾天我接到情報,突厥人意圖不軌,要對天子的禦駕動手,我便立刻從原平趕過來,並且派人前往雁門關報信,不過我始終是晚了一步,昨天晚上我得到最新情報,突厥人的大軍已經逼近雁門關,將雁門關給團團包圍了,”
“什麽,”萬禾聽完李靖的話,先是一愣,等他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就是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萬禾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靖,想要確定李靖是不是在開玩笑之後,這下可是慌了,倒不是萬禾真的關心楊廣的死活,而是崞縣距離雁門關實在是太近了,要是突厥人真的敢對楊廣動手,所帶來的兵馬肯定不少,自己在這雁門關,也不知道保不保險,所以萬禾所想到的第一件,那就是腳底抹油,跑路,當即萬禾便是站起身,喊道:“這,這,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萬兄弟,不用著急,突厥人的目標是聖駕,在未攻下雁門關之前,是絕對不會對其他地方動手的,”李靖立馬就是伸手將萬禾給勸了下來,緊皺著眉頭說道:“聖上身邊還有近兩萬禦林軍,以及雁門關的守軍護衛,加上雁門關城牆牢固,突厥人的兵馬再多,短時間內也絕對攻不下雁門關,到如今,我們所要做的,應該是及時將天子被困傳回中原,號召各路兵馬前來雁門關勤王護駕,”
李靖的話也是提醒了萬禾,當即萬禾便是從門外招來了幾名軍士,同時書寫了一份密函,交給了那些軍士,讓他們立刻趕回東都,將信交給留守東都的越王楊侗,這號召各路兵馬勤王,光靠萬禾一個人喊是沒用的,如今文武百官幾乎全都被困在了雁門關,唯一有這個資格和聲望的,就只有留守東都的楊侗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萬禾總算是放心了一些,而這一放心,萬禾就想出很多問題來了,陰沉著臉說道:“這突厥人怎麽會不聲不響就跑到雁門關來了,之前所安排的那些斥候呢,難道他們都是瞎子不成,”
雁門關的守軍自然不會是就這麽廝守在雁門關被動地防禦,平時雁門關的守軍會派出許多斥候,日以繼夜地守在關外各路要道,要是關外胡人有什麽風吹草動,雁門關的守軍都能提早得知,並且及時作出應對,可現在雁門關竟是被突厥人給團團圍困,而萬禾這三萬禦林軍就守在崞縣,事先卻沒有得到半點風聲,可見先前雁門關守將雲定興所安排的斥候根本沒有起到作用,這才會被突厥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正是問題所在,”李靖用力揮了揮拳頭,說道:“我也要給你介紹一個人,正是他出言警告,我才會提前得知此事,一切事情,你問了他,便會知道其中緣由,”說完,李靖轉身走出大堂門外,對著外面招了招手,很快,便是領著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來了。
一看到這中年男子,萬禾的眼睛就是不由得一亮,這名中年男子雖然有些瘦弱,但卻是相貌堂堂,風度不凡,萬禾以前也只有在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兩人身上見識過這種氣質,光從這一點,萬禾就可以確定,此人絕對不簡單,而李靖也是領著此人來到萬禾面前,對萬禾說道:“萬兄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乃是晉陽令劉文靜劉大人,此次,也正是劉大人及時將此事通告給我,我才知道突厥人的陰謀,劉大人,這位就是你希望我為你引薦的陽城侯萬大人,”
李靖最後一句話看似是在為劉文靜介紹,可這話語中卻是為萬禾點明了劉文靜的意圖,也算是提醒了萬禾吧,劉文靜自然也能聽出李靖的用意,不過卻是沒有說什麽,只是淡淡一笑,便對著萬禾拱手一禮,說道:“下官劉文靜見過萬侯爺,”
聽得李靖的話,萬禾的眼睛立馬就是閃過了一道亮光,看來這個叫劉文靜的不僅不簡單,而且還別有所圖,他特意找李靖,用這麽一個重要的情報作為敲門磚,看來,不光是想要和自己見面這麽簡單了,心中想著,萬禾也是笑著將劉文靜扶起來,說道:“原來是劉大人啊,這次劉大人立下了奇功,本侯一定會為大人向天子請功,只是,呃,本侯有一事不明,還請劉大人賜教,劉大人是如何得知突厥人要偷襲禦駕的,”
雖然劉文靜是晉陽令,但連雁門關的守將雲定興都不知道的事情,劉文靜竟然能夠得知,可見其中必定有什麽原因了,對於萬禾的疑問,劉文靜立刻就是收起了臉上的微笑,一臉嚴肅地回答道:“侯爺,下官得知此事,也是十分巧合,”說著,劉文靜卻是從袖口取出了一張被卷好的羊皮紙,然後雙手奉上,呈到了萬禾的面前。
萬禾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接過了這羊皮紙,打開一看,可還未等萬禾看上幾行字,萬禾的臉立馬就是變得一片陰沉,眉頭緊鎖,過了好半天,萬禾才抬起頭,緊緊盯著劉文靜,手中的羊皮紙卻是不聲不響地卷好,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面,對此,劉文靜並沒有說什麽,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著萬禾的提問,收好了羊皮紙之後,萬禾深吸了口氣,沉聲問道:“劉大人,本侯如何能夠確定,這羊皮紙上所寫是否屬實,”
劉文靜嘴角稍稍一翹,對於萬禾的疑問,卻似胸有成竹,笑著回答道:“回稟侯爺,如果要下官出示確鑿的證據,下官實在是拿不出來,但是下官卻知道一件事,能夠佐證羊皮紙上所寫,”
其實萬禾對於這張羊皮紙上所寫的內容,已經相信了一大半,之所以出言詢問,還是想要更加確定一下,所以,在劉文靜回答之後,萬禾也是越發好奇,只聽得劉文靜繼續說道:“下官得知,前段時間,侯爺曾經在原平城遇襲,陛下雖然下令徹查,但卻一無所獲,不過下官卻是知道這些刺客,都是來自於高句麗,侯爺,不知下官是不是說對了,”
聽得高句麗這三個字從劉文靜口中說出,萬禾也是嚇了一跳,這件事真正知情的,也只有萬禾、李靖兩人,就連裴行儼也不知道那些刺客的來路,萬禾也沒有打算把這件事給說穿,所以此事也是一直瞞著,卻沒有想到被劉文靜一語道破,萬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望向了李靖,還以為是李靖把這件事告訴劉文靜的,而李靖卻是對著萬禾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是他說破的此事,對於李靖,萬禾當然是信任了,當即萬禾便是皺著眉頭,緊緊盯著劉文靜,沉聲問道:“劉大人是如何得知,那些刺客是來自於高句麗的,”
對於萬禾眼中不時爆出來的殺意,劉文靜卻是視而不見,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說道:“下官也是無意中得知的,侯爺去年大破畢奢城,俘虜高句麗大將軍乙支文德,與高句麗人有著血海深仇,而此事,高句麗其實也是參與其中,正是因為如此,那些高句麗立刻才能夠順順當當地通過層層關卡,來到原平城設伏,行刺侯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