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洗白其實也不難

  恆賢雖然只和師傅南宮璃洛朝夕相處一年多，但彼此間的默契還是有的。

  立即雙眼一紅，抱拳施禮:“弟子冤枉，弟子當年年少不懂事……”

  “咦——”

  余秋伊、何必知、牛萬裡、薑如煙包括靈靈曉一群人默默“噓”聲一片，你恆賢老陰比一個，裝什麽清純。

  然而恆賢不管其他，反正也跑不掉了，演戲要到位，乾脆連聲音都哽咽了:“……弟子因十多歲時在老家小城與葉逍遙、蕭綺韻、白子期等人有仇，十五歲入天元宗，師傅忙著閉關修行，徒弟經常受他們欺負，

  後來做第一次投名任務，葉逍遙和蕭綺韻的師傅宋如風長老，對弟子起了殺心，幾次欲殺我。

  在桑國都城乾脆派弟子前去妖怪老巢送死……”

  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完全帶入角色，熱淚盈眶。

  錦賞花忽然沉聲質問:“所以你去了妖族後，就和古妖黑澤合作了，是嗎？”

  恆賢搖頭:“當然不是！半道上，宋如風怕弟子不死，便委托他的嫡親哥哥霸王宗宋如卿長老，半道偷襲弟子。

  得虧弟子身上有師傅給的靈符，躲過一劫，重傷之下，機緣巧合跌進了一條河裡，順著河水飄流三百裡，半道上順手救了個老太太。

  誰知這老太太竟然是那妖王黑澤小妾的老娘。

  後來我去了妖巢，妖王黑澤感激我的相救之情，才沒有殺我。

  但是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決定圍殺桑國都城各宗修士。

  我悄悄聽到消息，立即返回桑國都城通風報信，可惜修為太低，半道又被抓了回去。

  前後跑了四次，被抓了四次！最後一次，那黑澤咬牙切齒，說我不懂規矩。

  我乾脆求他，求他放過大家，畢竟那是整整五六千條命。

  但是黑澤說，看在我救他小妾的老娘的份上，他最多只能放走二十七人，這二十七人，還必須要拿五條指定的人命來換，咱也不知道是什麽規矩……”

  一席話半真半假，聲情並茂，鏗鏘有聲，完全把自己帶入一個弱小無助，而又不顧私仇、心懷大家安危的仁義角色中，關鍵還沒有什麽大的瑕疵，邏輯完全禁得起推敲。

  畢竟古妖黑澤視人命如草芥，憑什麽不殺他一個小小的螻蟻？

  原來他救了人家小妾的老娘。

  南宮璃洛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四周各宗長老面面相覷。

  東皇宮太一凌長老冷冷質問:“所以桑國都城群妖圍城對峙時，你就利用古妖黑澤趁機殺了與你有仇的宋如風等人，是嗎？”

  這話問的有點狠毒，完全避重就輕，不提恆賢救人的事。

  眾人死死的看著恆賢。

  南宮璃洛、林殊妤和姬邀月等人微微皺眉。

  這問題不好回答，說謊，瞞不住眾人，說實話，洗不白了，畢竟你真的坑殺過同門！
  然而恆賢想也沒想，義正言辭道:“錯！大錯特錯！”

  眾人不由一愣。

  錦賞花冷冷道:“哪裡錯了？你利用古妖黑澤擊殺了自己仇人宋如風、宋如卿、葉宵遙、白子期和蕭綺韻五人，難道有假？”

  “當然有假，你們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恆賢滿臉悲戚與感慨，“黑澤的話，想必當年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黑澤告訴我，若想殺人，就殺他個痛快，若想救人，也要救個徹底。

  宋如風長老何等精明與睿智，他一下子聽出了裡面的關鍵，就用天元宗特殊的手語問我什麽情況。

  我如實相告，宋如風長老得知可以用五條人命換二十七個人活下去時，他……沉默了！

  沒人知道他當時經歷了怎樣的心裡掙扎和彷徨！最後……他竟然視死如歸，告訴我，用他們師徒三人加上兄長宋如卿和關系最近的白子期，五條命，換二十七條命！

  我大驚，雖然我和他們有仇，但是妖族當前，我們都分得清孰輕孰重，我哪能看著他們送死？

  這絕對不可以的，可惜宋長老，他……”

  說到這裡，恆賢擦擦眼淚，哽咽不成聲:“他說，反正大家可能都會死，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剛好他和我有仇怨，又剛好是五個人，用他們五人換二十七條命，還不會引起古妖黑澤的懷疑，值了！

  還說，只是可惜了我，好好的苗子，今後要背上弑殺同門的罵名，怕是洗不白了。

  他還笑，說，這樣也好，他們死，我背上罵名被追殺的上天入地無門，相互間既都報了仇，也救了二十七人，簡直是妙！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說到這裡，恆賢仰頭看天，無語凝噎:“宋長老仁德千古！”

  全場死寂無聲！

  恆賢這席話，簡直絕到了極點，不僅把自己摘除出去，完全洗白，還把死者宋如風長老的形象無限拔高。

  又將當年在桑國都城發生的妖變事件的“真相”，完美的呈現在大家面前。

  雖然宋如風死的渣都不剩，死無對證。

  但非常合乎邏輯，可信度很高。就算是天元宗的手語，怎麽可以在古妖面前說出那麽多“話”這種瑕疵，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各宗長老愣住了，就連經歷過當年之事的林殊妤也怔怔的發呆。

  全場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南宮璃洛忽然沉聲道:“事情真相大白了！我的弟子明明和宋如風長老等人舍己救人，堪稱仁德，你們這些年卻冤枉他，滿天下的追殺他，真當我天元宗無人是吧？”

  “呃，這個……”

  錦賞花、申三天、劍虛谷和李淳道等各宗長老有些尷尬。

  而司徒南飛、周戰一、余秋伊和白蓮花一大批人徹底懵了。

  什麽情況？剛剛還在古跡中死戰的妖奸恆賢，現在有回到宗門，成“自己人”的意思？？

  心裡……有點接受不了啊！

  眼看南宮璃洛怒不可遏。

  薑元崧打圓場:“看來是誤會了，當初在場的人大部分已經羽化歸天，真相被掩埋，恆賢此子又一直疲於奔命，未曾有過解釋。

  各宗因為弟子殞命，心有怒氣，派人追殺，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既然解釋清楚，自然該還恆賢一個清白！”

  周道陵也說道:“既然如此，我周道陵擔保，恆賢還是天元宗真傳弟子，他人不可再說其是妖奸，今後各自冰釋前嫌，妖變之事過去了，你等可服？”

  錦賞花、申三天一群人立即行禮:“服！”

  司徒南飛、周戰一一群人也跟著行禮。

  姬邀月笑顏如花。

  林殊妤也是臉色釋然。

  恆賢抬頭看了眼善存大師，發現老和尚不言不語，但卻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由心裡發懸，連忙拱手道:“多謝各位前輩還恆賢一個清白！”

  南宮璃洛此時臉上也帶著師長般的慈愛笑容:“徒兒，隨為師回宗門吧！”

  恆賢心中感慨，都準備出去浪了，還能回去，無敵啊！
  剛要轉身，就聽善存大師淡然道:“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