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朱牧武再次奮力搏殺。死在他刀下的士兵已經不下二三十人。先前圍在這裡的士兵早已經殺完了。可在他面前的敵人竟然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此刻朱牧武已經殺出了小巷。先前還是滿大街的百姓。此刻卻是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數百人的士兵。
朱牧武也是很清楚。這戶縣的守軍已經趕到了。以朱牧武一人之力。想要逃出去只怕是很難了。但就算是如此。卻並不意味著朱牧武就會放棄繼續戰鬥。正相反。明知自己已經是逃走無望。朱牧武反倒是放下了心中的負擔。而是繼續咬著牙和敵人拚殺。
“停手。”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把聲音響起。那些正要朝著朱牧武衝殺過來的士兵也是慢慢退了下來。將朱牧武給團團圍住。而此刻朱牧武全身上下已經不止十處傷口。身上幾乎是被鮮血給浸濕了。這些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最嚴重的。還是朱牧武大腿上的那處箭傷。鮮血依然似乎順著傷口不停地往外湧。朱牧武只是在這裡原地站了片刻。腳下就已經聚集起了一個滿是鮮血的水窪。
不過就算是這樣。朱牧武卻還是保持著濃烈的鬥志。雖然敵人沒有衝上來。但朱牧武還是咬著牙。將已經多出了好多缺口的單刀橫在胸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瞪著眼睛看著周圍的敵人。鮮血不停地從額頭上的發絲滴下。甚至滴進眼睛了。但朱牧武卻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個時候。從周圍的士兵當中卻是慢慢分出了一條通道。只見一名身穿文官官袍的年輕男子。在幾名軍士的簇擁下。慢慢走了過來。最終走到了朱牧武的面前。不過似乎也是顧忌朱牧武拚死反擊。他們距離朱牧武的距離還有三四十步就停了下來。那年輕官員看著朱牧武。白淨的臉頰上透著一絲詭異的冷笑。就這麽盯著朱牧武哼道:“朱牧武。嘿嘿。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一開始。朱牧武看到這個年輕官員的時候。也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可隨著對方這麽一說話。朱牧武也是不由得一愣。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年輕官員。張大了嘴。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不停地反覆喊道:“你。是你。是你。怎麽會是你。”
那年輕官員見到朱牧武那吃驚的樣子。似乎很是滿足。笑呵呵地將雙手一背。就這麽昂著頭。用俯視的目光看著朱牧武。說道:“朱牧武。果然是個好名字啊。不過。狗奴才。你有沒有想過。你有這個資格享用這個好名字嗎。一個狗奴才。你哪裡有資格用這麽一個好名字。你隻配叫你原來那個奴才名字。小。五。”
那年輕官員前兩句還都是和顏悅色。可到了後面。卻是突然變了臉色。滿臉猙獰。指著朱牧武那是一口一個狗奴才的喝罵。要不是朱牧武手中還提著單刀。只怕他都要忍不住衝到朱牧武的面前辱罵、羞辱他了。而面對年輕官員的辱罵、羞辱。朱牧武一開始的時候還是臉色一變。可到後來。卻是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等到那年輕官員罵完了之後。朱牧武卻是深吸了口氣。剛剛有些下沉的單刀卻是重新提到了自己的胸口。
緊接著。朱牧武就這麽盯著那年輕官員。沉聲喝道:“不錯。我小五的確只是萬家的奴才。從我的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萬家的奴才。我父親是。我也是。我一成年。就被老爺安排到王爺。不。大少爺身邊當書童。從一開始。我和府上很多人一樣。都認為大少爺只是個廢物。紈絝。可大少爺卻是不一樣了。跟重要的是。大少爺他對待我和其他主子也不一樣了。沒有大少爺。就沒有我小五的今天。而朱牧武。這個名字。是李將軍為我取得。李將軍告訴過我這個名字的含義。而我。就要是要為大少爺逐鹿戰場。為大少爺拚盡最後一滴血。我。叫做。朱。牧。武。”
說著。朱牧武再次將手中的單刀舉了起來。一個箭步就是衝了上去。原本年輕官員還以為這三四十步的距離是很安全的距離了。卻沒想到朱牧武一個跨步就是拉近了一半的距離。頓時這年輕官員就是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發軟。想要後退卻是全身使不出力氣。只能是叫喊道:“攔住他。攔住他。”
聽得那年輕官員的話。所有的士兵全都衝了上來。只不過朱牧武這個跨步太過突然。那些士兵都被朱牧武先前的說話所迷惑。放松了警惕。現在就算是想要衝過來。卻是沒那麽快。只能眼睜睜看著朱牧武越來越逼近自己的上司。倒是護在年輕官員身邊的兩三名士兵剛剛準備上前護衛。結果卻是朱牧武兩三刀就給砍翻在地。緊接著。朱牧武看準了面前的那年輕官員。伸手一抓。直接就是拎起了他的衣領。將他給擒在懷裡。手中的單刀也是直接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朱牧武把胳膊一緊。牢牢地將那年輕官員給製住。喝道:“二少爺。想不到。這幾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呢。”
這個年輕官員不是別人。正是萬禾三叔的獨子。萬禾的堂弟萬咍。當初萬咍投靠齊王楊暕。想要栽贓嫁禍去陷害萬禾。卻是失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之後計謀被揭穿。但是因為楊暕施壓。萬禾也是不得不將萬咍給放了。讓他來到長安戶縣任職。
這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萬咍的靠山楊暕也已經死了。而隨著長安被李家攻下。萬咍也是投靠到了李家。只不過。雖然過去這麽久了。但萬咍對萬禾的仇恨非但沒有消減。反倒是越來越深。特別是當他知道李家和萬禾有殺子之仇的時候。也是立馬就舉城向李家投降。可是萬咍畢竟是萬禾的堂弟。就算是他們兄弟倆有仇。李淵也是不肯重用他。只是讓他繼續在戶縣留任而已。
一方面聽說萬禾水漲船高。地位越來越尊貴。一方面自己卻只能是困在這個小小的縣城。根本不能去找萬禾報仇。萬咍的心理已經是漸漸被這種狀態給扭曲得不成人形了。這次他原本只是在城內巡查。卻是看到了喬裝進城了朱牧武。朱牧武那可是萬家家生子出身。對萬禾恨之入骨的萬咍。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了朱牧武。只不過萬咍卻是知道。想要抓住朱牧武。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所以萬咍一邊派人去盯著朱牧武。一邊趕回官邸。調派人手。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而萬咍也以為大局已定。想起這個朱牧武原本只不過是萬禾的一個狗腿子。卻是跟著萬禾為虎作倀。害得自己不得不背井離鄉。害死了自己的父親。萬咍這才會忍不住跑過來嘲諷一番。不得不說。萬咍的思想已經完全偏執了。將當年所發生的事情的過錯全都推到了萬禾的身上。這恐怕也是和當年他太過優秀有關吧。一個人一直處於頂端。卻是突然間跌落谷底。這種變化。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只不過萬咍卻是萬萬沒想到。原本看上去好像是沒有反擊之力的朱牧武。卻是突然暴起傷人。還把自己給製住了。聽得朱牧武的譏諷。萬咍的臉色也是變得一片鐵青。想要掙扎。可他一個文人。如何掙得開已經習武多年的朱牧武啊。只能是被朱牧武這麽挾持。卻是不能做任何舉動。
“放開大人。放開大人。”那些士兵也是沒想到朱牧武竟然會突然暴起傷人。眼看著萬咍落入了朱牧武的挾持之下。卻只能是大聲呼喝。沒有一個人敢貿然上前。萬一逼得對方動手殺人。那可是誰都不能承擔的責任。這個時候他們也是暗暗叫可惜。其實現在朱牧武製住萬咍的動作並不嚴密。可問題是之前那些被朱牧武所殺的二十余名弓箭手卻是整個戶縣城內所有的弓箭手了。戶縣只是一個小縣城。就連守軍也只有幾百人。這弓箭手的數量當然就更少了。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朱牧武將自家大人給製住。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哼。”對於那些士兵的呼喝。朱牧武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他只是冷冷一哼。直接將萬咍給拎了起來。同時對著左右的士兵大聲喝道:“都他媽給老子閉嘴。誰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就宰了他。”
這話要是換做以前。朱牧武那是肯定說不出口的。可現在朱牧武在軍中那是待了這麽多年。多少也是沾染了一些程咬金他們的粗狂性子。現在又是這種狀況之下。朱牧武那是張口閉口就是粗話。而他一邊說。一邊將刀貼在了萬咍的脖子上。周圍那些士兵可是顧忌自家大人的性命。哪裡敢動手。只能是老老實實閉嘴。誰也不敢刺激朱牧武。而朱牧武見了。也是大喜。忙是將萬咍擋在身前。大聲喝道:“聽著。老子要走。你們都給老子讓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