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縈繞著濃鬱香氣的廚房裡,端著菜盤的男人猶豫不決地挪動了兩下腳步。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哪怕不間斷的給自己心理暗示,卻依舊邁不出那道門檻,隻得傻愣在那。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許梵慵懶的倚靠在門框邊,好笑地看向那個一臉慌亂的男人。
說要去問老爺子的是他,說為了兄弟豁出去的是他,現在膽小地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還是他。
還真是什麽都讓他給佔完了。
“哥,我去了啊。”許臨川往前走了兩步,在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
唇角扯出了一抹討好的笑意:“老爺子要是動手,你會幫我的吧?”
他實在是怵那拐棍兒了,敲到人的身上,是真的疼,沒個兩三天是絕對好不了的。
“嗯,當然。”許梵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下顎對著飯廳的方向微抬了抬,頗有一副催促之意。
許臨川握著盤子的手緊了緊,頓了兩秒之後,眸光堅定的邁開了腳步。
他在老爺子的右邊坐下,不動聲色地伸出手,碰到了那根拐棍兒:“老爺子,今天天氣挺好的。”
許震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撚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咀嚼著,儼然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您今天心情好嗎?”許臨川厚著臉皮繼續詢問,順道兒悄悄摸摸地將那根拐棍兒拿了過來。
“還行。”
“我也還不錯。”許臨川尬笑了兩聲,視線又移到了他面前的那盤菜裡:“您覺得這個好吃嗎?”
“一般。”
“那這個呢?”
“.”
許震猜到他有話要說,但就是不主動開那個口,無論他問什麽都一一答覆,把人急的不行。
就這麽一來一回之後,許臨川主動敗下了陣來,他往許震的碗裡夾了一塊牛肉:“老爺子,您說這牛能生幾個崽?”
“這是公牛,生不了。”許震宛若在看白癡一樣的剜了他一眼。
誰家放著好好的公牛肉不吃,會去選擇那嚼如泡沫一樣的母牛肉?
許臨川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絞盡了腦汁才想到了另一個能用來比喻的動物。
他裝作不經意道:“哎,我同事家的那條狗,前段時間出軌了。”
“哥,你知道吧?就是那個旺財。”許臨川給坐在對對面的男人遞了一個眼神。
許梵:“.”
他微蹙著眉,眸光複雜地看了老爺子一眼,深感到有個人今天要完。
見男人不接話,許臨川也不方,自顧自地繼續講著:“旺財出軌之後,跟隔壁家的狗生了一個小幼崽”
他吧啦吧啦地講了一堆之後,終於回歸了正題,極為認真地盯著那淡然的老爺子:“您覺得,旺財該不該把這個崽認回來?”
許震放下了筷子,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不急不緩地擦了擦嘴。
他側過身子,目光審視地看著許臨川:“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噗,咳咳——”
正在喝水的許梵,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嗆著了。
那脖子帶著臉一起,都給憋紅了。
“你那麽激動做什麽?孩子是你的?”許震挑了挑眉眼,審視的目光又投放在了許梵的身上。
“不是。”許梵連忙否認,他與對面那個灰頭土臉的許臨川對視了一眼,暗自歎了一口長氣。
他斟酌再三,在老爺子緊逼的眼神下,低聲道:“那個孩子,是——”
“喲,正吃著呢。”一道磁性且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恰巧打斷了他們的多話。
靳恆將鳥籠放在了一張空板凳上,毫不客氣的便在許震的旁邊坐了下來,並讓人給他上了一副碗筷。
“你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見著老朋友,許震臉上的笑意,倒是比先前面對許臨川的時候真實了許多。
“看看你唄。”靳恆低頭夾著菜,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他一遍嚼咽,一邊別過頭對著那傻愣著的兄弟倆道:“去把你家老爺子的好酒,拿一瓶上來。”
聞言,許震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心底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直到一杯白酒擺在他的面前,才將他飄遠的思緒給連拖帶拽了回來。
“老許,喝。”靳恆舉起酒杯,給他碰了一下,仰頭喝下了一大半,又蹙著眉頭輕嘖了一聲。
許震察覺到他今晚的不對勁,卻又礙在兩個孩子在,什麽也沒多問。
他幹了大半杯下肚,揚了揚眉:“這酒,可還不錯?”
“不錯,比上次的那個要香些。”
“.”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直到那兩孩子上了樓,靳恆才把筷子往桌上一丟,倚在了椅凳上。
他看著許震笑了笑:“老許,你說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
“是啊,我們這頭髮也白的差不多了。”許震摸了摸他那同對方一樣,半百的發絲,輕歎了一聲。
靳恆沉默了片刻,他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以前我們喝酒的時候,小婉都會在一旁盯著。”
“每次喝的多了,她就會過來搶你的杯子,然後對我說‘靳叔叔,您該回家了’。”
有一回他喝的醉了,指著小婉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她不懂事,連大人們喝酒都要多管。
當時的他摔了一個杯子,甚至氣衝衝地直接從許家的院兒裡離開了。
那天的帝都下著大雪,他踩著積雪步伐不穩的走了沒幾步,頭頂便多出了一把黑傘來。
小婉將裝滿熱水的暖手袋塞進了他的手裡,攙著他的手臂,就那麽默默地,不發一語的送了他一路。
直到走到靳家門口,小婉才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靳叔叔,不是我不懂事,是您的肝不好,不能多喝。’
這麽多年過去了,靳恆已經忘記了當時的心境,卻依然記得那天晚上的場景,以及小婉那副倔強的模樣。
“說來還是你家小婉的功勞。”從回憶裡走出來的靳恆,眼眶有些發紅。
他抿了一口白酒,微微搖了搖頭,又將其重新放回了餐桌上。
“靳恆。”許震臉上的神情變了,他緊握著酒杯,那雙眼睛裡劃過了一抹悲痛與自責:“不提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