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城上還是城下。所有人都是看傻了眼。將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高手的腰椎硬生生給勒斷了。這種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所能擁有的。難道。真的如之前梁盛所說的。這個裴行儼。是個怪物。
看著城下那血淋淋的身影。以及躺在他腳下那個奄奄一息的梁盛。城頭上的守軍幾乎是全都腦門上直冒冷汗。面對這樣的怪物。誰能夠敵得過。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已經擔起城頭指揮權的張公謹。看著周圍那些士兵心虛的樣子。他也是意識到。若是在這樣下去。將士們的士氣將會跌到谷底。再無可能一戰。當即張公謹便是立馬對著左右將士們喊道:“不用怕。對方只有一人而已。況且我們有城牆依仗。他就算是再厲害。難道還能夠插上翅膀飛上來不成。動用弓箭。射。把這個怪物給射死。”
張公謹這麽一喊。守軍將士們這才算是反應過來。對啊。滎陽城的城牆這麽高。這個怪物總不可能飛上來吧。想到這裡。將士們的士氣這才稍稍有些提升。不少弓箭手也是勉強鼓起了勇氣。彎弓搭箭。但卻是怎麽也不敢朝裴行儼身上射去。不過。至少守軍的士氣還在。張公謹也是長舒了口氣。和不遠處的王世充、王世偉兄弟倆對視了一眼。雖然說是這麽說。但對方有這麽一員猛將。這滎陽城。只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而與此同時。在梁軍軍陣後面的裴仁基也是有些著急了。先前是因為裴行儼太危險了。為了激發裴行儼的潛在力量。所以才會兵行險招。現在危機度過了。對於如何讓裴行儼恢復正常。裴仁基卻是一無所知。遠遠看著裴行儼似乎就呆立在那裡。而城頭上的守軍弓箭手似乎也想要對他發動攻擊。裴仁基那是恨不得立馬衝上前去。將裴行儼給拽回來。
“裴將軍。裴將軍。”在不遠處。朱牧武也是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之前他只顧著殺敵。卻沒有注意到裴行儼陷入危機。後來又因為裴仁基的軍令。迫不得已只能退兵。眼看著裴行儼再次陷入新的危機。朱牧武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特地跑來向裴仁基請示。聽得朱牧武的話。裴仁基也是一臉苦澀。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能夠救裴行儼。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一直站立在那裡的裴行儼卻是突然有了動作。只見裴行儼慢慢彎下了腰。卻是伸手將之前丟在腳邊的那對銅錘給拾了起來。這個動作卻是讓裴仁基心頭一突。裴行儼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難保他不會敵友不分。掉轉頭過來對付自己人。真要到那個時候。只怕裴仁基也只有冒險讓將士們對裴行儼發動攻擊了。當即裴仁基便是已經舉起了手。只等裴行儼做出危險動作的時候。就下令攻擊。
而就在城上城下所有人的注視當中。那滿身鮮血的裴行儼卻是慢慢地原地轉了個圈。那雙血紅的雙眼所發出的懾人光芒更是讓所有和這目光接觸的人都打了個寒顫。緊接著。就看到裴行儼緩緩地踏出了第一步。卻是直接朝向了滎陽城的城牆。
看到裴行儼的動作。雖然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裴行儼根本沒辦法躍過這高高的城牆。但張公謹還是感覺到一絲不安。當即便是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射箭。射箭。一定要把這個怪物給射死。射死他。射死他啊。”
張公謹似乎是喊出了城頭上所有守軍的心聲。緊接著。之前那些已經彎弓搭箭的弓箭手立馬就是瞄準了裴行儼。射出了手中的箭矢。雖然不是城頭上所有弓箭手的箭矢。但至少也有個一百余支箭矢朝著裴行儼所站立的方向飛射了過去。而在軍陣後的裴仁基見了。更是滿臉變得蒼白。身子一晃。差點沒有從馬背上摔下去。
“吼。。。”就在這個時候。裴行儼突然仰頭髮出一聲怒吼。之前那剛剛消減下去的青筋又再次暴起。緊接著。就看到裴行儼突然一個箭步往前衝。竟是一下子就衝出了四五步的距離。等到那百余支箭矢落下。裴行儼卻是早已經躲開了箭矢的攻擊范圍。而再看裴行儼所在的位置。竟然已經是靠近了城牆的牆根了。
“給我破。”隨著這一聲怒喝從裴行儼的口中暴喝出來。裴行儼高高舉起一錘。掄圓了就是朝著眼前的城牆上砸了下去。就聽得咚的一聲巨響。而在城頭上的守軍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腳下猶如地震一般發生了一下晃動。
張公謹的臉上頓時就是驚愕。這滎陽城的城牆那可是出了名的堅固啊。怎麽以一人之力。竟然能夠將城牆砸得晃動起來。這。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還未等張公謹反應過來。城牆下的裴行儼抬了一下眼皮。用那血紅的雙目看了一眼已經龜裂的城牆。似乎很是不滿意。又是揮起了另一隻銅錘。再次朝著城牆砸了下去。只聽得咚的一聲。這一錘依舊是在城牆上留下了一個布滿龜裂的印記。而腳下的晃動感。更是讓張公謹以及城頭上的守軍明白。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快。快。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張公謹幾乎是快要急瘋了。雖然裴行儼還不可能擊破如此堅固的城牆。但若是讓他繼續下去。說不定就會攻向城門。那城門可就不如城牆那般堅固了。城門若是被砸破。城外那九萬余梁軍完全可以長驅直入。到時候。他張公謹就算是孫武再世。也挽救不了滎陽城失守的命運。可雖然張公謹極力讓將士們行動。但已經被裴行儼所震懾住的守軍將士根本就無法做出反應。甚至有不少人還丟下了自己的兵器。轉身就往後跑。當然。這些逃跑的。都是王世充這段時間新招募的新兵。至少那些江淮兵卒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可惡。鄭王。請下令吧。”看到那些將士沒有聽從自己的命令發動進攻。張公謹也是又急又怒。他也知道那些江淮兵卒都是逍遙門子弟。只聽王世充一人的話。當即他便是轉過頭。想要讓王世充下令。可沒想到。他轉過頭一看。先前還留在那裡的王世充兄弟倆。此刻卻是不見了蹤影。
張公謹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王世充兄弟倆看到情勢不對。竟然已經跑了。想明白了緣由。張公謹的臉色立馬就是變得一片蒼白。主帥都率先逃跑。這就算江淮兵卒再如何厲害。這場仗也不可能打得贏了。當即張公謹便是感覺到全身乏力。直接就是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沒有半點反應了。
而很快。王世充兄弟倆逃走的消息也是傳遍了整個城頭。雖說江淮兵卒那是天下少有的強兵之一。但外有裴行儼這樣的怪物為敵。內又有主帥逃走的消息傳來。整個守軍的士氣那是徹底崩潰了。越來越多的士兵丟下了武器倉惶逃走。只有少數還停留在城頭上。可沒有將領指揮。城頭上最高的指揮官張公謹也是癱坐在地上沒有反應。這些士兵卻也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麽了。
而與此同時。城外的裴行儼揮舞著銅錘。依舊是在不停地敲打著滎陽城的城牆。只是滎陽城的城牆的確稱得上是堅固。在北裴行儼如此砸了數十次之後。卻依舊只是留下一個個龜裂的印記。但始終沒有損壞、塌陷的跡象。而在砸了數十錘之後。裴行儼那怪物一般的力量終於是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在他轟出了第三十七錘之後。只見裴行儼身上的紅芒頓時飛快地消退。最後退入到裴行儼的雙目當中。就連那眼睛周圍的青筋也是轉眼消失無蹤了。緊接著。就看到滿身是血的裴行儼兩眼一翻。雙手一撒。將那兩隻銅錘丟在了地上。而自己也是直接就是往後一倒。最後重重地倒在了城牆下。
“儼兒。”一直在後方等待的裴仁基見到裴行儼終於是力竭了。這才是松了口氣。同時也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也顧不得那麽許多。直接甩起了韁繩。就是縱馬上前。而裴仁基這一動。身邊的朱牧武也跟了上去。那二十余名親兵跟上來了。轉眼間。那九萬大軍更是朝著裴行儼圍了過來。
很快。裴仁基就已經衝到了裴行儼的身邊。雖然沒有了一隻手。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翻身下馬的利索動作。緊接著。裴仁基便是半跪在裴行儼的身邊。用僅余的左臂將裴行儼給扶了起來。連聲呼喊了起來:“儼兒。儼兒。你醒醒。醒醒。”
雖然裴仁基連連呼喊。但裴行儼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根本就沒辦法醒過來。而裴仁基也是沉著臉。抬頭看著上方根本沒有任何攻擊的城頭。扭過頭對著身後的朱牧武以及九萬梁軍將士。咬牙切齒地喝道:“攻城。給我把這個滎陽城給拿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