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天價虛名
官員們認為,八不八牛弩得的,關我屁事,可是皇帝被太子氣病了,這,不得不彈劾。
一件件的都是上等琉璃器,這擱誰身上,也受不了啊。太子有學院要養活,更何況東西是東宮發現的,處置權交給皇帝也就交了,不交,雖說皇帝也能強行要,可是從皇帝被氣病了來看,明顯他老人家對兒子還是疼愛的。
於是乎,第三天,當皇帝終於上朝後,官員們也不遞交本章給中書省,乾脆當堂呈交本章給皇帝,慷慨激昂的對太子一頓痛斥。
皇帝愛惜太子,他們可不怕,更何況此時彈劾太子是應該的,並不算拍皇帝馬匹,這樣的機會不彈劾,還要怎麽樣?
知情的人到現在就房玄齡和魏征,連長孫無忌都被蒙在鼓裡。
可是房玄齡和魏征固然知情,還是在朝堂上鬧得歡實,力求皇帝收走東宮的琉璃器,一半收入內府,一半收入國庫。這麽大筆的錢財交給一個不成年的孩子使用,簡直就是胡鬧!
李靖和牛進達算是比較了解李承乾的,這次的事兒,他們也還被蒙在鼓裡。雖然想要為自己的徒弟辯解幾句,可實在是無從下口啊!
這麽多的琉璃器一起出現,那就是黃金賣成白銀價,不劃算啊!
學院的建設確實有好處,可是,這麽多的銀錢如果填充國庫,那麽明年鐵定就能對東突厥動兵,戰勝後的封賞也會很寬裕。至於“戰敗”這兩個字,根本就沒人考慮過。
忍不了了,盡管覺得太子不是那麽胡鬧的人,可李靖還是忍不住出庭讚同文官的主張。不用全部,一半填入國庫,就足以讓他們大肆慶祝。
自開國以來,文武同時統一戰線的情況,少之又少,可是在錢的誘惑前,就算是再平淡的人,也平淡不起來了。
看著臣子們賣力的表演,禦座上的李世民肚子都要笑抽了。
錢自然是有的,今年只是關中受災,並沒有波及到另外九道。不久後各道的稅收就要收歸長安,積攢了這麽久的國庫,足以對東突厥動兵。
如果算了,讓一個九歲的孩子上戰場,也太殘忍了。
雖然按壓下了內心的想法,可那點點苗頭還是不時的冒起來。
差不多了。
當看到近乎所有的朝臣都忍不住啟奏的時候,李世民伸手在眼睛上一撫,眼淚就下來了。
“朕又如何不知這筆錢很重要,可是,太子是鐵了心的要給學院徹底建設成。咱們君臣雖然有充盈國庫的借口在,可那些大儒也有教化天下的夢想,孰輕孰重,根本就分不清。罷了罷了,由得太子去吧!既然太子給諸位愛卿都發了請柬,諸位愛卿不妨就去看看吧。”
說完,就要昏倒。
一直站在皇帝身側的張贇,趕緊伸手扶住,呼喊著讓宦官把皇帝抬走,趕緊去叫禦醫。
皇帝昏倒了,所以朝也上不成了。
對於太子的胡作非為,諸位大臣自然是義憤填膺,剛出朝堂的時候統一台詞,誓要讓太子好看!
只是當人走出宮廷,進入自家馬車的後,就忍不住的搓起手來。
只要是豪門大戶,就有收藏寶物的習慣。琉璃作為其中最稀有的寶貝,自然是稀罕玩意兒。以前見到破爛懶得買,覺得虧的慌,遇到好的還不是買不到,就是買不起。
現在好了啊,太子一股腦的把所有的琉璃都弄到了拍賣場,這麽多的琉璃,還都是精品,怎麽也能得到一個。閑來無事在內室把玩,燭光下閃爍著的琉璃,該是何等的美麗!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很多,但是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放棄了親自購買的想法。俸祿養活自己都費勁,如今為了琉璃器爭相競價。豈不是把家底都爆出來了?
至於那些對自己的寶貝已經厭倦的人,更是開心,雖然在朝堂上彈劾了太子,但是家裡還是收到了拍賣場發放的所謂“拍賣手冊”。用不著主人家親自出馬,只要派一仆人,就能注冊。所得的銀錢自會八成的撥給,至於拿到錢的到底是誰,除非貨物有問題,否則拍賣場絕不追究。
這樣一來,把自己家裡的破爛賣掉,競爭琉璃器的時候,籌碼豈不是更充盈了?
抱著不同的想法,今夜長安城內的好多豪門大院,注定一夜無眠。
黎達海已經快要飛起來了,腳這幾天就沒閑著過,他恨不得把兩隻手劈開,當成四個使。拍賣場的事兒很多,還不是他一個小掌櫃能夠忙活過來的。就在他想要求援的時候,太子的助力就送了過來。
金羽閣的掌櫃老金,是長安金玉古董行業的第一把手,當他得知自己的小兒子有機會進學院學習後,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店鋪給拆了,收拾了鋪蓋就來拍賣場當掌櫃。
左右都是商人,只有為太子做事,臉面才會好看一點。
有了老金的加入,拍賣場立刻就井井有條起來。在寶物的鑒定上,滿長安就沒有一個敢說能超過老金的。同時,他的信譽也很堅挺,只要是親自鑒定過的東西,買家絕對不會有二話。
鑒定師的重要性,李承乾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他使壞一點,還能吩咐老金把破爛說成無價之寶,把寶貝說成是破爛,前者賺取抽成,後者低價自己買進。呵,兩頭賺錢!
不過這樣的事情,李承乾自然不會乾。
唐人對信譽格外的看重,商人雖然是吃利潤不吐骨頭的鬣狗,但唯獨信譽上,你可以完全相信他。只要做出約定,沒有不完成的。就算賠的去乞討,他也會把討來的錢還給債主。
信譽這種美好的東西,怎麽維護都不為過。
太子的場子,敢鬧事的一個都沒有。所以不管過來送寶貝參加拍賣的是仆人還是馬夫,都老老實實的把東西交給老金鑒定,然後把拍賣場的回執帶給主家。沒有所屬人,這些寶物只是被編上了編號而已。
鑒定的活兒,老金包圓了。所以安排請帖的活兒,都壓到了黎達海的身上。
這些天,困居長安的胡商們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婆都塞給黎達海享用,只為了二樓單間那幾個空余的名額。同樣瘋狂的還有長安本土的商賈,那幾個單間對他們的誘惑簡直太大了。
一杯酒下肚後,黎達海捋捋麻木的舌頭,開口道:“諸位,我老黎既然吃了諸位的菜,品了諸位的酒,呵呵,還收了各位的小費,自然不會讓諸位的心血白流。”
一個胡商用很蹩腳的唐話說:“黎掌櫃,價格到底如何,您說個數,我等絕不討價還價!”
一個長安的唐人官員怒道:“滾一邊去,要買也是我等唐人商賈先買!”
面對馬上就要鬧起來的飯局,黎達海伸手下壓,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才說:“我老黎也不賣關子,實話跟你們說了吧,這幾個位置,太子就是打算用來賣錢的。怎麽賣雖然是我老黎說了算,可是數額少了,回去就得挨板子,沒準兒項上人頭不保啊!你們可知,這也就是太子的場子,別的場子,誰敢把你們跟王公安排到一起?”
立刻有人陪著笑臉說:“黎掌櫃說的對,這次是太子給我等臉面,臉面這東西沒法算,所以要多少您開個價,我等絕不還價!”
黎達海伸出兩根手指後,不再言語。
看到這兩根手指,商賈們頓時像吃了黃連。
兩貫那是做夢,兩千貫都不可能,可兩萬貫,特娘的老z我的家產全算起來也就這麽多啊!
見在場所有人都如喪考妣的樣子,黎達海神秘的一笑,道:“諸位不知,那單間雖然叫單間,實際上很寬闊,坐個十幾個人都不擠的慌,再擠擠,二三十人,不是問題。而且,太子殿下也沒規定一個單間進多少人啊!”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臉上又出現了興奮的神色。
兩萬貫,分攤下來,那就屁都不是了!
江南的幾個綢緞商人當即拍桌子道:“黎掌櫃!我們綢緞商人認一間!不管怎麽出錢,明日兩萬貫必定送到您的府上!”
有了開頭,就有了後續。
當最後只剩一個單間,卻還有兩個集團的時候,單間的價格,甚至被炒到了四萬五千貫。
看著場間劍拔弩張的兩夥人,黎達海肚子裡的酒都變成汗水流出來了。
太子說的沒錯,為了這個虛名,這些人還真是褲子都願意賣掉啊!
拍賣場還沒開業,單這幾個單間的售價就達到了十幾萬貫。
十幾萬貫啊!換成銅錢都是一個小山包了!
酒宴上賓主盡歡,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凌晨。不是不能半夜散場,實在是因為長安的宵禁很嚴格。
在酒樓裡過夜沒問題,但是只要出現在街道上,就是大罪。嚴格的令法,還不是商人這種身份能夠讓它放松的。
坐在東宮不動如山的李承乾,在空蕩蕩的庫房被填滿後,毫不猶豫的讓拍賣場推遲開業。
雖然這麽做有點不守信,可越是推遲開業,想要參加的人反而會越安心。
因為,這代表著拍賣場裡,在不斷的積蓄著好東西。
(本章完)